花……


    霍蘭抿了抿唇角,臉上劃過了一抹糾結之色。


    她竟然把花給忘了……


    留意到她的愣怔,以及她臉上瞬間變化的表情,布魯克知道自己說對了。


    霍蘭果然還愛他,她說那麽多絕情的話,都隻是想跟他撇清關係而已。


    這樣一個女孩兒……一個臨死了,都還在為他考慮的女孩,讓他怎麽能不愛……又讓他這輩子怎麽能鬆手放她走呢?


    布魯克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心裏的感情,他走上前,一把將霍蘭抱住,怕把她抱疼了,甚至連力氣都不敢太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還愛我……”他喜悅的聲音在霍蘭的耳邊響起。


    這樣一個大男人啊,如今卻用這樣一幅語氣在她的耳邊說話,讓她又怎麽能狠得下心再傷害他呢?


    隻是……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她不傷害,隻會讓他以後的日子更加難過。


    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霍蘭很明白。


    所以仍由布魯克抱了一會兒後,她動了動身體,掙紮著將他推開。


    她在掙紮,布魯克也不敢強行抱著不鬆手,隻能將她放開。


    “不過是一些花而已,能代表什麽?”她表情冷淡,“布魯克,你也一大把年紀了,別像個小姑娘一樣的臆想行不行?”


    布魯克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你……你說什麽?”“我說了什麽你聽得很清楚,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霍蘭皺眉,有一抹厭溢於表麵,“我直接說吧,就算我以後幸運能活下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我已經被你害的沒有生育能力了,還差點把自己的


    命都賠進去,你覺得我憑什麽還要再來把餘生交到你手上?”


    她一字一句的慢悠悠說著,卻又字字誅心,說的布魯克臉色煞白,沒有一點反駁之力。


    誅人誅心,霍蘭將這一點,利用的很好。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有孩子的命,在布魯克的心裏都是觸碰不得的禁區。


    可她為了逼他離開,還是毅然決然的說了出來。


    她當然知道自己這麽說布魯克會有多受傷。


    可是……她已經說過了,長痛不如短痛。


    與其讓他在她死後的那幾十年歲月裏日日忍受煎熬,倒不如現在就斬斷他所有的念想來的好。


    在霍蘭將這席話說出來以後,布魯克已沒有任何的還嘴之力。


    霍蘭的話,不僅是她的痛,更是布魯克心裏的痛。


    甚至……他生出了一種,自己站在霍蘭的麵前,都是錯的感覺。


    “對不起……”


    布魯克後退了兩步,啞啞地說:“對不起!”


    他的嘴裏一直在重複著對不起,直到退出了病房,那低沉暗啞的嗓音才從霍蘭的耳際消失。


    霍蘭坐在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將自己心裏的那股痛給壓了下去。


    但是一唿吸,那痛好像又浮了起來,痛得她感覺自己喉嚨像是被人掐住,再也吸不進去任何的氧氣。


    肺部因為缺氧而讓她的全身仿佛都悶悶的,又悶又痛,扯著胸口也像是疼的有什麽東西要衝破跑出來一樣。


    這種感覺是霍蘭以前都不曾有的。


    她的大腦變得迷迷糊糊,眼前一切似乎都在天旋地轉。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失去意識前,霍蘭的腦子裏劃過了這樣一個問題。


    ……


    “這些夠了嗎?”


    時薇看見霍振廷在廚房打包著飯菜,湊過去看了一眼。


    米飯隻有一小碟,霍蘭吃的不多,但是菜倒是有好幾種,想必霍蘭自己都會糾結先吃哪個吧,畢竟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很香。


    “夠了。”霍振廷道。


    “那走吧。”時薇去拿外套,剛穿上就聽到口袋裏麵手機在響。


    她將手機拿出來,上麵顯示著看護的名字。


    時薇的心頭頓時一緊,連忙接通:“喂?”


    “夫人,霍小姐出事了!”


    看護著急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她剛才心跳突然停止,沒有了生命跡象,現在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你們快來!”


    沒有了生命跡象?


    時薇渾身像是瞬間落入了冰窖裏麵,冷得她狠狠一抖。


    “怎麽了?”霍振廷見她臉色不對,問道。


    “霍蘭……”時薇不知所措,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霍振廷一聽到霍蘭的名字,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也知道還是醫院那邊出了事。


    他立即拉著時薇的手朝外麵走。


    被霍振廷這麽一拉時薇才迴過神來,她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對電話那頭的看護說:“我們馬上就到……”


    可時薇還是想不明白,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說出事就出事了呢?


    心跳停止……


    一想到剛才看護在電話裏說的話,時薇就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忍不住顫抖。


    不要……霍蘭……你千萬要堅持住啊……


    她明明昨天都還在跟時薇說自己還有哪些事情沒有做,怎麽今天就……


    “慌什麽。”霍振廷握著時薇顫抖的手,低聲道,“還沒到最後一步。”


    時薇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了,隻能用力的握著他的手,好像這樣能讓她有力一點。


    他們趕到醫院的手術室外,手術還在進行,看護也是嚇得一臉慘白,哆哆嗦嗦的解釋著自己迴到病房就看見霍蘭倒在病床上沒有唿吸。


    手術室裏的搶救還在進行著,門關著,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時薇擔心的在外麵走來走去始終靜不下心。


    她既希望醫生從裏麵出來,又害怕他帶來的是她不想聽的消息。


    “霍振廷……”她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住了,轉頭去找霍振廷,卻發現他正坐在椅子上,保溫盒放在一邊,而他緊握在一起放在腿上的雙手,卻也在抖。


    時薇一時訥訥:“霍振廷……”


    原來,他的心裏也是害怕的。


    這是沒她這麽明顯。


    似乎是感覺到了時薇的目光一般,他抬頭,眸色幽深的望著她,看不清任何情緒。


    時薇咬了咬下唇,正準備朝他走過去,但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時薇將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上麵顯示的,是布魯克的名字。她接通,還沒說話就聽見那頭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請問您是機主的朋友嗎?機主出了意外,希望您能馬上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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