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時薇輕輕歎了口氣,“隨你的意思吧,隻要你過的開心就好。”


    “我現在挺開心的啊。”霍蘭輕輕笑起來,“時薇姐,你放心吧,我會一直很開心的。”


    “那就好。”時薇心裏還在想這件事,所以沒注意到霍蘭語氣裏的怪異,“藥也要按時吃啊,聽林森的話,不要任性。”


    “知道了。”霍蘭哭笑不得,“我自己的身體,當然會在意的了。”


    “嗯。”時薇點點頭,“吃飯了嗎?”


    “還沒呢,他在做飯。”


    霍蘭說到布魯克的時候,語氣裏都是掩蓋不住的甜膩,即使隔著電話,時薇也聽得出來。


    雖然不太讚同她現在的做法,但隻要她過的好,時薇也就放心了。


    “那去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時薇道。


    “嗯,知道了。”


    霍蘭道了聲再見,然後掛了電話。


    正好布魯克也做好了飯,她將手機一收便去餐廳吃飯了。


    吃飯時,布魯克提到了她的工作。


    “還是辭了吧。”他說。


    霍蘭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為什麽?”


    “你身體不好,在家好好休息,不需要出去工作。”再說了,以布魯克的工資,完全可以養得活她。


    “可是我一個人在家會很無聊的。”霍蘭搖搖頭拒絕,“花店的工作也不忙啊,不會累到我的。”


    但布魯克的態度也很堅決:“馬上要到聖誕節了,花店會很忙。”


    聖誕節……


    這個詞從布魯克的嘴裏吐出來的時候,兩人同時一怔。


    隻是布魯克沒發現霍蘭那一瞬間的凝滯而已。


    “好。”霍蘭迴過神後,突然就鬆了口。


    布魯克看了她一眼:“真的同意了?”


    “嗯。”霍蘭點頭,“我周一就去辭職。”


    “嗯。”她突然變得這麽爽快,布魯克倒是有些不太適應。


    “在家如果覺得無聊,我可以出去玩嗎?”霍蘭又問,“你一整天都不迴來,我一個人在家沒事做。”


    “可以。但是不能走的太遠。”布魯克道,“會開車嗎?”


    霍蘭很想說會開,但是想到自己現在沒有駕駛證,隻得搖頭:“不會。”


    布魯克沉吟了片刻,道:“要是無聊,可以來工作室找我。”


    “真的可以嗎?”霍蘭眼睛一亮,但是下一秒,眸中的亮光又暗了下來,“我去工作室找你的話,對你影響不好吧。”


    那畢竟是他辦公的地方,她一個閑雜人等天天在那裏晃,肯定不太好。


    “沒關係。”但是這一點布魯克並不在意。


    實際上,布魯克這麽做的原因也是因為要照顧到霍蘭的身體。


    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今天突然說要他負責的話,大概是自己的身體哪裏出了問題,不然以她之前那麽堅決的態度,斷不會現在突然要他負責了。


    這一點也是布魯克在她走後才想到的。


    他還不確定是不是這樣,所以還得去見一次林森。


    具體了解一下霍蘭的身體情況。


    若是他直接問,她肯定不會說,所以隻能去問林森。


    當然,這些霍蘭並不知道。


    吃過飯後,霍蘭本想去洗碗的,但是被布魯克拒絕了。


    “去吃藥。”他道。


    霍蘭想到說那一堆要吃的藥,猶豫了下:“好吧。”


    她想到了之前跟林森的對話。


    不管怎麽樣,她還是想要一個孩子。


    這件事,也非林森能做不可。


    她迴到自己家去吃藥,吃完一大把後,才又給林森迴了個電話。


    林森倒是接的很快,像是專門在等著她的電話一樣。


    “想好了?”接通後,開口第一句話便這麽問道。


    霍蘭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還是,想要孩子。”


    林森徹底沉默了,霍蘭摸不清他在想什麽,也不敢貿然說話,隻能靜靜等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林森的聲音才傳出來:“當真是不想要命了,是吧?”


    他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陰沉,以及怒意。


    霍蘭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才這麽生氣的。


    可是她自己的人生,不想僅僅為了活著而去放棄那麽多美好的東西。


    既然她遲早是要死的,那麽她想在死之前,不讓自己帶著遺憾走。


    “我很喜歡孩子……”她低聲說,“林森,求你幫幫我。”


    “如果喜歡孩子,可以去領養一個。”林森說。


    霍蘭擺擺腦袋:“我要自己生。”


    “霍蘭!”林森的聲音拔高,帶著明顯的怒火,“我當初救你,不是為了讓你現在來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你為他做的這一切,他知道嗎?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他又知道嗎?”


    林森的心裏其實對布魯克是有成見的。


    如果當初不是布魯克的話,霍蘭的身體又何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他不需要知道。”霍蘭闔了闔眼,深吸了一口氣,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迴答,“已經過了這麽久,他也不需要知道過去發生的事。”


    這些事情都是霍蘭自己自願的,不需要讓布魯克知道這一切。


    “你真的很殘忍。”林森深吸了一口氣,得出這個結論,“就算你現在不告訴他,那麽以後呢?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當他知道的那天,你已經走了,你要讓他怎麽活?”


    林森說的話的確是霍蘭沒考慮過的,她咬住下唇,好半天都沒說話。


    林森說:“放棄這個念頭吧,霍蘭,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生不了孩子。”


    他的話就像是利刃,一柄一柄的往霍蘭的心上紮,很冷,很疼,幾乎疼得她唿吸不過來。


    “真的……不行嗎?”她問,“就算是你,也不行嗎?”


    她的聲音裏已經帶著祈求的意味了,聽得林森心裏很不是滋味,可他也隻能迴答:“不行。”


    其實並不是不行。


    隻要他想,當然可以讓霍蘭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不想。


    沒有孩子,霍蘭能活多久沒人說的準。


    可她要是將自己剩下的所有時間都用來生一個孩子,那她就會將自己的時間全部消耗在孩子身上。所以這個決定,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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