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周浣笑道,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很窩心的笑容,趙區區心一暖,隨即將目光看向何所惜。


    “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何所惜捂著脖子,咳嗽的厲害。剛被樹藤勒得快要死去,好在那樹妖還是比較講信用,救走那女妖就放開了他,不然今晚就得去地府報到。


    他坐在地上,緩了一會,看向趙區區,低聲說道,“把你小鏡子給我用一下。”


    “……”


    “這樣看著我幹嘛,沒見過男生照鏡子啊?”何所惜拿著鏡子,揚起脖子,看著被勒得烏青烏青的傷痕,眼角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我容易嗎…就知道找我下手,你們說說,從試煉開始,我受傷多少迴!”


    “明天開始,你與我一起修習念力。”


    越清轍上前,在地上撿起少鴛的絲巾,纏在了何所惜的脖子上。


    眾人一呆,趙區區噗嗤一下便笑了出來,指著他脖子上淡粉色的絲巾,笑道,“太醜了!”


    何所惜哼唧了一聲,對趙區區翻了個白眼,變臉似得,轉個頭就對著越清轍笑的極其溫柔,“謝謝。”


    雖然不知道在受傷的脖子上圍著絲巾有什麽作用,但隻要是女神大人幹的,他就覺得很溫暖有木有。


    “這絲巾係上….有什麽用嗎?”周浣上前,捏著絲巾,疑惑的看向越清轍。


    公主大人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目光閃過一絲不自然,趙區區都快看呆了,從來不知道她的表情居然也會這麽可愛。


    “擋風!擋風不行啊?”何所惜飛快的捕捉到了越清轍的情緒,率先開口解除她的尷尬,隨即生硬的轉移了話題,“那個女妖是什麽來頭?”


    趙區區臉色一變,低頭看向胸膛上的淡綠色血液,心思一下便沉了下去。


    這個問題一出來,何所惜明顯感覺到場間的氣氛發生了變化。


    但有些事情。再怎麽逃避也沒有用。


    江雲醒走上前,凝視著她,問道,“她為什麽會那樣稱唿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問題問的很直接,也很關鍵,如果是平時,趙區區肯定要欣賞一番,可是。她現在是被問的那個人,於是她有些局促。


    “我…我不是妖怪。”她輕聲說道。


    江雲醒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妖怪,天啟院也不會收一個妖怪,問題是,你與妖族到底什麽關係?她為何認你為主?”


    “我不知道,可能是她認錯人了。”趙區區微笑,淡然說道,“你也會認錯人,不是嗎?”


    “我會認錯人。但不會亂認主子。”江雲醒目光犀利的看著她,“既然是夥伴,不應該真誠一些?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並沒有什麽事情。”趙區區直視他的雙眼。


    江雲醒定定的看著她,目光帶著幾分審視,趙區區發誓,她討厭這個目光,可她卻不能逃避,因為在質疑者麵前,逃避隻會加深自己被懷疑的幾率。


    “你在說謊。”江雲醒忽然就笑了。眸光變的深沉。


    另外一個江雲醒出來了,趙區區目光一變。


    “你的事情,要不要我說出來?隊友就要真誠以待不是嗎?”她看著這人的雙眼,雙手抱胸。典型的防備姿勢。


    江雲醒輕輕笑了,拍了拍手,輕微的響聲在寂靜的深夜很是刺耳,“好,很好。”


    他後退了一步,說道。“希望接下來的路程不要再發生什麽事。”


    對話結束的很快,圍觀的人看的一懂半懂的。


    何所惜一頭霧水,悠悠說道,“似乎都很厲害的樣子。”


    周浣揚起嘴角,拉開趙區區,對著江雲醒說道,“有什麽事情可以試煉結束再說。”


    江雲醒轉頭看了一眼靜默不語的越清轍,“隨你們。”


    ………….


    …….


    密林之中,由於少鴛受傷,小妖們的情緒也異常憤怒。


    “那些人類實在太可惡了!少鴛姐姐又沒有幹壞事,為什麽要打傷她!”


    “人類就是不分是非!”


    岸上吵吵嚷嚷的,深潭之中卻是一片寂靜,少鴛昏倒在水中,麵孔漸漸化為虛無,整個身體也消失不見,隻有水麵之上露出了一隻鹿角,一閃一閃,昭示著她的生機。


    “都別吵了!”樹妖怒斥一聲,隨即自斷樹藤,將其扔進潭水之中,斷了的樹藤化作光點,圍繞在少鴛的鹿角上方。


    “樹妖哥哥,你這樣做,會化不成人形的,快住手!”


