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傳承古殿中。


    “你果然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人,可惜生不同時,否則我們也許會成為好友。”玄真道祖讚賞後便歎息。


    張寒搖頭,恭敬道:“前輩說笑了。”


    “接下來先說說你最想問的事情吧。”


    玄真道祖以自己二百年的餘壽窺探天機,窺探到的卻是張寒,自然,在之後張寒所有想要問的事情玄真道祖也都一清二楚。


    “在九幽界你得到的那部功法確實很強,古今罕有的強橫,但是在九州上那部功法卻無法修煉,你可知為什麽?”玄真道祖問張寒。


    張寒迴答:“是與這兩個世界有關麽?畢竟碧落界的功法在九幽界也無法修煉。”


    “不!”玄真道祖搖頭,指點道:“你太低估那部功法的強橫程度了,它可以無視兩個世界的不同,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你本身。”


    “因為我?”張寒有些不明白。


    “是因為你還沒有改變。”玄真道祖道。


    “改變?如何改變?”


    “我不能說太多,若泄露你今後的天機,我這一縷殘魂便會灰飛煙滅,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們人了?”玄真道祖留下這一縷殘魂不光是要將自己的傳承留給後人,更是為了投胎轉世。


    張寒點點頭。


    玄真道祖的手卻已經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道:“修煉一途絕非瞻前顧後,如今你體內不光有無名功法的黑氣,還有我玄真的千年修為,若覺得自己境界太低,何不放手一搏?”


    張寒已經聽出玄真道祖話中的真意,他又看了眼對方,見對方點頭,張寒便閉上了眼睛。


    丹田內,黑色的金丹已經因為玄真道祖千年修為的灌注而變成了黑核,在黑核之外,玄真道祖所修煉的五行之力將其包裹,這巨大的五色金丹五行均衡,不多一絲也不少一絲,以相生之勢旋轉,時刻都在壯大著。


    張寒的金丹已經是尋常金丹的幾十倍大,他清楚玄真道祖放手一搏的意思。


    既然如此,張寒索性也專心沉浸丹田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似千年又好似一霎那,巨大的金丹突然開始變換了形狀,金丹的頂端鑽出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是一個嬰孩的頭,而兩邊和下麵也都鑽出了短粗的手臂、雙腿。


    張寒的修為靈力早已能夠化嬰,隻是他一直在拘泥於如何化嬰,這就像是一個鎖,張寒此前在想的是用什麽樣的鑰匙開鎖,而現在他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鎖匠,不用鑰匙,鎖也自然能夠打開。


    什麽是道?


    天是道,地是道,花草是道,鳥獸是道,世間萬物都是道。


    人亦是道。


    從張寒想通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成為了元嬰期修士。


    張寒的元嬰與眾不同,它的頭為金行靈力,左臂為水行靈力,左腿為木行靈力,右腿為火行靈力,右臂為土行靈力,而其胸膛則是充斥著黑色靈力。


    這個元嬰以順時針虛坐在張寒的丹田中旋轉著,順則五行相生,逆則五行相克。


    然而,化嬰並未完全結束,當元嬰停止旋轉的霎那,元嬰胸膛的黑色靈力突然爆發,而後張寒體內原本那些不能動用的黑氣此刻全部複蘇,一擁而上將此元嬰的分食,下一刻,這些黑氣重新凝聚成一個元嬰。


    這個通體黝黑的元嬰才是真正屬於張寒的元嬰,此前的元嬰除了胸膛外,四肢與腦袋都是玄真道祖的修為,而並非張寒所能駕馭,張寒聽從玄真道祖的話徹底放開手腳任其變化。


    等到張寒睜開眼睛後,玄真道祖微微笑道:“恭喜你,這一次化嬰你丹田內的問題已經全部解決,我千年修為也被你從九幽界功法中修煉出來的黑氣全部煉化掉,雖隻是元嬰期的境界,但你這個元嬰震古爍今。


    張寒淡淡一笑,身處於傳承古殿之中的他自然不可能知道,此刻玄真界的天空上風雲際會。


    傳承古殿外,眾人望著突然黑下來的天空都愣住了。


    “那小子果然得到了道祖的傳承,境界竟然突破了!”玄水真人驚道。


    玄塵真人搖頭,道:“無妨,他境界越高,心魔大誓的束縛便越強,隻是沒有想到,才突破到元嬰期就造成了這麽大的轟動,依我看,玄真道祖的傳承應該足以讓他再突破兩個大境界了。”


    “什麽?能突破到地仙麽?”趙惜弱瞪大眼睛,暗恨怎麽玄真道祖沒有看上自己?


