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他的情況,張九言很感興趣。


    張九言心說既然他五六年前就成為了土匪,那時候還是天啟年間,既然在天啟年間他都沒有覆滅,可見那座山的地形,還是頗為棘手的。


    要不然,地方官府不會輕易容許他存在。


    百來人,不算太多,再加之他在那裏也就五六年,想必群眾基礎不是很牢固,費點心思打下他,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張九真見張九言對陳麻子很是上心,自然猜出張九言的打算,鄭重點頭答應,而後親自下山去。


    當然,這時候張九真還不敢騎馬去,一來騎術還不行,二來也怕被人搶了去,


    三來當然也是最主要的,打探消息,當然要越不起眼越好,騎著馬,還怎麽打探消息。


    見張九真做事很有分寸,張九言也是很欣慰,“不錯,這小子,孺子可教。”


    ,,,,,,


    卻說那李文貴被張九言砸斷了手,迴去後,右手經過包紮,算是暫時止住了血,但是據有經驗的老人說,這手是廢了。


    李文貴叫苦不迭,逢人便說張九言毫無人性,狗仗人勢。


    罵張九言,這可以理解,但是他不但是罵張九言,連李自成也罵。


    這事情關李自成什麽事?為什麽罵他?


    有道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李文貴這時候可憐兮兮,不知道原委的人,那就沒有不可憐他的,但是這家夥不但是做事不要臉,嘴巴也欠。


    這時候,隻要有人來看望他,他罵完張九言,就開始數落李自成了。


    李文貴說李自成沒用,慫包軟蛋,看見自己人被打,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白瞎了身上幾百斤肉。


    不但這樣罵,他甚至還翻起了舊賬,舊話重提,說他李自成根本就不是李家的種,不配姓李。


    這話怎麽說呢?


    原來李自成的父親李守忠,他當年也是家裏頗為資財,和婆娘生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也就是李自成的哥哥,李過的父親。


    可是沒多久,李守忠婆娘就死了。


    死了婆娘,李守忠那時候還算有錢,於是又娶了一個,這個婆娘就是李自成的娘。


    但是沒想到李守忠娶了她十幾年,也不見懷上,眼看著李守忠快四十了,這十多年的一直懷不上,流言蜚語就出來了。


    有人說李守忠不行了,占著茅坑不拉屎。也有人說李自成的娘是個不會下蛋的老母雞,反正說什麽的都有。


    為了再抱個兒子,同時也為了破除這樣的流言蜚語,李守忠就帶著李自成娘去千裏之外的華山,去山上求神仙保佑。


    你說怪不怪,這去了一趟,還真就懷上了,李自成很快就出生了。


    但是讓李守忠沒有想到的是,不能生的流言蜚語破除了,但是又有了一個新的流言蜚語,這個流言蜚語說的更加難聽。


    說什麽呢?


    說李守忠帶著婆娘去了一趟外麵,迴來就有了孩子,鬼知道他們在外麵遇上了什麽事,說不定被土匪強盜給占了,這才懷上。


    李守忠夫婦一聽,竟然是有這樣的流言蜚語,那想打死人的心都有。


    但是偏偏這事情你又沒法去自證清白,畢竟路上就他夫婦二人,連個人證都沒有。


    為這事,李守忠夫婦沒少煩心,每天都是鬱鬱寡歡,沒幾年,李自成娘就死了。


    你看看,你看看,舌頭二兩肉,殺人不見血,奉勸那嘴巴無德之人,多積點德,別成天的嘰嘰歪歪。


    李自成娘死後,也許是那些人也覺得心裏過意不去,這流言蜚語也就沒人說了。


    但是事隔多年,這李文貴卻是饑不擇食,口不擇言,竟然是又把這事給提了起來,你說這人有多賤。


    “啪嗒。”


    李自成一聽大家在傳這件事,是李文貴起的頭,氣的眼睛翻白肉,剛盛滿水的碗,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縱然山上盡是土,卻也摔個粉碎。


    “李文貴,你小子找死。”


    李自成何等人物,哪裏受得了這個,當即拂袖,大步去找那李文貴。


    路上,鄉民四鄰見李自成那殺氣騰騰的樣子,那是嚇得直往邊上躲,深怕被李自成看不順眼,受了無端之災。


    找到李文貴,李自成惡狠狠的看著他,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李文貴一見李自成這模樣,嚇得也是小腿直打哆嗦,“成成成,,,成哥兒,有有有,,,有事嗎?”


    結結巴巴的半天,李文貴都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李自成哪裏跟他廢話,沙窩大的拳頭,一拳頭打在他的臉上,隻把李文貴整個人都是打飛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鮮血,“成哥兒饒命啊,我還是你親戚呢。”


    這時候李文貴不停的求饒,但是李自成卻是充耳不聞,邊上的人,也不敢上來勸。


    李自成“啊”的一聲大叫,直接跨在李文貴的身上,對他不停揮動著拳頭,左一拳,又一拳,不停的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呸。”


    等到李自成打累了,火氣出的差不多了,朝他吐了一口口水,李自成這才是走了。


    再看那李文貴,早就死的不能再死,連個人形都沒有了。


    李自成走在迴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是嚇得跑開。


    盡管說這李文貴嘴欠,不該說那流言。


    但畢竟都是李繼遷寨的鄉民,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而且李自成和李文貴還不算隔的太遠的親,


    現在就因為手殘了,發牢騷,說錯了一句話,李自成就要了李文貴的一條命,這樣的事情擱在誰身上,誰不怕?


    夜裏,跟著李自成的鄉民,有一些就開始偷偷的跑了。


    有人離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像張九言一樣,也有人出於各種原因離開,這沒什麽奇怪的。


    一個隊伍,一個集體,不可能一成不變,有人離開,又有人加入,你來我走,就猶如世間有人死去,又有人出生一樣,很正常。


    隻要核心的那幾個人在,走的人再多,也出不了岔子。


    但是李自成手下人的離開,和張九言手下人的離開,卻是有本質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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