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白華門弟子趾高氣昂的看著蹲在樹蔭下的段清,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左手全都握在懸掛在身體左側的長刀刀柄上,一身黑色長袍,胸前有白華門刀與劍交叉的標識,袖口和長袍遮蓋下的褲腿全都捆著綁腿,腰間紮著板帶,後麵掛著鐵索,顯然是因為楊柳城屬於白華門直屬城池,沒有城防軍進駐,就以門派弟子的方式作為巡邏。


    “兩位大哥,小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給你們添麻煩了。”段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半,手腕一番,摸出一小包靈石遞了過去。


    兩個弟子互望了一眼,臉色充滿了警惕,段清說道:“錢你們隻管放心收下,我不會也不敢麻煩你們,免得給兩位大哥增添麻煩。”


    兩人頓時釋然,打開小口袋一看,不下三十塊極品靈石,眼中頓時露出喜色,旋即卻故作為難的模樣,段清又怎麽不知道他們是在故意做作,看似為難,實際上是擔心分贓不均,於是再次拿出一小袋,放進另一人手中,這一下兩人都笑了。


    “小弟我也沒什麽錢,更不敢高攀兩位交朋友,隻是人生在世,相逢就是緣分罷了。”段清說著話,餘光看到那個守門的家夥果然定住了腳步,躲在一旁,身後兩個白華門雜役裝扮的跟班正說著什麽,那人點點頭,向後退了兩步,卻是沒走。


    “老弟啊,不是大哥說你,得罪誰不好,非得得罪那種大人物?別說是你,就是我們也不敢啊!”


    “可不是麽,其實你的做法我是很讚成的,你已經很倒黴了,別連累其他人,你也算積德了不是?”


    段清微微抱拳,道:“兩位大哥說的是,你們看我,年紀小,不懂事,也沒什麽經驗,但事已至此,我又能有什麽辦法?我總不能丟下兄弟,自己跑路吧?”


    “沒想到你一個散修,倒也是仁義之輩,難得啊!我們兩人呢,隻是外門弟子,隻比雜役的地位高了一些,每日也隻是做些巡城防止有人滋事罷了,就算幫,也幫不了你什麽。相逢何必曾相識,得,再會了。”兩人也是快人快語,拿了好處,自然也不會太為難段清,當下就走了。


    段清自然不怎麽在意,有些麻煩能花錢解決的話,段清還是非常樂意的,他起身拉起馬車,向城外走去。


    後方不遠處,守門的弟子觀察了一會兒,擺擺手,帶著兩人緊跟過去:“看到沒?那家夥口袋裏還是有錢的,等一下你們兩個動作麻利點,隻要不傷他性命,就算給他打個半死都沒問題,反正我看上麵的意思,就是打算折磨死他。”


    “九哥,你說這家夥究竟得罪了誰?怎麽整個北三區都對他進行了封殺?”


    “這我可不知道了,不過我聽說這家夥在飄渺城那邊可是囂張的很,很是幹了幾件轟動全城的事,但是嘛,畢竟他是個散修,想要弄死他,還不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九哥,你看他雖說皮膚顏色黑了點,不過看起來也是眉清目秀的,等一會兒,能不能...”兩個雜役嘿嘿壞笑起來。


    九哥無言的搖搖頭:“大概沒什麽問題...好,就這麽辦了,說不準門主還會獎賞我們呢!”


    三個人盯梢出去,發現段清竟然出了城,下了大路,越走越偏僻,三人麵色不禁有些狐疑,旋即全都恍然,據說這家夥從飄渺城裏就是這種封殺的狀況,大概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這是要出來采野果,挖野菜?


    連忙跟過去,定睛一看,果然,那家夥正在挖著什麽,嘿嘿,餓到需要吃草根這種地步,等下都不會打,就會乖乖的把錢交出來了吧?


    “啊哈!想不到吧?小子,我們又見麵了!”九哥雙手叉腰滿臉獰笑,兩個雜役目光賊溜溜的打著轉。


    段清迴頭,神情愕然無比,緊張的都有些結巴起來:“你們...想幹什麽?”


    九哥仰頭大笑,說道:“小子,想不花錢就辦事是吧?想逗老子是吧?現在你終於知道你這裏是誰的地盤,終於知道害怕了?”


    段清連連擺手:“可是我...真的沒有錢啊!”


    “沒錢?沒錢你給那兩個巡邏的家夥的是什麽?當老子瞎是吧!”九哥麵色泛起一陣狠辣,猛地一揮:“動手!”


    話音未落,九哥眼神驟然一變,因為一道身形已經閃現至眼前,他的臉上哪還有什麽愕然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無情,他正要運轉真氣,咽喉處就被一把抓.住,手指較力一扭,“哢嚓哢嚓...”在一陣陣骨碎聲中,九哥的麵容頓時扭曲起來,繼而發黑,頭無力的歪到一旁,這個家夥甩手一扔,就給九哥扔進了一個土坑裏,一腳跺下,泥土重新覆蓋迴去。


    兩個雜役全都愣住了,此時他們才明白,遠來這家夥挖的坑,竟然就是給自己準備的墓地啊!


