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子城匯合之後,劉韜一行人繼續北上。考慮到路況不錯,基本上都是一天百裏的速度迅速前進。


    路過晉陽的時候,劉韜有一瞬間,打算過去拜訪一下並州刺史張懿。這位在刺史的位置上,直接到三年後,也就是188年,因為胡人入侵,死於戰場。


    這個事件,不僅導致丁原成為新任並州刺史。關鍵當時調迴洛陽擔任太常的劉焉,也借此向劉宏,提議重新恢複州牧製度。


    州刺史調動不了邊軍,當屠休胡連同南匈奴入侵西河郡的時候,這位能組織軍民抵抗,那應該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官員,畢竟膽小的,怕早就跑路了。


    隻是最後還是沒有見到,治中從事表示,刺史外出巡視,並不在衙門,什麽時候迴來,也不知道。劉韜隻能留下一些禮物和名刺,然後繼續啟程,他不可能在這裏等張懿迴來。


    “有點可惜,本來打算,看看張懿是個怎麽樣的人。”劉韜有些感慨,若是188年能夠保下他的話,那麽丁原估計就不會上任。


    丁原不上任,那麽董卓入京的時候,張懿會率軍南下嗎?這個命題其實很有趣,若是呂布不南下,那麽曆史直接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和這個相比,任紅昌提前跟了自己,這個變動,甚至連波紋都算不上。


    “此人有何特別之處?”盧琰好奇問了句,他可以肯定,劉韜以前肯定沒有見過張懿,所以現在舉動,估計有何‘未來’有關。


    “我對他了解不多,我隻是比較在意他的繼任者……說起來,你們要做好準備,三年後,估計會有一次大規模的胡人入侵。胡人會入侵西河郡,雖然距離我們很遠,但不可不防。”劉韜搖了搖頭,隨即意識到什麽,低聲說道。


    “三年的時間,能不能在雲中郡站穩都難說的……”盧琰感慨,這次來雲中郡任職,根本就是一個坑啊。


    “沒有到那邊,說什麽都沒用。就如同我們,針對那邊做了好幾天的規劃,但畢竟我們,對那邊的實際情況,知道並不多。”劉韜迴了句。


    他前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在用‘風龍的洞察’查看那邊的情況,以雲中作為基礎,朝著周圍觀察過去。他自認了解那邊各縣的情況,但也隻是看到的部分。


    畢竟看不到房間裏麵的情況,看到人們在對話,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沒辦法指望誰都會說官話,想要通過口型,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劉韜也做不到。


    “好在陛下也沒打算,太折騰我們。”盧琰看了看輜重部隊那邊,一百張大黃弩,這是出征前,陛下派人送來的。


    有這些玩意,至少可以稍微對胡人的騎兵,進行一定程度的牽製。尤其是守城的時候,射程可以提升更高,尤其胡人那邊,撐死也就是皮甲而已。


    進入雁門郡的時候,這是劉韜第一次和邊軍打交道。說真的,這邊的士卒看到他們這支部隊的時候,一開始都很高興。


    也是稍後接觸,才知道,他們以為自己這支部隊,是過來替換他們的。邊軍的確是一個,能夠迅速賺取功勞的地方。


    但你永遠不會知道,敵人會什麽時候來,來多少人,你要對抗多少人,尤其是在你沒有多少物資的情況下!


    在知道,劉韜等人,是來雲中這邊當太守,同時駐守在那邊時,多少有些失望,但同時又稍微鬆了口氣。至少雲中那邊出事,他們沒必要急急忙忙趕過去支援。


    劉韜曾經想過在裏麵找到呂布,呂布在邊軍似乎很出名,報上名諱,邊軍的士卒直接就能想起這個人。不過似乎呂布那支部隊,目前駐紮在五原郡那邊,不在雁門。


    最精銳的,鎮守最嚴峻的地方啊……劉韜感慨。他不會去問,為什麽邊軍不擴軍,為什麽不分兵鎮守雲中郡。


    這些都是很愚蠢的問題:朝廷沒有給那麽多的編製,沒錢擴軍,有人也沒有武器什麽的;分兵,那更不可能,這樣隻會被胡人各個擊破,說到底就是缺乏騎兵。


    三千騎兵,目前都在五原郡那邊,雁門這邊,甚至騎兵都沒有。


    “邊境的情況非常嚴峻……”關羽感慨,身為河東人,他也當過一段時間遊俠,但對邊境的情況,其實真的沒什麽感覺。


    身處涿郡的張飛和盧琰,估計更沒什麽感覺,畢竟胡人很少能夠南下到涿縣那邊。不過聽說涿郡隔壁的上穀郡,那邊鮮卑的軻比能部,可沒少光顧。


    鮮卑沒有東西吃就南下打草穀,或者純粹為了搶掠而搶掠,畢竟都想著成為下一個檀石槐,需要大量物資,人口這些作為戰爭儲備。


    漢庭這邊也不可能坐視對方說來就來,來一次就剁一次爪子。雙方打來打去,嚴格來說四百多年下來都在打,早就是深仇大恨,和華夷之辯,民族什麽的,沒什麽關係。


    本身也沒什麽民族的概念,劉韜記得前漢的時候,還專門給這些胡人,找了華夏的祖宗,然後告訴對方:我們其實都是一個祖先的兄弟。


    這個劉韜覺得學一學,尤其是作為侵略者這一方的立場時。


    最終一行人經過定襄郡,來到箕陵縣,到這裏,已經算是進入雲中郡的範圍內。飽經風雨的城牆,蕭條的街道,稀少的居民,這就是箕陵縣,給劉韜最直接的感覺。


    縣令是個七十歲的老頭,據說是縣丞提拔上來的,其實沒有正式任命,主要是箕陵縣,已經差不多十年沒有縣令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別人能以縣丞的身份,當十年的縣令,劉韜也的確佩服。最後以郡守的身份,任命他為箕陵縣的縣令,原本的主簿也提拔為縣丞。


    十年,十年!老縣丞知道自己終於轉正,沒必要擔心上麵突然來一個縣令,把他擠掉,頓時感激涕零,直接給劉韜拜了下來:“下官叩謝太守!”


    劉韜寬慰了幾句,然後繼續北上,沙陵縣的情況也差不多,少不得也走了走這個程序。然後帶著新任縣令的感激,來到雲中。


    當一座略微破敗的城池,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劉韜當時的心情,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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