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怎麽能讓你幫我盛湯的?你是客人,應該我來幫你,這湯你先喝。”季小染說什麽也要自己來,她盛了一碗湯。


    楚昕律盯著季小染,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目光有些嚴峻。


    不過,季小染自己沒急著喝,而是給了楚媛美,“姑姑,你嚐嚐看好不好喝。”


    楚媛美說,“小染,這是對你給你的湯,你給我幹什麽呀?你喝吧。”


    季小染笑著推到她麵前,“沒關係,你也可以喝呀,再說了,這一大鍋我又喝不完,到時候,大家都可以一起分享的。姑姑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快點喝,你嚐嚐看。”


    季小染滿眼期待的看著她。


    楚媛美點點頭,“好,那我就先幫你嚐嚐看。”


    她盛了一勺子湯,嚐了一口,點點頭,“太好喝了,這湯我從來沒有喝過,有一股中藥的淡淡香味,但是,又有一股很清香的味道。喝完之後口齒留香,很不錯呢。”


    楚媛美要給湯打一百分了。


    季小染笑了,“真的嗎?那我也來嚐嚐。”


    仆人這時候正好遞過來一個空碗。


    楚昕律垂下眸子,悄悄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了一個按鈕。


    手機叮鈴鈴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和樂的氣氛。


    季小染和楚媛美的目光都落在楚昕律身上,看著他。


    楚昕律將手機拿過來,按了一下,然後將手機放在耳邊,“喂。什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他將手機放了下來,塞進口袋,站起身說道:“對不起,小染,公司臨時有點事情,我要趕過去處理,不能陪你一起吃午餐了。”


    “這樣呀。”季小染站起身有些失落,不過並沒有阻止他,“那好吧,你快去忙吧,公司事情要緊。”


    楚昕律點點頭,“那我走了。”


    他繞到了季小染的身邊,親了她的臉頰一口,“多吃點,還有湯,也多喝點,為你精心燉的。”


    說完之後,他轉身便走了,好像很著急似的。


    季小染覺得怪怪的,不過她也沒有多想,隻是她站在那裏,目送著楚昕律的背影。


    她覺得楚昕律好奇怪,竟然都沒有迴頭就走了,平時他都對她依依不舍的呀,難道真的很急嗎?


    她有些擔心。


    楚媛美看到季小染望著楚昕律的方向,都失神了,拉拉她的手,“小染,快坐下吧,趕緊吃菜,不然都涼了,別管他了,他忙很正常。”


    季小染扯了扯嘴角,坐了下來,“姑姑你也吃吧,今天中午就我們兩個人了。”


    季小染有些失落,如果楚昕律不迴來就罷了,現在迴來了,又突然這樣走了,她總覺得得到了又失去了,那種落差,有些不太好受。


    看到季小染悶悶不樂的樣子,楚媛美說,“行了,別不開心了,我們來吃菜吧,我看今天,這排骨做的不錯呢。”楚媛美夾了一塊給季小染,“多吃點。”


    楚媛美為季小染夾完排骨之後,又端起了一旁的空碗,站起身為她盛了一碗湯,“小染,這湯真的很好喝,姑姑幫你盛一碗。”


    季小染扯了扯嘴角,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楚昕律離開的方向,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


    楚昕律幾乎是落荒而逃,他站在大廳裏,看著那道門,他再走幾步就走出去了。


    他的雙拳緊緊握著,目光斥著猩紅,忽然,他轉過身往飯廳的方向看去,心中惶恐不已。


    “小染,對不起,對不起。”


    他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抓著頭發。


    那湯裏麵,他放了東西,就是那些藥。


    小染隻要喝下湯,孩子就會沒了。


    【對不起,小染,我是混蛋,我對不起你,你放心,這次結束之後我們再也不要孩子了,我去做結紮手術,我再也不會讓你痛苦了。】


    他覺得自己是個懦夫,是個廢物,居然用這樣的手段傷害他最心愛的女人,而且還落荒而逃,不敢眼睜睜的看她喝下他親手下的藥。


    這一切,竟然都是為了自己的私欲。


    他怕,他怕小染生下秦天翰的孩子,他怕小染跟秦天翰還有半點牽扯,他更怕失去小染,失去她的心。


    有時候要做一件事情,比憎恨更可怕的動機,是愛。


    楚昕律揪著自己的頭發,額頭上青筋凸起,他站起身,望著前方,目光變得空洞,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麵,她的笑,她的淚,她的絕望,她的一切。忽然之間,腦海裏好像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他對不起季小染,他不配擁有那個女人,他曾經給她的傷害那麽多,那麽深,而現在他明明說好了要愛她一輩子,不讓她受傷,不讓她痛苦,可是現在呢?他


    在做什麽?


    【楚昕律,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根本不值得讓季小染原諒你,她在你身邊隻會無止境的痛苦!】


    他頭痛欲裂,就像跳入了火海之中,被火焰熊熊燃燒著,每一寸肌膚都被燒的血流不止。


    【楚昕律,你不是人!】那道聲音越來越尖銳,就像蠱毒一樣鑽入他的腦子,要將他撕裂。


    驀地,楚昕律睜大了眼睛,整個人像是被火燒完之後,隻剩下軀殼,更像是內髒被掏空。


    “小染……小染……”他嘴裏喃喃出這個名字,捂著自己的心髒,那裏好痛,“對不起,小染。”


    不……不行……


    忽然,楚昕律轉身往飯廳的方向跑去。


    他衝到了飯廳,季小染正端著那碗湯,拿勺子遞到了嘴邊。


    瞬間,楚昕律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喊道:“小染!”


    季小染的湯剛遞到嘴邊,聽到聲音,她抬起頭,看到楚昕律迴來了,她又驚又喜,“你怎麽迴來了?有什麽東西忘了嗎?”


    楚昕律衝到了季小染身邊,直接將季小染手裏的碗拽了過來,可是他的力氣太大,因為力道的原因,碗裏的湯全都灑出來,潑在了季小染身上。


    “哎呀。”滾燙的湯汁灑在了季小染的身上,還好她穿著衣服,不過也有些燙,她連忙站了起來。楚媛美見狀,立刻嗬斥,“昕律,你這是幹什麽呀?你傷到小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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