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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女猶如霜雪一般的殺氣,滲入了空氣,一絲一絲的,往這七名善女神的候補處女湧來。


    就像是化作了實體,直壓得她們喘不過氣。


    知道自己遇到了強敵,七名黑衣少女各自提劍,手捏法訣,彼此散開,逞半包圍狀,將孝女圍在中心。


    “眾位師妹!”就在這時,另有一名女子替劍趕來,她竟是程雅絲。


    “師姐!”一名少女低聲道,“這丫頭不知是何來曆,有可能與蝙蝠公子是一夥的,先殺了她,其它事等下再說。”


    程雅絲道:“好!”


    “動手!”其中一名少女低聲叱道。


    話一說完,血水飛濺。


    程雅絲手中的寶劍直接刺入她的後心。


    在其他少女錯愕的那一瞬間,孝女的雙刀,也已經滾了進來,雪浪翻湧,叮叮當當,一顆腦袋飛了起來,在空中打轉。尖叫聲,怒斥聲。“程師姐,為什麽……”聲音戛然而止,地麵陡然裂開一個口子,她整個人沒了進去,唯有一道血光從驟開即閉的地縫中潑出。


    兩名少女各自將劍劃在自己身上,血水飛出的那一瞬間,她們渾身猶如火人,兩支帶火的寶劍同時攻向孝女。刷刷刷刷刷,劍火密集成網,縱連鴛鴦刀的孝女,也無法抵擋她們此刻的攻勢。然而早已知道她們用的不過是自損真元的魔功的孝女,以奇詭的身法閃避,身如鬼魅,錯步如飛。


    兩名火人般的少女追之不及,眸中漸現恐慌,其中一名突然踉蹌了一下,身子不過就是搖了一搖,腦袋已經飛上了空中。另一名少女在憤怒中尖叫,一口鴛刀隨之插入了她的口中,順勢一攪,這一次飛起的隻有半顆腦袋。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另一邊的地麵,土石陡然升起,將另外一名黑衣少女的身體裹住,一個男子從土中鑽出,隨手一柄短槍刺入她的胸脯。


    極短的時間裏,這七名黑衣少女,就已經死得隻剩一人。最後的那人拿著寶劍,驚疑不定的看著已是將她圍住的三人……手持鴛鴦刀的孝女,偽裝成程雅絲的青年女子,以及從地底鑽出的、手持帶血短槍的男子。


    那名黑衣少女手持寶劍,額生冷汗,忽的一咬牙,厲聲叫道:“天清清,地靈靈,聖凰……”


    噗噗兩聲,長劍刺入了她的左肋,短槍刺入了她的小腹,與此同時,鋒利的刀刃切割骨頭的聲音,瞬間響起,血柱從粉頸上衝出,腦袋飛上了夜空。


    那原本在她前方的孝女,已經到了她的身後,右腿向前踏步,冷冷收刀:“凰、你、妹、啊!”


    ***


    另一端的石林中,天洪祭司與幻月祭司,在聽到後方慘叫聲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知道自己中計了。


    他們驀地定在那裏,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很顯然,蝙蝠公子借他們的術法,破掉保護那七名少女的法陣,然後把他們引到這裏,就是為了殺掉那七名善女神的候補處女。


    蝙蝠公子還有同伴,他的同伴,正在對剩下的、善女神的候補處女進行屠殺。


    趕迴去,隻怕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將錯過擊殺眼前的蝙蝠公子的機會。


    繼續追殺蝙蝠公子,他們雖然相信,合他們二人之力,早晚能夠將他解決,然而這個男孩滑不溜秋的,這個“早晚”,到底需要多少時間,他們也沒有數,而現在,已經確定的是,這蝙蝠公子還有同伴,那麽,他的同伴有多少人?實力如何?


