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山坡下的戰鬥在散修們的視線中尤為清晰,當斐餘震憑空打出一道符文時,他們就意識到壞了,宗門中所修煉的無論功法還是什麽,果然不是散修可以比擬的,光是這一手,就把散修們甩出了不知道有多遠,而當一拳打出時,他們全都站了起來,向山下衝去,可他們隨後就意識到,這已經是無用之功。


    突然間,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形驟然飛梭趕到,正是另外一個偷襲者,他的身材非常高壯,竟是以不慢於斐餘震的速度,直接揮拳砸在斐餘震的拳頭上。


    “砰!”


    一聲悶響,兩道身形各自翻飛迴去,斐餘震的身體在半空中旋轉一周,落地時腳步向後退了三步,登時站穩。而另一道身形,在半空中扭轉了三周,落地時仍舊退了五步遠,期間的差距自然分明。


    不過,那壯碩偷襲者倒也有自知之明,當下抓起吐血偷襲者的身形,腳下發力,轉身就跑。


    “能跑得了麽?”


    斐餘震揚了揚一雙狹長的劍眉,哈哈大笑,旋即雙足發力,猛追過去,他一邊跑,雙手一邊在輕輕的劃著,一縷又一縷的金芒隨著他的手指憑空浮現,卻又被身形拋在後麵,仿佛在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金色尾焰。


    散修們互望一般,扭身跑迴了山坡,順著不高的山梁開始狂奔,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種地步,假如能幫忙的話,一定要幫一幫,此時已經不再是偷襲者們自己的事了,而是涉及到了全城!


    “腸子,你怎麽樣?”高壯麵罩裏傳來了藍宏遠急促的詢問聲,腸子虛弱中仿佛在笑:“沒事兒,死不了。”


    藍宏遠放心道:“那就好,那小子的拳頭真硬,我可是元嬰期啊,跟他比起來,我就像是沙包,那家夥就像是鐵塊。”


    “要不然段哥怎麽不讓你硬拚?聽他的準沒錯。不過,我現在算不算正麵抗衡了一個宗門內門弟子的傾力一拳?不怎麽樣嘛...”腸子咧嘴笑著,卻是又吐了口血,藍宏遠趕緊說:“行了,你別說話了,趕緊運功療傷。”


    他們後方,斐餘震已經追了上來,雙掌心中各虛握著一團金芒,不斷變幻著形狀,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到這些金芒不斷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天地之間拉扯出來,然後在一股強悍的力量中,不斷被壓縮,不多時就會形成一個芝麻大小的顆粒,懸浮在其中,偶爾也會有顆粒爆裂開來,卻仍舊被那股無形的力量壓製,再次縮小成顆粒,就像一團團蓬鬆的棉花,不斷被壓縮成結實的棉絮,當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巴掌大的棉花甚至能壓死人!


    “速度太慢了,快點,再快點,不然,我可追上你們嘍?”斐餘震滿嘴都是譏諷的語氣,仿佛一隻老貓在戲謔兩隻未成年的老鼠一般,他的速度也的確在加快,整個人幾乎隻能看到麵門,身上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經化成了虛影,在身後拖拉出一丈長,兩道金芒環繞在兩側,不是一般的壯觀。


    打量著手中的金芒,斐餘震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即便他是個十八歲的金丹期巔峰,不到三十歲就該進入煉神期,但即便如此,他所感悟到的規則還是少之又少,隻能施展幾個符文,隻有進入合體期時,才能真正稱得上感悟到規則,到那時,即便是沒有符咒,也能施展出縮地成寸,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天地間,不過是在一個一念之間,哪裏會像現在,追個人都累得像條死狗?


    隨即,斐餘震托起兩團金芒,他的耐心已經被消耗光了,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以免節外生枝。


    然而,就在他托起金芒,想要打將出去的時候,異變突生,隻見得前方那道身形突然消失了,斐餘震不屑的一笑:“臭蟲,竟然還敢用如此雕蟲小技?”


    “嗖嗖!”他想也不想,兩團金芒驟然飛射而出,直接轟擊在身形消失之處,“砰砰”兩聲炸響,金芒頓時化作無比狂暴的能量,仿佛無數條滾動的電流,拚命拉扯著範圍內的一切物體,直接將那方圓三丈的地麵轟出一個大坑來,一時間飛沙走石,煙霧升騰不已。


    隻是,望著仿佛蘑菇雲般升騰而起的煙霧,斐餘震心下不禁有些嘀咕:“這煙霧也太大了點兒吧,難道我的力量已經接近到了元嬰期?我怎麽沒感覺到?咦?怎麽這麽嗆?”


    正當他納悶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氣味異常刺鼻,不隻是敏感的眼睛,就連皮膚上也感覺到微微的燒灼感,是生石灰!


    “卑鄙...”


