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寂然無聲,在任肖坐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


    任芝銘將黑箱子放在腿上,兩手在箱子的前端擺弄了一會,隨後‘啪’的一聲,箱子打開了,開了一條小縫。


    而因為任肖坐在任芝銘對麵的關係,箱子打開後,箱蓋擋住了任肖的視線,他完全窺不到箱子裏的物事。


    任肖隻能看到任芝銘的右手從箱子打開的縫隙內探入,從箱子裏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正方體。


    這個正方體邊長五厘米,黑漆漆的,在其附近一厘米的有限範圍內,光線有些扭曲,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任芝銘取出這黑色方體後,在方體其中一個麵按了一下,接著便聽‘滴’的一聲,黑色方體瞬間膨脹,擴散出黑色的方體空間,這空間在一瞬間擴大,任肖還沒反應過來,擴大的方體已從他身上漫過,將他籠罩在方體內。


    一刹間,視野內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到了。


    “引力波能量場已形成,本空間體積二十七立方米。


    包括電磁波、機械波、物質波在內的所有物理波段已全部隔絕,空間內所有物理信息設備故障,黑空智能係統將保留本空間內人類所造成的基本物理波段。”


    黑暗中傳來機械的中性話語,任肖偏頭掃視,什麽都看不到。


    噗擦~


    突然一聲輕響,黑暗的空間內傳來摩擦的聲音,隨後指尖大小的火焰燃燒,照亮了任芝銘的身影,卻見他一手拿著火柴,一手拿著白色的蠟燭,正用火場將蠟燭點燃。


    在火光的印照下,任芝銘麵容冷峻,在火柴點燃蠟燭後,他輕吹著氣,將火柴吹滅,隨後拿著蠟燭,借著火光看向任肖。


    任肖雙目微凝,他有些緊張的捏緊拳頭,掃視這片黑色空間:“這就是你的準備?”


    “是的。”任芝銘抬眸看向任肖,坦誠道:“隻有在這個空間內,咱們才能逃脫一切監視。”


    任肖點頭:“那麽現在你可以說了吧,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麽?”


    “唉…”一聲意料之外的長歎,聽到任肖的話後,任芝銘麵色頹然,他低著頭,麵色痛苦,再無往日的從容鎮定。


    “快說呀,老爸。”任肖的聲音很冷:“您二十一歲就拿到物理生物雙博士學位,您這樣的天才做什麽我都不會感到驚訝的。


    快說吧,您對我究竟做了什麽,是什麽時候做的,是通過藥劑,機械,還是其它什麽途徑做得,為什麽這麽做,請您說清楚點。”


    “沒有。”任芝銘輕微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麽樣?”任肖冷笑。


    “我說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什麽!”任芝銘話音果決:“今天走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


    任肖“哈”了一聲,慘笑著靠在椅子上,靜靜看著任芝銘,等他的解釋。


    大約過了十來秒,任芝銘的麵上恢複了往日的鎮定。


    “首先,我要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對你的身體做過什麽,你的身體之所以會出現變化,那是因為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凡人。”


    任肖麵色微凝:“你什麽意思?”


    “我這麽和你說吧。”任芝銘雙目睜大,麵目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有些陰沉:“十八年前,我受到邀請,加入了一個地下科研團隊,這個科研團隊包括我在內,一共有一百三十二個人。


    也就是在我加入其中的那段時間,這個科研團隊以各個成員的基因為藍本,構造了一百三十二個超弦精子庫,結果到最後,其中一百三十一人的超弦精子庫裏的精子全部喪屍了活性,而我的超弦精子庫裏,存活了一個!


    那就是你!”


    任芝銘一口氣說完,任肖已是目瞪口呆,他雙手發顫的抓著椅子的扶手,不可置信:“你…你…”


    “我沒有和你說笑,我和你說的全都是事實!”任芝銘重聲道。


    “我…不…我不明白…”任肖搖著頭,話音艱澀:“你…你的意思…難道…從…在精子的時候?”


    任芝銘麵色難看:“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並不是我的精子,因為它並非我生理上所產出,那是整個科研團隊的成員借用我的基因協力構造而成。”


    這句話之後,任芝銘凝視著任肖,兩人不發一言,同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半晌。


    “哈…哈哈…”突然間,任肖發出陰冷麻木的笑聲,麵現癲狂,點著腦袋:“這樣…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你當時會說那樣的話,原來我就不是你的兒子。”


    “不!你是我的兒子!”任芝銘語氣徒然變高。


    “我是科學產物,不是你得兒子!”任肖大聲嘶吼,狀如瘋魔。


    “不!你是我的兒子!”任芝銘麵色痛苦。


    “哪裏是啊?!”任肖全身劇顫:“你自己都說了,我是借用你的基因改造的…”話音一頓:“精子?!”


    “你…我…”斷斷續續的話音,猛然間,任芝銘渾身顫抖,燭焰搖曳,他麵色扭曲痛苦,胸口劇烈起伏,好似喘不過氣:“我…我…你…肖兒…”


    見了這一幕,任肖發狂的神情漸漸消散,他麵色怔住,迴過神來後,驚恐的看著如心髒病發一般的任芝銘。


    “你…你怎麽了?”


    “沒…沒事…我…我就知道…”任芝銘顫抖著,手摸進西裝的口袋裏,取出一個白色的膠囊塞進了嘴裏,將膠囊吞咽後,任芝銘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是虛脫了一般仰躺在椅子上,話音斷斷續續:“肖…肖兒…這十七年來,我承受了太多,我的抱負,我的家庭,汝瑩,還有你!但是,我不能說,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一切!”說到最後,任芝銘咬著牙,挺起上身,又坐了起來:


    “肖兒,我很認真的和你說,你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父親!”任芝銘大喝出聲,在任肖驚訝的目光中:“如果你實在無法理解我,我可以告訴你,我有精神上的疾病!這多年以來的壓力,讓我患上了精神分裂,隻要一麵對你,我就無法控製自己!”


    說到最後,任芝銘雙目緊閉,搖著腦袋,像是瘋子一般。


    任肖愣住了,他呆坐著,癡然的看著眼前神情痛苦的任芝銘,在他的記憶裏,任芝銘麵容冷峻、不苟言笑、孤高冷然,但是現在任芝銘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條可憐蟲。


    “你知道我這四年為什麽要離開你嗎?”任芝銘喘息著,上身伏在腿上的黑箱子上,抬眸直視任肖:“因為我一見到你我就無法控製自己!我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你能明白嗎?嗬…你怎麽可能會明白呢,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望著慘笑著的任芝銘,任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咽著吐沫,搖著腦袋:“我沒法理解你!”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任芝銘雙拳攥緊:“四年前我傷害了你,那件事發生後,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那是我做得事情。後來幾經周折,我通過一些途徑,找到了可靠的醫生,讓他們給我做了診斷,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但是我不能把這事情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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