    若是張寒真的成為地仙境,那恐怕會在九州都引起一番震動。


    地仙離道祖都僅差一步。


    然而,天空上的烏雲突然散去,玄真界又重新迴到了白晝。


    所有人都呆住了。


    殿內,玄真道祖道:“五行之極想要逃脫這玄真界的掌控我也早已算到了,隻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操控我族的那些普通人,我本想讓我的族人在這玄真界自由自在的頤養天年,沒想到卻還是做了他人的奴隸!”


    “前輩放心,我會給前輩的族人自由。”張寒道。


    玄真道祖搖頭:“不,他們在這玄真界生活的太久了,已經無法融入九州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能將我留下的一些功法傳授給他們,讓他們繼續在玄真界生活,等到了那一天,就算我不在了,你也會放他們離去的。”


    張寒點頭,忽然一笑:“我將來的一些命運都已經被前輩洞悉,這種感覺還是有些不舒服。”


    玄真道祖搖頭:“我也隻是洞悉了九牛一毛而已,沒有修士能夠洞悉一個人所有的未來命運,世間存在著太多的變數,我現在也隻知道唯一不會存在變數的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古往今來,鮮少有人違背心魔大誓,你即已經立下了此誓,違背此誓的後果你可想過?”


    “有些事不得不做。”張寒神色堅定。


    玄真道祖一聲歎息,這一縷殘魂也逐漸消失:“我隻能告訴你一句話,自你離開這傳承古殿後,你的將來……唉,望你好自為之。”


    “定謹記前輩的叮囑。”


    張寒起身朝著玄真道祖殘魂消失的位置鞠了一躬。


    他再抬起頭時,他的雙目已經赤紅如血,無數道惡毒的聲音再次於腦海中炸響。


    “你果然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張寒,你不能這麽做,你忘了麽?你以前是多麽的信守諾言?為什麽如今你要違背心魔大誓?你太讓人失望了。”


    自張寒決定違誓的那一刻起,他的眼前也出現了幻境。


    母親持劍抵在頸前:“寒兒!你違背誓言得到的東西娘就算死也絕不接受!”


    傳承古殿內,張寒跪在了地上,他的麵前本什麽都不存在,但是他卻哭著道:“爹,孩兒不想違背心魔大誓,但是孩兒……”


    張寒眼中的幻境內,張之夜手中的長刀搭在了他的肩上:“想不到我引弓府竟然出了你這麽一個不信不義的敗類!你給我死!”


    幻境中長刀劃過張寒的脖頸。


    現實中,張寒不受控製的用指甲將脖頸撓地血肉模糊。


    無數指責、咒罵,張寒已經被心魔所侵,他蜷縮在地上,突然眼前見到了一條很美的裙子,他伸手抓住裙角,抬頭看向穿此裙子的女人。


    秦鳶滿麵失望的神情望著他:“二十多年了,你怎麽變成了這樣?你還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張寒麽?”


    “秦鳶,這些年我好想你。”


    被心魔所侵的張寒這一刻心裏的負麵情緒全部擴大,他此刻懦弱、無助。


    “想我?嗬嗬!幸好我嫁給了秋棠,秋棠才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而你?我連見也不想再見到!”秦鳶冷冰冰地看著他。


    “你為什麽這麽對我?迴到我身邊好麽?”


    “你別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迴到一個違背誓言的人身邊的,你在我眼中就像是一個可憐的乞丐,離我遠點。”


    傳承古殿外,眾人還在等著張寒從殿門出來。


    忽然!傳承古殿內傳來一聲巨響,而後四行真人與顧凝霜四人便見到了瞬間坍塌的傳承古殿,而張寒也從古殿中倒飛向天空。


    此時所有人都望著天空上的張寒,他的雙目赤紅如血,身上的傷口處流出來的血都化成了一道道魔影,這些魔影糾纏著張寒,折磨著張寒。


    “怎麽迴事?”鄭文鬥瞪大了眼睛。


    “心魔大誓!”顧凝霜握在胸前的雙拳瞬間緊緊攥住,即使她早已經猜到張寒有可能會違背心魔大誓,但見到這一幕後仍然觸目驚心。


    千百年來,何曾有過修士違背心魔大誓?就算有也都已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被心魔折磨致死。


    心魔大誓以修士精血所立,心魔就是他自己,沒人能夠抵抗心魔,這與意誌力無關,因為你無法做到抵抗自己的想法。


    “他瘋了?明明已經得到道祖傳承了,何必還違背心魔大誓?”趙惜弱也是擔心地看著張寒,她從未想象到會看著那始終平靜如水的人如此痛苦的模樣。


    顧凝霜死死咬著牙,她朝著天空大喊:“張寒!放棄吧!一定還會有別的方法救伯母的!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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