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言重了,一點買賣而已,不必說這麽重的話。”


    張九言笑著擺手,而後從馬背上把銀子取下,將三百石粟米的錢付了。


    幹脆,痛快,這是張九言留給鄭永慶最大的印象。


    清點了銀子,鄭永慶當即是像上次那樣,命夥計前去聯係店腳行的腳夫,讓他們拉著板車來運送。


    店腳行就在邊上,吼一嗓子都能聽的見,沒一會功夫,幾十個腳夫就來了。


    這些腳夫前番便是給張九言運送糧食,當時不知道張九言身份,現在一見又是張九言,個個都是一陣怕。


    他們心說這張九言是悍匪啊,那是殺人不眨眼啊,上次給他送糧食,碰巧遇上土匪,好些沒嚇死,這次又是他,這生意能接嗎?


    一個個的都是猶豫,心裏打鼓。


    張九言見他們一個個的傻站著,不幹活,喝道:“想什麽呢,快幹活,老子不給你們錢啊?”


    張九言一個人喝罵他們幾十個人,喝罵的那是威嚴無比,嚇得他們一個個都是趕緊擼起袖子幹活,哪裏還敢耽誤半分。


    見他們實相,張九言又道:“等送到了地方,我給你們每人另加一錢銀子,算是給你們的辛苦費了。”


    張九言是什麽人物,那說出去的話就得兌現啊,


    大家一聽說能有一錢銀子加,個個歡喜,剛才還緊張忐忑的心,這時候也是舒緩下來。


    一邊的鄭永慶將這一切都是看在眼裏,對張九言右手打巴掌,左手給甜棗的做法那是佩服的厲害,直對張九言豎起大拇指,表示欽佩。


    張九言自是不會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就過去了。


    腳夫們忙著去倉庫搬運糧食,張九言好奇,不知道這鄭永慶有多少糧食,也想去倉庫看個究竟,心裏好有個底。


    “掌櫃,我想到你那倉庫去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鄭永慶聽了一愣,不過也沒有拒絕,欣然帶著張九言前去。


    對於張九言這樣的客戶,鄭永慶那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張九言做買賣痛快,豪爽。


    恨的是張九言身份危險,可說是一個不好,掉腦袋都有可能。


    所以對於像張九言這樣的客戶,鄭永慶那是本著安守本分,對張九言那是盡量做到有求必應,誠實守信,最後隻求換個好聚好散。


    到了倉庫,張九言見到這倉庫那是堆積如山,少說這裏也是有四五千石糧食。


    而這隻是張九言看得到的,還不知道鄭永慶在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倉庫。


    見到這麽多的糧食,張九言感慨萬千,心說今天在路上,看見流民搶奪孩子,要人吃人。


    但是在這裏,糧食卻是多不勝數。


    張九言這時候響想起了一句話,那就是世上不管到什麽時候,其實糧食和水,都是不缺的。


    之所以你認為缺糧缺水,那是因為有太多的糧食和水沒有被均勻的分配,導致你看不見而已。


    便說糧食,現在不知有多少人為了一口吃的,而苦苦掙紮,最後餓死者也是不計其數。


    但是在這倉庫裏,卻是安安靜靜的躺著這麽多糧食。


    爾大明像這樣的倉庫又有多少?裏麵的糧食又有多少?


    就算大明沒有多少,那大明以外的國度,又有多少可以吃的食物?


    這些糧食要是被均勻的分配,那還能餓死那麽多人嗎?


    顯然不可能。


    再說水,你看到這裏幹旱,土地龜裂,但是在別的地方,也許就是水災不斷了。


    這些說到底,其實都是資源的分配出了問題,真要分平了,啥都不缺。


    當然,這糧食和水,那是永遠也分不平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人心是自私的,是逐利的。


    “你們搬這些糧食,把這些糧食搬出去。”


    一個夥計得了話,知道買主是張九言,那是土匪頭子,殺人不眨眼,所以他也是不敢怠慢,親自在那裏指揮腳夫搬運。


    腳夫們一個個的聽從指揮,一一搬運。


    這時,鄭永慶命人把這夥計叫了過去,向他詢問一些關於倉庫的事情。


    夥計無奈,叮囑一番,讓腳夫們不要搬錯,而後便是去了。


    一番裝運,很快,三百石糧食便是全部搬運出庫。


    張九言很滿意這樣的效率,再加之看見這倉庫糧食堆積如山,自己可說是在短時間內,根本不用為糧食發愁。


    所以張九言很高興,臉上笑容滿麵。


    和掌櫃說笑幾聲,張九言便是準備走了,他還要去買其他的貨物,到時一並裝車,便可迴去了。


    張九言說笑幾句,正要離開,經過板車時,見到板車上麵的糧食,下意識的,便是用手拍了拍。


    不想這一拍,張九言頓時感到不對,笑著的臉,漸漸的沒了笑,連腳步也是停了下來。


    張九言的這一變化,頓時也會讓鄭永慶心裏一咯噔,心說怎麽迴事,難道哪裏做的不好,惹了他不高興?


    “九爺,您?”


    鄭永慶一臉不安,上前問道。


    張九言沒有說話,隻是湊上米袋前,用鼻子聞了聞,而後手裏拿來一根米探子,插進那裝滿糧食的袋子裏。


    鄭永慶見張九言驗糧,臉上一變,顯出慌張之色,不知道為何張九言會如此做?


    張九言卻是不管他,抽出米探子一看,臉上蹭的一下,當即就變了色。


    張九言為什麽變色?


    那是因為這米探子裏麵的粟米,竟然都是陳年舊米!


    怪不得張九言當時拍打糧食的時候,感覺手感不對,聞了後,感覺味道也不對。


    張九言看向鄭永慶,神情越來越是冰冷刺骨。


    張九言冷冷說道:“掌櫃,我跟你好聲好氣說話,你真把我不當土匪了是嗎?”


    鄭永慶一見張九言陡然變色,又見米探子裏麵的粟米,竟然都是陳年舊米,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那是差點摔在地上。


    鄭永慶不敢相信自己的糧食會出問題。


    跌跌撞撞,鄭永慶拿過張九言手裏的米探子,這裏插一下,抽出來看,陳年舊米,那裏插一下,抽出來看,也是陳年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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