    “別怕,你們暫時不會死的。不過,要是讓我為難的話,你們想死比想活更難!”


    這一次,他說話的聲音,仿佛從地獄裏吹出來的陰風!


    ......


    “去找!翻遍全城的每一個老鼠洞,也要把人給我找到!”


    楊柳城城防營裏傳來了值班執事的嘶吼聲,正門處一幹巡捕刹那間魚貫而出,一水兒漆黑的衣物仿佛出洞的蝙蝠一般,唿啦啦消散在夜色之下。


    大營內,身為當值執事的李浩林一雙粗獷的仿佛兩條碩大毛毛蟲似的眉頭死死擰在一起,正午的時候一切都還掌握當值,怎麽到了傍晚之時,就徹底失去了那段清的身影?


    就算出了城也不對啊?


    更何況他出城後又返迴了城內啊!


    整個楊柳城明裏暗裏的巡捕一共上百號,雜役三百人,以及雜役的跟班更是不計其數,這麽多人仿佛網狀的盯梢路線,怎麽可能就會跟丟一個活生生的人?


    再說了,還有三個奄奄一息的累贅呢!


    “真特碼的...”李浩林鬱悶的錘下一拳,身前大理石茶幾轟然四分五裂,自那段清從飄渺城離開城門的那一刻開始,他每走一步,都在飄渺城星辰堂的掌控之中,當到達楊柳城時,星辰堂將數據全部移交過來,資料他是看過的,那家夥起碼十天沒有吃過一粒米,一絲肉,除了清水,他的菜譜上就隻有菜葉子,還是野菜。


    自進入楊柳城的刹那間,明裏暗裏負責跟蹤的就有二十雙眼睛,就連他出城時,仍舊被人死死盯住,沒過多久他就迴來了,沒人有閑心去考證那個守門的弟子與兩名雜役的企圖和去向,等等!


    李浩林眼睛驟然閃亮起來,轉身一指隨從,道:“去把林九和那兩名雜役找來,還有他們的身家資料,快!”


    隨從根本不認識林九,更不知道雜役,不過不要緊,他找來當值的小隊長,將命令轉達下去,層層下壓,很快就得到迴複,“出了點問題,但人馬上就可以到。”


    李浩林眉頭不禁暗皺,似乎與預想的不太一樣,但隻要見麵,任何問題都不可能瞞得住。


    門外,三幅擔架抬了進來,李浩林不動聲色的看著下方,沉聲問道:“怎麽迴事。”


    值班隊長恭敬施禮:“迴大人,他們三人在出城之時遭人暗算,還是我巡邏時發現的,林九傷勢最重,顯然是在第一時間遭受到了猛烈的攻擊,另外兩人渾身遍體鱗傷,屬下以為,定是遭受到了嚴刑拷打,至今昏迷不醒。大人請過目。”


    白單被拉下,露出了三人的軀體,李浩林嫌惡的看了幾眼,不耐煩的擺擺手:“任何一個宗門弟子,無論什麽身份,一旦死傷,我們必須要負責到底。死者的撫恤金一定要快些送到家屬手中,受傷的兩人送到療傷堂,告訴那裏的醫師,一定要想盡辦法將他們醫治完好。抬下去吧。”


    “是,大人!”小隊長再次恭敬施禮,吩咐一眾抬著擔架的手下,快速撤出。


    李浩林目送著一眾人消失在視線之中,不禁背著手來迴踱步,心下暗想: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有三個累贅,怎麽可能就人間蒸發了?


    除非是...飛天遁地!


    但顯然不可能的...他自嘲一笑,如果有那等能為的話,大概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但這可是宗主親自下達的命令,一旦失去目標,自己的罪責肯定不小,但假如不是飛天入地呢,那一定是...


    易容!


    想到這個關鍵點,李浩林驟然握緊了雙拳,之前他就是有這個懷疑的,也本想親口問問林九三人,考驗一下他們的身份,但那種瀕死的傷不是做假,不然這成本也太大了些,那麽,那個段清一定是易容之後,隱藏在了某個角落,說不定,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念頭終於通達了,李浩林本該大好的心情卻又敗壞起來,這楊柳城每日裏進出不計其數,想要化妝改扮一下,又如何能分辨的出來?


    “報——!”一名護衛快速衝了進來,跪下道:“報大人,巡捕發現了段清的蹤跡,他正在百草堂門前鬧事。”


    李浩林一下子定住了腳步,驟然轉身:“所鬧何事?”


    “他的三個兄弟即將咽氣,他要人必須救治,不然就要縱火!”


    “無法無天...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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