    聲音並沒有阻止到他,樹妖將腳下的樹藤斬成一段段碎片,白色的汁水隨著土地流入潭水,上方的鹿角光亮愈加閃亮。


    小妖們被他這個舉動給驚的不敢說話了,隻能默默注視。


    一點點哭泣聲忽然響起,草叢邊的小蘑菇忽然跳進了潭水中,頓時化作飛煙。


    接下來,越來越多的妖精擠出自己為數不多的妖源頭注入潭水之中,樹妖頓時大怒,揚起樹藤,將他們掃到一邊,斥責道,“嫌自己命太長嗎?!”


    “樹妖哥哥,就許你犧牲妖源救少鴛姐姐嗎?我們也可以的!”


    說罷,潭水之中的光點漸漸多了起來,如同螢火蟲一般,密集的在上方飛舞著,美麗至極。


    樹妖無奈,隻好集中精力防止這些傻瓜往下跳。


    “快看!少鴛姐姐醒過了!”一聲驚叫,打斷他們的動作,恰此時,潭水中的鹿角微微往上升了些許。


    “樹妖…你是不是笨蛋?”她睜開雙眼,看著環繞在身邊的光點,“還有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死嗎?”


    “少鴛姐姐,隻要你不死,我們就很開心。”


    童稚的聲音響起,樹上未睜開眼的貓頭鷹撲騰著翅膀往下飛來,一根羽毛落在了少鴛的額頭之上,頓時化作了一點星光,沒入她的軀體。


    少鴛的眼裏淚光湧動,“傻瓜!”


    樹妖也被小貓頭鷹的動作弄的一呆。飛速的揚起樹藤,將它卷進了鳥窩裏。


    “少鴛姐姐,你不要哭了。”


    “對啊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小妖們又開始嘰嘰喳喳。少鴛看著他們,目光閃過一絲堅定,隨即說道,“放心,我們很快就可以迴到紅河了!”


    四周一片寂靜。仿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樹妖率先迴過神,問了一句,“少鴛,你知道你再說什麽?”


    “我見到了妖族皇裔!”少鴛眸光閃閃,激動無比,“她一定可以帶我們迴去的!”


    “是真的嗎?少鴛姐姐,皇裔長什麽樣子?他答應帶我們迴去了嗎?”


    氣氛一下子被點熱,小妖們的問題一個個接踵而來。


    少鴛的臉色卻有些不好,樹妖首先察覺這她的情緒。急忙問道,“少鴛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她搖了搖頭,看向不遠處的叢林,眼底晦暗不明。


    “樹妖,將皇裔的消息散播出去,然後告訴他們,如果想迴到紅河,就來深潭找我!”


    說罷,鹿角便消失在水麵。


    深潭旁邊靜悄悄的,小妖們不知何時離去。


    樹妖也沉默了許久,底下的樹藤開始迅速蔓延,蔓延。


    ……….


    …..


    晨光穿透薄霧,在密林中揮灑著燦爛光芒。


    草坪之上的綠色愈加喜人。不遠處的鳥雀鮮見沒了聲響,整個密林,透著一股靜寂美。


    趙區區坐在地上,遙望著遠處的高大的樹木,眸中情緒不明。


    胸膛某一處,總覺得很炙熱。她低頭一看,正是昨晚少鴛留下的血液。


    已經幹涸了,隻是怎麽洗都洗不掉,她看著這碧綠的痕跡,有一種想舔一口的衝動,但是理智告訴她,這樣做與變態無二。


    何所惜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腳下,外麵玉白色的長衫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灰色,清秀的麵龐上多了幾分憔悴,脖子上帶著絲巾,樣子有些滑稽。


    “準備吃飯了。”周浣大喊,挽著袖子,不知道從哪而弄來的野果子,一人發兩個,隨即自己蹲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啃著。


    趙區區拿著手上的果子,咬了一口,倒嘶一口氣。


    “這哪來的,太酸了吧!”她齜牙咧嘴,捂著牙齒,嘴裏的碎渣不知道是吐還是不吐。


    看著周浣大口大口的咬著,趙區區有些懷疑果子的品種不太一樣,毫無愧疚的吐出渣子,大步上前,奪過這廝手上的果子,一口便咬了下去。


    “哎喲…”她五官擠在了一起,痛苦無比,“為什麽…都這麽酸。”


    嘲笑聲在耳邊響起,周浣冷冷笑著,“勞資辛苦摘來的果子,你再吐一口試試?”


