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自己東院,杜若對杜青吩咐幾句,他便小跑著離開了府邸。


    杜若也沒閑著,讓下人在院裏支起一口鐵鍋,又喚小檀找了一筐蠟燭來。


    “少爺,你要這麽多蠟燭做甚?”


    小檀把一筐蠟燭搬到杜若麵前,擦了擦光潔額頭上的細汗,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院中下麵已經點起火的鐵鍋。


    她大概猜到了杜若會做什麽,但她還是搞不懂。


    “做個小實驗。”


    杜若嘿嘿一笑,對小檀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後卷起袖口,蹲在了蠟燭筐邊挑挑撿撿起來。


    杜府仆人們對杜若做實驗什麽的已經見怪不怪,至少熬蠟油不算稀奇,比起前段時間少爺整天在院裏敲鑼打鼓動次動次的吵的人睡不著,這算很正常的了。


    “小檀,去拿一雙筷子來。”


    杜若把幾根粗蠟燭放進鍋裏,迴頭對小檀吩咐,小檀手腳麻利,很快就拿來了一把筷子。


    “少爺,這可不能吃啊……”


    小檀雙手握緊筷子,瞪著眼睛,有些擔心的提醒杜若,她想到杜若發明了用豆油炒菜,以為他是想實驗用蠟油做什麽吃的呢。


    “誰說我要吃了?”


    杜若伸手,拿過一雙筷子,一邊在鍋裏夾迅速融化的蠟燭,一邊道:“我這是取蠟芯呢,小檀,你也來幫我。”


    “嗯!”


    小檀鬆了口氣,挽起袖口拿筷子和杜若一起在鍋裏挑起了蠟芯,杜若看了看小檀白皙的小手臂,一陣意動:“真嫩,真白啊!”


    杜若自穿越後就各種事務纏身,也沒好好體會一下富家公子哥奢靡的生活,不知道小檀能不能像《紅樓夢》裏的襲人那樣,乖巧的與自己初試一下那啥啥。


    一想到這裏,杜若難免又順著小檀手臂看她臉龐,小檀姿色一般,但也眉眼靈動,加上又這麽青蔥水靈,倒也頗有幾分韻味。


    小檀正專心挑蠟燭裏的棉芯,發覺杜若看自己,她倒是沒多想,隻是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臉,對杜若問:“少爺,奴奴臉上有什麽嗎?”


    “有。”


    杜若一臉壞笑。


    “有什麽?”


    小檀先抹了一把臉,才問杜若,她伺候杜若好幾年,所以在杜若麵前沒有半點靦腆。


    “有美貌……”


    杜若說出這句土味情話後,自己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卻不想小檀先是哈哈一笑,然後對他吐了吐舌頭:“少爺你少取笑我,我就算不好看,將來也能嫁出去!你再怎麽說我醜,都沒有用!哼哼!”


    小檀之所以有這番話,是因為杜若穿越前,原杜若孩子心性沒少嘲笑小檀長得醜,小檀早就習慣了,所以這會杜若給她說土味情話,她以為杜若是說反話呢。


    身體原主人把身邊這些都堵死了,杜若也沒辦法,隻得聳聳肩,裝作吃癟樣子,惹得小檀一陣得意。


    不知不覺間,鐵鍋裏已經熬了大半鍋液體蠟油,杜若讓生火的小廝控製好火候,自己轉身去書房拿了一大張宣紙來。


    他把紙鋪在早就準備好的桌子上,然後用大瓷碗舀半碗蠟油,小心翼翼平澆在了宣紙一麵,直到正張宣紙上都覆蓋一層蠟油。


    雖說蠟油凝固後有些凹凸不平,但總算是達到了杜若的預想。


    “少爺,這到底是做什麽的?”


    小檀和下人們圍過來,好奇的詢問。


    杜若隻是神秘笑笑,沒迴答他們,並且將他們全都轟出去,隻留小檀一人,然後他拿著削尖的粗竹簽,在紙上的蠟上刻起了字來。


    小檀雙手背在身後,歪著頭,乖巧的看著。


    杜若刻了幾行字,便叫小檀磨墨,他在蠟紙下又鋪了一張紙,隨後拿起毛筆蘸墨,在蠟紙上塗抹起來。


    “少爺,我懂了,這是拓印!”


    小檀倒是有些見識,不過杜若卻對她搖搖頭:“這不是拓印。”


    說完,他掀開蠟紙,露出下麵白紙,但白紙上有一行像是鋼筆寫的一行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杜若看到效果後,心中大喜,這果然是最簡單,最快捷的——


    “這是印刷術!”


