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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又過了半柱香的工夫,忽見西北麵那座矮山上塵煙滾滾,草木向兩旁翻倒,塵煙中隱隱有一隻怪物,正風馳電掣般朝著這裏駛來。


    小聖欣喜地叫道:“兔精子來了!”


    說話間,靈光一閃,腳下趴伏著一隻黑白相間的大花兔子。


    這兔子體型巨大,長約三尺有餘,重達百斤,皮毛如緞,十分光滑,大耳短尾,長著一對紅紅的眼睛。


    它蹲伏在小聖的腳下,弓著身,背著耳朵,三瓣的嘴唇不住地動著。小聖蹲下身去,用手撫摸著它的身子,道:“兔精子,一路奔波,一定是累了吧?”


    兔精子扭頭看了他一眼,伸出舌頭,在小聖的手上舔了舔,顯得十分親近。


    小聖把它抱了起來,親了親它的臉,道:


    “山上有許多妖怪的屍體,他們的嘴裏突然長出很多的白蘑菇,我懷疑是個毒蘑,所以沒敢亂動,故此喚你前來,把這些毒蘑吃掉。”


    話剛一說完,兔精子騰地一下,從小聖的懷裏跳到了地上,把一尺多長的後腳在地上拍打了一下,閃電一般向山下跑去。


    靈光蓬然,山坡上到處都是靈光兔影,茶盞之間,兔精子拖著圓溜溜的大肚子跑了迴來,又從新蹲伏在小聖的腳下。


    小聖欣喜不已,叫道:“兔精子你沒事吧?”


    兔精子點了點頭,甚為歡喜。


    小聖十分高興,將它抱了起來,一兔一神親熱甚歡。突然兔精子對著小聖“吱吱”叫了起來,像是在說話,但誰也不知道它在說些什麽。


    小聖把它放到了地上,隻見兔精子把尾巴向上一翹,拉出幾粒圓溜溜、黑唿唿的糞蛋,把口一張,又把一個晶瑩剔透的小圓球吐在小聖的手裏。


    “吱吱”的叫了幾聲,小聖點了點頭,兔精子探出舌頭,在他的手上舔了幾下,四腿蹬開,便向懸雲山方向奔去。


    小聖沉默了一下,突然把一粒糞蛋兒拾撿起來,掐在拇食二指中間,表情突然由喜轉怒,一把將蝙蝠王的脖領子抓住,怒聲道:


    “為了救你兔精子把精髓都拉了出來,你我吃了!”


    方才還與兔精子談笑甚歡,轉眼間就來了個大變臉,變化過於突然,令人難以琢磨。莫說蝠王驚駭不已,在場的精怪們全都驚呆了,唯有哪吒在一旁笑而不語。


    蝙蝠王在小聖的抓拽下渾身麻木,已無縛雞之力,隻嚇得渾身發抖,兩手亂擺,結結巴巴地說道:“別……別介,有……有話慢慢說……”


    小聖厲聲喝道:“有什麽好說的?吃了這泡兔子屎我就饒了你!”


    說話間向蝠王丟了一個眼色,隨即靠近,低聲道:“別亂叫,聽我的,不會害你。”


    蝠王把手拿了下來,雖然放鬆了不少,但猜不透小聖的用意,心裏仍在“砰砰’亂跳。


    小聖撒開他的脖領,向上一抬,快速地掐住他下顎,嘴巴當堂張開,左手伸出,把一粒晶瑩剔透,樣似水晶球的東西塞到蝠王的嘴裏。


    那東西入口即化,味道好似鮮果,清涼而又甘甜。瞬間由涼轉熱,一股熱流從喉嚨滾落,一直熱到腹底。


    蝠精蝠怪們見大王如此受虐,再也忍不住了,紛紛亮出腰刀,要與小聖拚命。蝠王下顎被小聖掐死,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裏著急,連忙對手下又擺手又遞眼神,手下雖然有些不解,但領會大王的用意,隻好退到後麵。


    虎王和師爺也走上前來,看樣子是要為蝙蝠王求情,剛走半道,被哪吒攔了下來,道:“二位請迴,這裏沒有那麽什麽事。”


    小聖見他把丹丸完全咽下,這才把手鬆開,看了看眾精怪,大聲說道:“兔子屎你都吃了,一口惡氣已經出了,本仙也就不在難為你了。”


    說完把頭貼近蝙蝠王的臉,低聲問道:“感覺怎麽樣?”


    蝙蝠王一直處於惶恐之中,自於丹丸入腹後是什麽感覺,他根本就沒有太在意。小聖這一問,才意識到腹部有些發熱,而且越來越加強烈。


    突然間覺得丹田處升起一股熱火,瞬間如大火燎原遍布他的周身,焦熱難耐,忍不住“啊”的一聲唿喊,一道紫色的氣體由口中噴出。


    他又驚又奇,低頭看去,隻見自己渾身上下金光閃射,神清目爽,身輕腳飄,有一種騰雲欲飛的感覺。


    蝙蝠王極為興奮,心中驚喜交集,忍不住要騰飛高喊出來,小聖一把將他按住,提醒似地說道:“這小子吃了兔子糞,怎麽也不惡心,反倒是興奮起來啦?”