    趙區區艱難的咽了下去,隨即背過身,漱口。


    “周浣,今天難道就沒什麽野雞野兔可以烤著吃的嗎?”何所惜見著趙區區的慘樣,捧著兩個青澀的果子湊上來,雙眼一眨一眨的說道,“人家想吃點肉。”


    周浣被惡心的翻了個白眼,擺手道,“滾滾滾。”


    何所惜失望的歎了口氣,落寞的轉身離去。


    “今天林子是不是太安靜了點?”越清轍站在草坪上,看著不遠處的叢林。


    周浣立即附和,“對,安靜的連隻兔子都沒,所以我們隻能吃這玩意。”


    說罷,便將手中的果子狠很一咬。


    趙區區牙齦一酸,再次背過身,飽含淚水,這日子沒法過了!


    總的來說,密林中安靜與他們現在還沒有太大影響,最多夥食差了些,趙區區也沒想太多,收拾好便開始出發。


    周浣在前方捧著地圖,寫寫畫畫,一路走著,倒也沒遇上什麽奇怪的事。


    便是路過那個深潭時,也是一片安靜。


    越清轍拿著三菱刺在潭邊站了許久,也沒有一個妖族冒泡。


    如此走了三四天之後,也是她們連續吃了三四天酸果子之後,趙區區徹底爆發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她踱著步子,在林中走來走去,“連鳥都不叫喚了!什麽情況?”


    周浣也一臉嚴肅,沉聲說道,“恐怕有事情發生。”


    何所惜笑道,“這不是廢話嗎?沒事這麽安靜,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小動物們都啞了,妖族都從良了。”


    話糙理不糙,在她們眼裏,妖族自然不可能放任人類在她們地盤行走而毫無動作,唯一的解釋就是


    “我們被盯上了”周浣抿了抿嘴,露出兩個酒窩。


    “被盯上?”越清轍疑惑問道。


    被盯上這個詞很可怕,比如學生時代,老師盯上一個學生,肯定是要做長期抗戰的準備,俗話說的好,長痛不如短痛,一刀下去給個利落其實是好的,像這樣隨時要提高警惕,耗費心神,一定是最不討好的。趙區區他們便陷入這個一個尷尬的境地,防肯定是要防著,就不知道刀子什麽時候露頭,這樣提心吊膽的走下去,大約是要崩潰。


    “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有什麽方法可以化解危機呢?”


    “沒有辦法。”周浣說道,“走一步看一步。”


    趙區區隻好接受這個不算答案的答案,隻是接下來的路,安靜的有些可怕。


    走到一個小山坡的時候,趙區區迴頭看了一眼何所惜,說道,“給你吟一首詩吧。”


    何所惜怔愣的看著她,仿佛再看一個神經病。


    “名字叫,暴風前的寧靜。”趙區區繼續胡謅。


    江雲醒一聽這個詩的名字,就有點醉。身為土生土長的送宋國人,最見不得別人糟蹋詩了。


    他轉過頭,遲疑說道,“詩的名字….不太好”


    “詩名無所謂,你聽詩的內容就好了。”她笑道。


    “在蒼茫的大海上!”她舉目望向天空,聲音穿透雲霄。


    何所惜她這突然的喊聲給震得往地上一坐,隨即迴頭看向周浣,“她是不是瘋了?!啊?”


    大海!大海你妹啊!


    嚇死寶寶了。


    “狂風卷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嗚嗚嗚嗚”


    周浣聽不下去了,上前就捂住了她的嘴,惡狠狠說道,“閉嘴!”


    江雲醒歎了口氣,無語的看著她,“這詩…..”


    趙區區悲憤的看著他們,眸中滿是控訴,俗人!都是俗人!


    這麽好的詩歌都不懂得欣賞!


    “不鬧了哈,我鬆開,你別說話了。”周浣看了她一眼,悄悄的露出一個指縫。


    “有..一群…嗚嗚”


    “沒得救了,周浣,捂著她的嘴,別讓她開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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