    他們竟是完全不清楚,這也導致了他們無法繼續動作。


    兩個人,一左一右,天洪祭司滿臉怒容,幻月祭司一臉陰沉,兩人同時看著、那站在假山上的男孩。這個男孩,實在太過奇怪,以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停歇、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攻勢,哪怕是實力勝出他們的宗師級高手,也會應接不暇,從而內力不繼,體力不支。


    然而這個男孩,仿佛連氣都不用喘,雖然一直處於挨打局麵,但卻仿佛能夠吸收日月精華一般,他們這樣的連續攻擊,竟是絲毫沒有將他削弱的跡象。


    男孩立在那兒,雙手負後,月色宛如被他吸引而來,在他身周詭異的旋轉,再一圈一圈的綻出光華。


    “你們的陷阱實在太搞笑了!”男孩嘖嘖的歎了兩聲,“跟我學學。”


    兩位祭司盡皆沉默,不管是上次帶著那隻怪物追殺這男孩,反被他解決了與他們在暗中合作的全清真人,還是這次自以為是的布下所謂三重陷阱,然後淪為笑話,都證明了,在智力上,他們的確不是這個男孩的對手。


    他們的所謂計謀,在這個男孩的麵前,隻有讓他們不得不承認的二字評語……搞笑!


    而就在他們的猶豫不決之間,後方的聲音已經停止。


    夜風襲來,搖曳著遠處的箭竹,發出沙沙的聲響,讓這夏夜裏的炎熱,消散了許多,然而兩人此刻的感覺,原本就不是夏夜的炎熱,還是莫名的冰冷,這忽如其來的涼風,又讓他們覺得更加的冷了些。


    男孩顯然也知道,以一敵二,他並沒有勝算,冷笑一聲,翻身躍走,沒入了遠處的箭林。天洪祭司與幻月祭司對望一眼,也都沒有追逐的念頭,掉頭匆匆趕了迴去。迴到了他們離開的所在,隻見地上倒著七具女屍。


    女屍的旁邊,劃著一條直線,六顆半腦袋,排開一線擺在那裏。


    之所以是六顆半,是因為其中一顆,是從兩頜的位置被強行撬開,有半顆腦袋依舊留在她的脖子上。


    在這一字排開的、六顆半少女腦袋旁,有藍色的鬼火,寫成了一行龍飛鳳舞的草書:“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拜火妖女,人人誅之!”


    天洪祭司、幻月祭司盡皆沉默,隨著這七名善女神候補處女的死去,他們現在唯一有機會成為善女神的,就隻剩下了對聖凰並不虔誠、甚至還曾試圖在暗中出賣過他們的春箋麗,以及雖然已經成功的種下聖血,但現在也還不曾加入拜火教的綺夢長公主。


    更糟糕的是,迎請善女神降世,需要有足夠的、體內擁有聖凰血的處女,他們現在根本就是人手不足。


    他們彼此對望,盡皆沉默,這一次……他們真的是一敗塗地。


    ***


    染水河邊的宅院裏,寧江拿起蜀箋,蜀箋上用朱砂筆重點圈起了幾個名字,他沉吟一陣後,忽的將其它幾個名字隨手劃掉,隻餘下最後一個。


    緊接著,一陣冷笑……大魚找出來了。


    另一邊,妹妹也在秦無顏的幫助下,解除了易容,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變迴了原來的樣子,來到哥哥身後,探著腦袋,好奇的看著哥哥手中的蜀箋。


    沐浴後沾了水氣的秀發,落在了寧江的脖子上,讓寧江覺得癢癢的。


    “老爺,姑娘!”依舊戴著程雅絲的人皮麵具的秦無顏,用木盤端了兩碗解暑的綠豆湯進來。


    小夢坐在一旁,喝著綠豆湯,等秦無顏退出去後,歪著腦袋,看著哥哥:“哥哥,那種替身人偶還有沒有?小夢也想要一個。”


    “給你也用不了,”寧江繼續看著蜀箋,“至少需要練到火魂,還需要配合其它的一些術法,而且也不會比你以後更厲害,你去用它做什麽?”


    “好玩啊!”


    “好玩你個頭!”寧江沒好氣的應道。


    說起來,在上一世裏,他就有一個與妹妹一模一樣的人偶……其實是蠻好玩的。


    小夢道:“哥哥,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寧江道:“拜火教如此著急的吸收新血,應該是他們的某種儀式,需要用到足夠的,像春箋麗、司徒蕾、方訪晴這樣的處女。看他們對你的長公主姐姐所做的事就知道了,這種吸收新血的方式,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現在,那些處女都被我殺得差不多了,他們的儀式注定無法完成。不過為防萬一,明天一早,你還是到長公主府上,保護好她來,隨便把小丫兒替換迴來,讓她休息。”