    杜若對小檀笑了笑,便收了蠟紙和白紙,並告誡小檀此事萬不可說出去。


    小檀認真答應,但她心中卻不懂這個蠟紙印刷術有什麽用,不懂少爺為什麽如此重視,還要自己保密。


    但不懂歸不懂,她一定會保密的,這是她引以為豪的一點,即便少爺不說,她也會保密。


    之前整理少爺書房時,她看到了很多歌詞詩作,當別的丫鬟們討論音樂樓裏的歌多麽好聽,問她少爺那裏是不是還有別的歌詞,要她記幾首告訴姐妹們時,她都守口如瓶,說沒有呢。


    不多時,杜青跑了迴來,他身後還跟來了朱旦。


    音樂樓自打開業後,便由薛婉兒獨掌內外大權,但她不便拋頭露麵,所以仍舊聘請朱旦老丈人在前台掌櫃,杜若讓朱旦負責後廚采購工作。


    音樂樓從買,到拆,到重建,這一係列事務朱旦都處理的很不錯,杜若很滿意,他證明了他不是無能之人。


    後麵杜若讓他負責後廚采購,一來是他和鄉下的養豬戶熟悉,二來是看看他能否經得起誘惑。


    畢竟采購可是肥差,稍稍動點心思,就能拿很多迴扣。


    可讓杜若沒想到的是,一開始讓朱旦負責采購,他就一臉不樂意,後麵沒幹幾天,更是直接找杜若抱怨了起來。


    說:“本來說好了隻是幫你搞酒樓,現在酒樓搞起來了,卻還不讓我歇息,想累死我嗎?我這段時間忙的家裏的那些蛐蛐都餓死了!”


    他天性不愛束縛,幫杜若搞酒樓是因為義氣,讓他負責采購對他來說等於禁錮。


    無奈,杜若隻得從家中選了位母親的親信家丁去幫他,他空閑時間多了,每日依舊和往常一樣,愛吃,愛玩。


    “老杜,你讓杜青找那位石魯班做什麽?”


    朱旦一進門就叫嚷起來,他最近這段時間閑下來後,本想好好培養幾隻虎頭將軍,好好睡睡懶覺,但玩了幾天後,突然驚訝發現,自己對於鬥蛐蛐似乎沒什麽興趣了。


    每天也是日出便自醒,想到今天沒什麽事做後,心中空落落的,很慌。


    所以,他隻是荒廢幾日,便一直按時去音樂樓,監督後廚采購買辦。


    這次他從城外采辦迴來,剛好撞見杜青,便跟著他一起來了,路上也得知了杜若交待杜青辦的事。


    “石魯班?”


    杜若不解,一旁杜青連忙道:“少爺,石魯班就是我幫你找的篆刻師傅。這人姓李,諢號石魯班。之前幫程家書店篆刻五經雕版,刻完就被程家書店管事的掃地出門了,現在在家幫人刻刻石磨和墓碑過活。”


    宋朝市井百姓們大都有個諢號,這點不稀奇,不過此人能當得起石魯班這個諢號,也足見其篆刻水平。


    杜若要找的就是這種人才,他剛才讓杜青出去就是打聽眉州有誰篆刻水平高,又和程家無瓜葛,現在看來,這位石魯班很適合。


    “找他創業,你要不要一起?”杜若整理下衣襟,對朱旦笑道。


    朱旦聽杜若的話,自然很費解,貼近杜若問東問西,可杜若什麽也沒迴答他,讓他和自己一起出門去請那位石魯班。


    石魯班名叫李滇,家住眉州西郊李家村,門前堆著大大小小很多青石料,杜若一行人到了李家村很輕鬆就找到了他家所在。


    可等杜若到了李家門口後,卻感覺到了一股怪異的氣氛,李家門口大開,門前被水潑過,門框外,還用石頭壓著一道黃符紙,符紙旁有燒過香的痕跡。


    內門有一個熄滅的火盆,火盆裏是燒過的秸稈,草灰撒到了一旁的地上。


    門內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腥氣傳出來,杜若聞到了,背後不禁冒出了冷汗。


    李家門裏門外這般景象,讓他想起前世農村送殯後殘留的地麵,像是剛剛停過棺材一樣。


    轉頭看了看杜青和朱旦,這兩人同樣麵露異色,也有些害怕。


    “咳咳。”


    就在杜若調整心態,打算讓杜青喊人時,李家門內突然響起了一道淒慘的嚎啕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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