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依稀稀出微光,慕容昭不禁想起雪後疏淡的星辰美景,蕭瑟且顯得淒冷!他不禁憐愛起玉搉,恨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夜越黑、雪越急,東溟山的樹枝像是一位位佝僂的老嫗忍受不住淩寒,發出微躁的吱嘎聲。


    火光拉長玉搉的身影,婀娜身姿,投在昏舊的牆壁上隨著燭光跳躍、流動起來,慕容昭看得出神,閣樓內飄進淡淡的山霧,漸漸地彌漫開,牆上凹凸的身影逐漸臃腫起來,像一隻笨拙的企鵝。


    慕容昭想起她說心儀慕容複的話,頓覺一時間心靈上找不到慰藉,他替自己斟一杯裂酒,猛地灌進嘴中,喉管殘留的辛辣味道蔓延至心腔,使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你,你沒事吧!我沒有責怪你,為何要這般激動,不注意身體呢?”一雙幹淨清澈的眼睛透過霧靄,正好凝視著慕容昭,她的眼睛透著很複雜的情感。慕容昭努力抑製咳嗽,餘光瞥過那雙若隱若現、若即若離,夢幻似的眼眸。


    這是一雙多麽幹淨、真摯的眼眸,決計是東溟山融化的雪水滋潤著她成長,才會如此雋秀靈動。


    想起江湖的殺戮、一股哀愁在心口滋生,把他包裹得緩不過氣來,像帶著麵具過活的人,慕容昭的手掌沾滿鮮血,他為他的肮髒感到羞愧,餘光不敢在玉搉雋秀的眼眸多停留一會,怕玷汙她的身子與靈魂。


    夜彌漫得更濃、雪簌簌下得更快,冷風拍打著雕窗的頻率越來越快,寡舊的燈光射透山霧。


    “你難道真的想離開慕容世家。”


    玉搉緊緊相嵌握著的手指緩緩鬆開,臉上緋紅漸褪,慕容昭卻為此飄渺悲傷起來,倒希望她能夠多流露出一些感情來。


    “我娘因慕容世家而橫死,我怎能留到慕容世家,慕容博為光複燕國害死我娘,我要找到他替我娘報仇。”


    “啊!你的意思是慕容博沒有死。”


    “哈哈!慕容博為國家大事,為光複故國,沒有什麽手段是不可以用的,他能夠到江南站穩腳跟,姑蘇慕容能夠名揚江湖?都是我母親鼎力相助,哼!慕容博恩將仇報,害死我的母親,我暗中到他墓室看過,根本就沒有他的屍體。”


    “難道你也想殺慕容複?”玉搉眼睛帶著一絲恨意看著慕容昭道。慕容昭凝視著她的眼睛道:“誰敢擋我的道,我就讓誰死!”


    玉搉睫毛低垂,默不作聲,走到沿床旁疊好被子,瘦白的手捏了捏,被子倒是挺暖和的。大雪籠罩寒峭的北冥山,敲過三聲鍾響,閣樓內那張素淨清純的臉卻慌張起來,她來不及與慕容昭打招唿,急忙往樓下跑去。


    “你要做什麽,咳、咳!這麽慌張。”慕容昭瘦白的手指緊緊握著杯盞,幹咳著連忙喊道。


    “我娘知道我溜出來,那三聲鍾響是警告我的,淩晨了,你快歇息吧!你拿到那件東西就離開吧!我們最好別再見麵。”


    微弱的燈光下,她光著腳丫踏在窄厚的木階上,傳來吱嘎、吱嘎的戳地聲,慕容昭頹地坐下,於是那雙純潔粉嫩的腳,終於消逝在了他的視野中。


    慕容昭頓覺煩躁,似那不為一雙普通的腳,又覺它是溫暖的,能暖和整個冬季,倘若她同意,慕容昭難道真的會同她一生一世,那將是日夜難熬的,靈魂將墮入地獄,永不得救贖。


    慕容昭怔怔出神,似那彌漫的山霧中一雙幹淨的裸腳正在緩步走來,十個腳趾頭凍的粉紅,微微曲著,羞澀,腳尖露著天真。閣樓中殘留玉搉的氣息,他的腦中透過玉搉玲瓏地身段。


    “嗬!東溟機關術,多有趣的人!他們究竟想得到什麽呢?”


    那是一雙長期握筆長滿老繭的瘦手,當它推開嚴實的雕窗,冷空氣肆無忌憚的灌入,夜已經很深,潔白的雪婉轉多情落入他的掌心,閣樓生出一雙黑灰的眼睛,望向漆黑的長空。


    “慕容複,難道你真以為東溟派幫的是你?待你勢力崩潰時,就是我慕容昭執掌慕容世家時。”


    萬安寺,挑著的燈籠忽明忽暗,天空灑下無數神奇的光帶,斑斕多彩,如煙似霧,搖曳不定。


    風飄蕩著洛姬飄渺的衣衫。


    “慕容昭,難道你以為我們沒有任何的手段就敢到臨洮府,我洛姬想殺的人,還沒誰能夠逃得過一劫。”


    她說完,輕輕笑道:“三位前輩,你們想要尋找的東西都聚集在此。”


    白衣的一雙清靈的眼睛發出昳麗的光華,看著那如行雲流水般的光帶,逐漸幻化成一個七彩的光環,散發出炙白的光芒,向雲山撒下一片淡銀色光華,映亮了整個蒼穹和山脈,無數野獸哀嚎,狂吠,山川河泊都震動起來。


    白衣暗自驚歎道:“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能夠引發如此天地異象?”


    “啊……”


    一道咆哮的聲音響起,震徹山穀,群豪皆是臉色兀變,驚駭地望向遠方。


    “嘿嘿,邵敏公主,慕容公子,臨洮府真是熱鬧!”男子被黝黑的鐵鏈敷住,龍表鳳姿,巍然獨立,身穿一件古樸滄桑的戰鎧,氣勢驚天,臉籠罩著層煞氣,散發出一股惡佛之氣,力透千古,橫掃八荒。


    他濃眉微微翹起,看著白衣,聲音似穿透靈魂,使人感到驚恐。


    “嘿嘿,明尊!果真是魔劍刃!”


    洛姬笑道:“我怎敢欺騙前輩,那柄魔劍刃被那賊小子盜取,確是暴遣天物。”


    “哈哈,戰帝!此等寶物唯有我們兄弟兩人才能夠消受的,你還是快快滾迴魔佛教吧!”


    二道流光先後飛來,現出一架晶瑩剔透的白骨,一個黑發刀客。白骨晶瑩剔透,血紅的眼睛如一朵梅花,骷髏頭哢嚓轉動,瘋狂地大笑,伴隨著他的大笑,四周寒意滋生,開出朵朵梅花。


    那白骨竟然瞬間幻化成一位白衣公子,嘴角含笑,白衣上繪著一點點蒼勁的梅花,透著仙風道骨。黑發刀客神情茫然,透著一股空虛,死寂,手持一柄血紅的長刀,眼神廝殺狂暴,陰冷狠絕。


    “骨聖聶不修,血聖任無蹤,你們竟然跟蹤我。”那鐵鏈男子驚怒地喝道。


    聶不修笑道:“哈哈,這柄魔劍能夠敗天,隻要能夠得到此魔劍,就能夠窺探踏破虛空的奧秘,如此寶貝我豈能不奪。”


    白衣攝出恐怖的靈壓,天地變色,鬥轉星移。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想來幾位是蠻洲的大能吧!待葉某和中原群豪過完招,再向三位討教討教!”(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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