    蝙蝠王是個睿智之神,知道小聖有隱瞞的用意,立時演起戲來。他蹲下身子,用手捂著嘴,把手指捅了一下喉嚨眼兒,立刻“哇哇”嘔吐起來,一口一口的苦水連同食物吐在山坡上。


    虎王和師爺看了,都扭過頭去,對蝠精蝠怪們吩咐道:“快給你家大王找些水來。”


    嘔吐了幾口,他站了起來,擦了擦眼上的淚,接過小的們遞過來的水瓶,“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口,又漱了漱口。


    見手下還在周圍站著,大聲喝道:“你們都圍著我幹什麽?我又死不了,快領著虎王師爺和大仙們到蝙蝠宮去,今天我要大擺酒宴,款待大家!”


    夕陽已下,群山如黛。暮色中小聖和蝙蝠王並肩走在最後,蝠王環顧一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問道:


    “小聖,方才你讓我吃的是什麽東西?一入肚兒像著火似的,還閃著金光。現在可好了,神清氣爽,神力充沛,總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小聖道:“反正給你吃的不是兔子屎。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


    蝙蝠王道:“你不知道是什麽就敢往我嘴裏放啊?”


    小聖笑了笑道:“其實我知道的隻是一點點,都是兔精子告訴我的。它說走到半路時,碰到一個仙尊,法號鎮元子。他告訴兔精子說:這蘑菇雖有劇毒,但不會傷其它本身,通過兔精子身體慮化,毒氣下沉,會從它的肛門排出;仙靈之氣上浮,就凝結成一粒仙丹。那幾粒黑黑的糞蛋就是排出的毒物;由口中吐出那晶亮的東西,就是丹丸了。


    別忘了五莊觀那棵神樹可是異寶,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天地未開之際產成的這棵靈根。喚名‘草還丹’又名‘人參果’。有緣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之氣上浮,自於你吃了是好是賴,小聖也就無可奉告。”


    說完,小聖背著手,昂著頭,理也不理蝠王一下,徑直向山下走去。蝠王急忙追了過去,拉過他的手央求道:“小聖你就告訴我吧!我求求你了!”


    小聖把手一擺,道:“天機不可泄露!”


    蝙蝠王拽著他不讓小聖走,哀求道:“你就行行好吧,叫我明白明白,哪管我給你磕一百個響頭呢!”


    小聖道:“用不著!”


    蝙蝠王急了,扯著小聖的胳膊,道:“你不告訴我,我今天就不讓你走了!”


    小聖意在取笑,見他真的著急了,一笑道:“告訴你吧!你已經是長生不老之體,成仙得道了!”


    “什麽!”他呆呆地愣在了那裏,顯得極度的吃驚與不信。


    小聖用手拍了他一下肩頭,笑了笑道:


    “怎麽,你以為我騙你不成?真的,你已經能改變人形,並且能駕雲上天了。不信你現在就小試一下。”


    蝙蝠王活動活動筋骨,腳尖微微一點地,一展身形,做了一個騰雲的姿勢,果然一朵祥雲腳下升起,眨眼間升起了五六丈多高。


    祥雲飄飄,暖風撲麵,紫紅色的晚霞映在他的身上,好像專門為他訂做的仙衣。看到這一切,蝙蝠王既興奮又激動,情不自禁地高喊起來,“我已成……”


    “仙”字還未出口,一隻有力的手死死地封住了他的嘴,定睛看去,見是小聖,剛想拿掉捂在嘴上的手,小聖一按他的肩膀,又迴到了地上。


    蝙蝠王有些不解,急著問道:“你這是幹什麽?難道我是一個假仙人?”


    小聖道:“非也,隻是目下還不能聲張,蝠王且需在隱忍一些日子。”


    蝙蝠王道:“小聖,一些事情小蝠真的想不通,我已成仙,為什麽還要隱而不露?還有,既然你把世間絕有的仙丹恩賜與我,小的應該感謝,為什麽不能正大光明?而是另擇手段呢?”


    小聖道:“虎王昏庸無能,心無城池,隻知道樂享其成。而且自私自利,貪得無厭。而你恰恰與他相反,忠心耿耿,仗義為人,為了獸族的基業,甘願受辱,把生死置之度外,其情感天動地,故此這顆仙丹理應歸你所有。


    假若我把事情挑明,當眾把千年難得一遇的靈丹給了你,虎王和師爺他們會怎麽想?他們畢竟官品在你之上,憑你的性格,隻要虎王稍一求你,你不但不能服下仙丹,反而還會割愛相讓。”


    頓了頓,接著說道:“蝠王你知道嗎?仙緣人人皆有,但修成仙道的卻是寥寥無幾,正因為千百年來你從不失德,盡忠盡義,上天開眼,把你列入仙班。


    我這樣做,一是遵行天意;二是不想讓你千百年的修行付之東流。


    我為什麽要你暫且隱瞞,你想一想,虎王要得知此事,他一定會嫉恨成仇,以他的性格更會不擇手段找你麻煩,目下萬獸山已在蟻妖的掌控之中,我希望獸族能團結一心,同仇敵愾!我可不想看到這風雨飄搖的獸族再生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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