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馮警官已經算好了的。胡三既然在這裏住,晚餐時,他喝了許多湯和酒,晚上,肯定是要上廁所的。


    農村的廁所,其實不在屋裏,而是在屋外的另搭的豬圈。雖然豬圈沒有豬,但廁所的功能倒是清晰了。


    而那位聯防隊員是晚上八點多過來的,在山下,院子內看不到的地方,而與山上的馮警官,保持著通視的距離。電筒向山頂一照,馮警官打開手機裏的電筒功能,也畫了個圈,表示一切正常。


    兩人悄悄向籬笆靠近,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就等胡三出來到豬圈上廁所。


    門吱呀地開了,兩人正興奮,結果,出來的是張金蘭。她出來上了趟廁所。


    夏天的廁所邊味比較大,但為了這件事,馮警官可以忍受。繼續等待,他就拿過去的事迴憶,來打發時間。


    他想起了小夏那活躍的麵容,那嬌好的身材,那好聽的聲音,那淡淡的香水味。雖然文藝女青年的名頭,可以嚇退許多追求者。但馮警官這個人,對自己的能力與魅力,充滿著自信。


    自信的人,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而抓這個胡三,就是他主動創造的困難。


    自從與小夏第一麵相逢,馮警官就知道,這就是他要等的那個人。愛情這東西,你沒遇上,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什麽。但凡你突然看見了,走不動道了,心不會跳了,毛發聳立,兩股戰戰,那種魂不守舍的感覺,你就明白,愛情來了。


    馮警官很清楚自己的狀態,那不是盲目的一見鍾情。因為,他與小夏接觸過幾迴了,這姑娘,身上總有一種蓬勃的力量與清新的空氣,在最熱的夏天,她一個眼神,就會讓你入冰窖。馮警官想,如果在冬天,對,就要在今年的冬天,她會成為自己最熱的火爐。


    小夏對小陳比較友好,但是,明顯,他們不是戀愛關係,隻能算朋友或者同事。況且,也很容易看出,這位優秀的小陳,其實並未與小夏,作情感上的互動。


    他很感激這個機會,而小陳,好像也在故意給他們創造機會。有人遞杆子,何不順杆爬?


    當然,抓胡三,並不僅僅是為了追小夏。正義感爆棚的馮警官,剛從學校畢業,大量的理論知識在基層派出所,憋成了病。他想在進入市局刑偵隊之前,小試牛刀。


    除了技術上的挑戰,讓他興奮。更重要的是,這位胡三,一個專業做壞事的人,遇到自己,必須要讓他知道,自己是職業打壞人的。


    柳葉的遭遇讓人想到可憐與可恨。但是,能娃,這個苦命的孩子,本來命運就讓他受到折磨,為什麽要對這樣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呢?


    這個胡三,不僅狡猾,而且殘忍。把能娃賣了,自己還收錢。把柳葉騙了,自己找張金蘭,躲在這個地方瀟灑,簡直是惡劣透頂。況且,他在飯桌上所說,還有什麽何姐的尾款,這種事,可能也不是什麽正事吧?


    也許胡三犯過的事太多,威脅他時,根本不需要提出因為什麽,讓他猜,讓他辨,或許,會有一個大案出現。


    警官對破大案,不僅僅是立功受獎的需要,更是自我能力的體現。與罪犯鬥智鬥勇的過程,就像解一道數學題,就像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因為難度,讓人刺激。


    蚊子是越來越多了,鼻子不舒服,想打個噴嚏,硬生生被馮警官憋了迴去。一般,人們在臭氣濃重的位置,用抽煙來麻醉自己,但此時,別說馮警官不會抽煙,就是想抽,也不行。莫說那忽明忽暗的煙頭火光會引人注意,就是那偶爾飄散的煙味,也會讓人警覺。


    大概等到十點鍾,天上的星星明亮,在這無月的夜晚,那一點星光,映襯著山村的安閑。


    門又開了,一個穿著褲頭背心的男人出來了。正是要找的人,從身材就可以看出來,是胡三。


    他估計酒醒了,要出來找廁所。但他明顯沒找準方向,估計頭還有點暈。步伐飄浮,方向不定。從籬笆後麵的縫隙,借著星光來看,這家夥,好像又摸索了一陣,才明白了廁所的位置。


    一個人喝了酒,如果喝得比較多,最先的反應是想睡覺。睡覺大約三四個小時後,就會醒來,因為血液流動加快的酒精反應,會讓他感到比較渴。到處找水喝,水喝多了就找廁所。


    其實,酒後醒來找水喝也解不了渴。因為那根本不是渴,那隻是血液循環迴憶的生理反應。


    這家夥本來是往廁所方向走的,卻不進門了,估計是豬圈的臭味,讓他迴避了。也估計是,他也知道自己頭重腳輕,不敢冒然嚐試,進入那黑漆漆的廁所裏,深腳淺一腳的,怕踩進了屎坑。