    斐餘震的罵聲還沒跳出喉嚨,周身卻是幾道水箭飛梭而來,這種低階的符咒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但那水箭在飛梭之時,卻是沾染了散落在空氣中的生石灰,竟然開始飛騰起來,燒灼的熱氣和刺鼻的氣味愈發明顯,他連忙閉住了唿吸,運轉功法,一層無形的淡金色能量罩將他徹底籠罩起來,身形往那煙霧稀少的地方猛衝過去。


    “老子先避讓一下,可不是怕了你們,等下定要你們受盡折磨再死去!”


    “唿啦!”


    就在斐餘震猛衝的時候,一張大網自地麵上猛然彈射起來,一道猥瑣得有些佝僂的身形貓著腰向相反的方向小跑離去,至於戰果,卻是看也不看。


    斐餘震登時撞到了大網上,他的反應,就像被囚籠起來的野生獒犬,一聲桀驁不馴的氣息,在嗷嗷狂吼聲中,拚命的掙紮著,隻是肉體凡軀,又如何能夠抗衡?


    隻見得斐餘震身上不時出現了一道道血痕,越是掙紮,血痕就越深,尤其是大網上懸掛著的刀片,直割的斐餘震遍體鱗傷,終於在一聲怒吼之中,栽倒在地,他已經完全不敢動了,地麵有黑血流淌出來,不多時就積了一個紅色的小水窪。


    他全身上下的傷勢,幾乎全都深到了骨頭,即便讓腸子拿這大網使勁勒也不會有如此效果,也隻有斐餘震自身的強悍力量,才能將他傷的如此嚴重。


    一個並不強壯的身形走了出來,打量了一下斐餘震,低聲道:“老馬,你這是什麽網?看來我的陣法是白準備了。”


    那佝僂的相當猥瑣的身形冒了出來,沙啞難聽的聲音齜牙笑道:“這我可不知道,都是在林子裏撿來的,我覺得大概是那些人用來對付地獄火牛的,當時沒多想,隻覺得特別堅韌就收下了。”


    “還有那毒煙?”清瘦身形繼續問道。


    “也是的。”沙啞聲音繼續齜牙笑。


    “段哥,幸虧是準備了深溝和結界,不然我這小命可就交代了啊!”被斐餘震轟出的大坑裏爬出兩道身形,坐在坑邊擦著嘴角的血跡。


    “對付這種宗門弟子,多準備些總是沒錯的。”清瘦身形也就是段清說,隨後向不遠處招了招手:“把靈石都扣下來,可不能浪費了。”那邊山坡下的一個小山坳裏,有人揮了揮手。


    盡管被大網徹底纏住,身體幾個重要關節中都被網線給勒了進去,身上的傷勢疼得斐餘震幾乎徹底暈死過去,可他出色的實力還是支持他堅持了下來,並且將周圍的話語全都收進耳中。


    “這幫家夥,竟然還在這裏指指點點,堂堂白華門內門精英弟子,竟然像對待死狗一般,特馬的,老子...”


    斐餘震剛想表個態度,隻是微微動了一下,就疼得倒吸冷氣,不禁惡狠狠的看向了幾個人,雖然看不到臉,可光憑借這些體型,就算他們全都化成了灰,斐餘震也能認得,隨即對話聲再次傳來,斐餘震立刻不動了,豎起了耳朵。


    “段哥,白華門可是宗門,就算內門弟子不足一千,可整個宗門算起來,人數也要上萬了,值得麽?”腸子悄聲說道,他所認為的低聲,在斐餘震耳中清晰異常,不禁暗暗發狠:“姓段是吧?好,老子記住你了。”


    “嘖嘖...可不是麽,我剛加入,就來了個大活兒,真是...榮幸啊!”那個佝僂的身形說道,斐餘震暗暗哼了一聲,不過話音聽起來,他們竟然也是宗門之人?要不怎麽會說加入?這年月散修可是沒有真正的組.織的啊!


    隨後,那個姓段的說:“我是個孤兒,很羨慕有家人的人,你們都是有家有室的,有家人也有姐妹,難道你們不想想,萬一厄運降落到你們頭上,會是什麽感受麽,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想,今天這個決定也是臨時的,但我可以說,不管你們誰家出現了情況,我的反應會像今天一樣。”


    “段哥,你這話說到我蒼蠅心裏去了,別的不管,你說咋幹咱就咋幹。”是一個從遠處跑來的大塊頭說的話,斐餘震此時才明白過來,這個偷襲,是專門針對自己設計的,無論是逐步幹掉那些護衛,還是這裏的連環埋伏。


    要知道,自己是個大活人,想法可以說層出不窮,隨時都可能變化,但他們還是將每一步都計算的精確到了骨頭裏,甚至還有很多備案,甚至還準備了陣法...


    斐餘震終於明白,為什麽會虎落平陽被犬欺了,為什麽會有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句話了,可老子哪裏得罪你們了?是因為那個被掐死的女人麽,我靠,這年頭死的人多了,被.幹.死的女人也多了,怎麽偏偏對付老子?


    隻是斐餘震的吐槽還沒有完成,就看到那個姓段的家夥在儲物袋裏摸了摸,一把雙手大劍就出現在手中,邁步向自己走來,他竟然還想殺自己?他竟然還會有這種想法?


    真的...要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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