    小夢道:“明天可是放榜的日子。”她嘻嘻的道:“等哥哥你金榜題名,就可以娶長公主姐姐了。”


    “不,”寧江笑道,“我準備把她帶走。”


    不管怎麽樣,拜火教已經盯上了綺夢,讓她留在京城總是不安全。而且一旦蠻族入侵,京城恐怕最終也還是會淪陷的。既然這樣,還不如趁早把綺夢帶走。


    他伸伸懶腰,到床上躺著:“我先睡了,明天早上還有事做。”


    小夢道:“哦~~”


    ***


    天色方有些灰蒙蒙的亮,樞密院院事和泰,就已經早早的起來了。


    雖然在朝堂上有真正的官職在身,但是和泰卻是一位太監。


    曾幾何時,樞密院也曾經輝煌過,四百多年前,那個時候,朝廷還未削藩,樞密院也是由武人掌管。掌握了樞密院,就等於掌握了兵權。


    那個時候的兵製,還不像現在這樣,分權嚴重。掌握了樞密院的武人,一旦與地方兵馬勾結,就極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麵,曆史上,甚至還出現過丞相兼任樞密院使,架空皇權之事。


    隻是那個時候,四方藩王猶在,朝廷兵權集中,保持著隨時可以對藩王進行打擊的威懾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其後,靠著越來越強,逐漸增長的文氣,朝廷終於削藩成功,於是兵製改革,也就勢在必行。兵部的統兵權和用兵權被切割開來,徹底形成了現在這種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局麵,樞密院取消了“樞密院使”這一重要職位,職權被削弱到極點,人數也非常的稀少,同時,樞密院院事等官職,不再由武人擔任,也沒有交給儒官,而是由武將與儒官之外的第三種人……宦官擔任。


    所謂宦官,自然就是太監。


    如果說,大周王朝一向重文輕武,那對於太監,更是輕蔑到了極致。


    由太監擔任職務的樞密院,幾乎無法參與任何的軍國大事,名譽上是最高層的軍事機構,實際上的地位,早就可有可無。


    雖然如此,大周王朝的樞密院,依舊掌握著一項重要職能……發兵權。


    這所謂的“發兵權”,實際上更多的隻是橡皮圖章的性質,朝堂上決議好的兵馬調動,發給樞密院,至於為什麽要調動,目的何在等等,樞密院實際上根本無權過問。與以前的、幾乎可以算是軍方最高統帥的樞密院使相比,現在由太監擔任的樞密院院事,僅僅具有著走過場一般的象征意義。而之所以仍然需要這樣的一個過場,隻是為了將發兵權,與兵部的統兵權和用兵權切割開來,一旦有人想要造反,天子能夠通過控製樞密院,控製著全國上下的兵馬調動。


    雖然在朝廷上,不過是個完全無法發出聲音,可有可無,從來沒有人當做一迴事的樞密院事,但和泰仍然還是需要上朝。


    也正因此,天才剛亮,他就早早的,坐上大轎,在幾名侍衛的保護下,離開了自家的豪宅,前往皇城。


    出門的時候,天色還隻是灰蒙蒙的亮了一些,但是夏日的早晨,這點亮光,很快就鋪卷了開來。當大轎上了通往皇城的長津橋時,旭日在迴津河的下遊慢慢的升起,橘紅色的霞光鋪卷開來,往長津河的兩岸漫開。


    那四抬的大轎,就在橋上停了下來。


    原本想要問外麵為什麽還不走的和泰,並沒有問出聲音。


    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在他的前方,猶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往這邊漫來的殺氣。


    心中湧起一陣驚疑,他掀開了車簾,然後就看到了,在他們的前麵,那背對著他們的……身穿黑衣的男孩。


    旭日的陽光,從男孩的側麵鋪了過來,男孩背著雙手,就像是沐浴在充滿朝氣的晨光中。然而沿地襲來的寒冰,卻讓看著男孩的每一個人,都有一種心寒的感覺,就仿佛旭日下所有的暖意,就已被那男孩詭異的吸了去,留給其他人的,隻能是寒冷……無法抵禦的寒冷。


    慢慢的迴過頭來,看著樞密院事和泰,男孩的臉龐,露出詭異的、嘲弄的笑容:“找到你了……天、洪、祭、司!!!”


    [感謝書友“某隻中二病”的10000打賞,也感謝所有正版書友的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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