    他直接走到籬笆牆邊,解皮帶,嘩嘩地撒了起來。那個位置,正是聯防隊員的附近。等時機不如抓時機,此時正是行動的時候。


    他們已經事先商量好了的,抓胡三時,盡量避開張金蘭。畢竟,如果張金蘭有問題,還可以從胡三嘴裏套出話來,這也可以避免當場糾紛的麻煩。


    聯防隊員是個老手,他根本不需要通知馮警官的配合。在晚上,遞眼色,你也看不見。打電筒,就打草驚蛇。怪也隻怪,胡三水喝得太多,這泡尿的時間太長了。


    人在撒尿時,是防備能力最鬆馳的時候,下手的好機會,就在這幾十秒。


    隻用幾秒時間,聯防隊員就悄悄繞到了胡三身後,還沒等馮警官靠近,他拿出一個毛巾,那毛巾是白色的,馮警官在夜晚看得真切。


    隻見他突然一向前一步,從身後將白毛巾突然捂往了胡三的口鼻,胡三在最鬆馳最無力的時候,受此一擊,完全沒反應。等馮警官到達時,兩人合力將胡三摁在地上,而聯防隊員手裏的毛巾,根本沒有鬆開,還是緊緊捂在了胡三的嘴鼻上。


    “麻袋麻袋”聯防隊員輕聲對馮警官說到。他已經事先帶了一個麻袋,在籬笆外麵,剛才機會難得,沒來得及拿了進來。


    馮警官趕緊出去拿了麻袋。兩人先把胡三的嘴用毛巾塞住,讓他喊不聲音。然後把胡三簡單捆上,塞進了麻袋。此時,馮警官主動承擔起了扛麻袋的任務,聯防隊員打電筒引路,向事先準備好的,在山後押解處的車子走去。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裏屋睡著的張金蘭,完全不知道,胡三,怎麽就不見了。


    而他們捆綁得比較潦草的胡三,此時估計已經反應過來了,在麻袋裏亂扭亂蹬,這給馮警官增加了麻煩。


    一般,捆綁犯人,也是有教材的。固定犯人,有手銬固定,鐵鐐固定,更多的是繩索固定。而繩索固定,常見的方式,有押解繩、簡易繩、處決繩。


    最嚴格的繩索捆綁,算是處決繩了。就是要即將執行死刑的罪犯,在押赴刑場時的捆綁。直到今天,在公安教材裏學的,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名字叫五花大綁。


    所謂五花,其實,就是左右手上,各纏五道。把犯人兩手背後,繩子打個活結,往其背後一套子,由後分左右兩邊向前繞。大臂一道,肘部一道,小臂一道,腕部兩道。左右各五道完成後,將左右手在其背後交合,再將繩子兩頭係緊,然後,從其後頸部留下的繩子活結中穿過,一提一拉,此時,罪犯就是武林高手,也無法使用力量,有任何掙紮都沒辦法了。


    這種綁法,還有一個好處,如果罪犯還是不聽話,就把他背後雙臂的繩子往上提,那一種身體反弓手臂反提的痛苦,會讓你受到懲罰。


    而押解繩,是指犯人在押解途中用的。這種捆綁,既保證了犯人的不逃脫,又能夠比較輕鬆。估計,當年武鬆在押解途中,就是使用的這種捆綁。那隻是三道在背後,手臂也不需要往上提。


    而最簡便的辦法,隻是綁住犯人的兩隻手腕,甚至,沒有器材時,拿鞋帶,隻從背後,綁住犯人的兩隻大姆指,也可以起到約束的作用。


    西方人發明了一種塑料的約束辦法,其實,那種約束辦法,也大致相當於我們傳統上的,簡便捆綁而已。你隻有在教材中,在曆史裏,你才知道,我們的老祖宗是多麽神奇。對付人,對付生活,西方人想到的辦法,絕大部分,我們老祖宗們,都已經在幾百上千年前,想透了。


    而今天,捆綁這位胡三,使用的是哪種辦法,馮警官在夜晚沒看清楚,但他知道,估計是胡亂捆一下得了。此時,速戰速決才是硬道理。


    跑了幾分鍾,就快到了,突然,馮警官察覺有點不對,一股騷味酒味一直都有,但好像有水從上麵滴下來,正滴在馮警官的脖子上。


    “胡三,你敢撒尿?”馮警官低聲罵了兩句。上麵隻能隱約聽到嗯嗯的聲音,不知道是想解釋還是掙紮。


    到了車子上,把麻袋往車子裏一丟,聯防隊員就開車出發了。大約隻需要開車十來分鍾,來到一個小屋子。這裏,是一個村莊的治安聯防點,也算是公安的流動民警點。


    一般白天,有聯防隊員在此執勤,或者休息。到了晚上,大概就沒什麽人了。當地村民,如果有報警方麵的事情,小事,就讓聯防隊員處理一下。大事,就得打電話迴派出所,讓正規民警來。


    這個小屋子,聯防隊員有鑰匙,這就是準備的簡易突審室。


    這個主審,事先已經商量好了的,由聯防隊員負責。其實,在白天的電話裏,這位聯防隊員,也說過,早就對這位胡三與張金蘭產生了懷疑。這裏,正是他目前上班的派出所的轄區,這兩個沒有正當職業的人住在別人家裏,活動無規律,出入不正常,估計不是幹什麽好事。


    把胡三從麻袋裏放出來時,看到胡三臉憋得通紅,眼睛鼓得很大,他的褲襠完全打濕了,確認了,剛才馮警官脖子上的,就是他的尿。


    把他放出來,反綁在椅子上,扯下嘴裏的毛巾,審問就開始了。


    “警官,我犯了啥罪,你們這樣抓我,也違法了,知不知道?”胡三看了看聯防隊員的服裝,知道了他的身份。對於一個老進派出所的人,聯防隊員與正規警察,他是分得出來的。


    “你一個聯防隊員,怎麽就憑空抓人?”


    胡三果然厲害,他很清楚法律。不是正規警察,是就這個權力的。


    馮警官此時剛把肚子上的液體弄幹淨,從屁股袋裏,摸出自己的警官證,在胡三麵前亮了亮,雖然他沒看清字跡,但已經對照照片,知道,麵前這位年輕人,是正規警察。


    “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抓你嗎?”聯防隊員一拍桌子,厲聲喝到。這一招,要有氣勢,打對方一個下馬威。擊潰他的內心防線,大多數時候,是有效的。


    “我咋知道?我好好一個良民,你們這樣搞我,為啥呢?”


    果然老手,還裝出很委屈不解的樣子,好像眼淚都快出來了,如同職業演員。乾縣那位那派出所民警說得沒錯,這家夥,是個戲精。


    “身份證在身上嗎?”聯防隊員問到。


    “不在,在家裏。”


    “那不是你的家,好意思說家裏?不需要身份證,我早就盯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叫胡三,乾縣人,現年45歲,對不對?”


    “對,是我。”胡三的頭低了下去,看樣子,警察不是空手而來的,自己肯定有什麽事,被他們懷疑了。


    “你自己犯了大事,還需要我來提醒嗎?我們政府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你也算是老手了,多次進派出所,你該懂的。”


    胡三聽到這裏,明顯氣勢上低多了。自己過去的違法紀錄別人查過,他們是有備而來的。他點了點頭:“對對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還需要我提醒?你的事自己最清楚,你自己說,估計要好些。”


    “啥事呢?我也沒幹過啥事?”這家夥,抵賴是出於本能的。


    “啥事?你住在這裏,天天往外跑,你以為我們不曉得你在幹什麽?為了調查你,我們西安來的同誌,專門跑了你的老家調查,你的材料,已經有一尺厚了,還要我們說?”


    聽到老家,胡三愣了一下。每個人內心都有薄弱環節,他在西安做過的幹事不少,如果累積起來,得夠他喝一壺。


    “你老父親,一年都不打一次電話,你還是個人嗎?沒幹壞事,至於這樣嗎?”此時,馮警官插話了,他前麵一直在假裝做記錄。


    此時的胡三內心卻充滿了矛盾。不不不,千萬不能把西安的事說出來,那些事太多了,如果全說了,自己沒得十年八年,恐怕出不來。


    但是,今天,人家既然已經調查過自己了,那必須得說點什麽,才能夠過關。那就避重就輕,試探地說。


    “我隻是來這邊做生意的,在這裏等客戶。”胡三搪塞到。


    此時,馮警官知道,這家夥第一次,在慌亂中露出馬腳了。一個人說謊,得用十句謊言來證明,這就是馬腳。


    該自己上了,自己學的預審知識,此時正是實踐的時候。


    “做什麽生意?等哪個?”馮警官語言表麵平靜,實則是在等待胡三編瞎話。


    “做羊肉生意,在等一個內蒙來的客商。”胡三臨時編了一個理由。因為,這個理由是晚餐時剛聽來的。至於羊肉生意,他是熟悉的。胡三補充到:“要不然,你問我老婆,她剛剛還跟人家喝過茶的,就這,咱們來看看安康的羊肉市場怎麽樣。”


    馮警官差點笑了起來,這個人,就是自己。但他並不急於揭穿,他得掌握胡三編瞎話的規律。


    “好,你就詳細說說,這個內蒙的人,是如何跟你們聯係的,今天跟你老婆談了些什麽。”


    “我們原來在西安做羊肉生意時,跟一個內蒙喬哥的打過交道,這個人,是跟喬哥熟悉的,打電話過來聯係的。至於談了些什麽,具體的,我老婆知道細節。”胡三自己也知道,話不能太多,言多必失。其中的細節,今天晚上,張金蘭已經告訴過他了。


    當然,警官如果關心羊肉這件事,那就成功了。這是個正規生意,本來沒有什麽錯。哪怕找張金蘭對質,他也不怕。


    馮警官突然笑了起來:“胡三啊胡三,跟我玩避重就輕那一套?你是不是還要說,那是凍羊肉,三十塊一公斤。安康市場小,要到西安賣,一次可以拉十噸?”


    這話一出來,把胡三嚇了一跳。什麽情況?下午張金蘭剛談的事,他咋知道?胡三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這種情況,還是他第一次遇到。


    “胡三,不要亂說話,每個字都記錄在案的。你把今天的事拿出來說,有意思嗎?張金蘭在這裏陪你住了這麽久,什麽意思呢?”


    胡三知道,這件事,不必要再說下去了。人家估計早就把內蒙的事調查清楚了,今天才聯係到的人,不可能解釋以前的漫長時間。


    “你們既然調查過了,那還要我說什麽呢?”胡三不會輕易開口的。


    所謂預審,其實也是個心理遊戲。因為雙方的信息不對稱,在彼此猜迷的過程中,需要很強大的智力,還有情感控製能力。這兩項能力,胡三都是專業的。


    “你以前的事,恐怕不少吧?還需要我提醒嗎?能娃迴家了,你曉得嗎?”馮警官知道,得使出重磅炸彈了。


    “哪個能娃?”


    “王家莊的王能,後來柳葉把他改過名字叫胡能的,從山東迴來了。你幹了多少壞事,你明白?”


    胡三知道,自己遇上個硬角色了。自己以前的家庭事,他都知道。如果,讓公安糾結於過去,自己策劃賣能娃的事,還有暴力虐待的事,那就麻煩了。每一條都是重罪,累計起來,那得多少年?


    “你騙了柳葉的錢,三四十萬,這屬於詐騙。你暴打能娃的人,造成人家心理疾病。還策劃,讓王菊花賣掉能娃,你自己分錢。你是老手,販賣人口罪、虐待罪,都是暴力刑事犯罪,你該怎麽說呢?”


    當馮警官一氣把這一切幹脆完全說了,隻有給這個家夥以致使一擊,才會使他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


    胡三此時處於高度緊張與盤算過程中。既然能娃的事已經被調查了,自己坐牢就已經坐定了。如果公安還調查出其他的事來,自己此生,恐怕要在牢裏過了。


    他望望馮警官,又低下了頭。


    馮警官決定乘勝追擊,因為,憑他的直覺,這家夥,估計還有許多罪,沒有吐出來。


    “胡三,還要我說出來嗎?我說跟你說,性質是完全不同的,你懂嗎?咱們西安人,耿直你是占不上了。但精明,你算吧?”


    一扯西安老鄉關係,這就是明顯的一個手打一個手摸,一個大棒加一個胡羅卜。意思傳遞得很明白,看在老鄉關係上,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此時,一個念頭在胡三頭腦中升起。他必須檢舉一個大案,才能夠爭取立功減刑的機會了。他需要確認一下,才會說。


    “老鄉,假如我主動坦白檢舉,算不算立功呢?”


    “那得看事情大小,檢舉的小事,就不要說了。如果是大案,那算。至少可以在那個案件上,算投案自首,檢舉有功,公訴與量刑時,我們有記錄。”


    胡三還在想措辭,而此時的馮警官與聯防隊員,卻拚命在掩飾內心的激動。果然,這是一條大魚,估計,無意中,一個大案的線索,就要出來了。


    馮警官此時卻倒了一杯水,很關懷地遞給胡三。“慢慢想,想好了再說,我們的調查核對,是很認真的。”


    胡三在喝水時,露出了感激的眼神。馮警官對聯防隊員問到:“你有煙嗎?”


    聯防隊員拿出一支煙來,給胡三點上。胡三受寵若驚地問到:“你怎麽知道我抽煙?”


    “我知道你的事,多著呢。”馮警官輕鬆地說到。而內心中,馮警官卻想起了一個動漫作品。那裏麵有一句話,此時在他心中循環播放。


    “麵對疾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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