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氣得發抖,我在她懷裏感受得很清楚,對麵我爸又笑嗬嗬說:“這次我們一桌四個人,隻有建武一個人贏了,我找他借了三百塊錢,明天找小虎他爸商量商量,跟他一起做生石灰生意,肯定能賺錢。”


    我媽還不信,三百塊錢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我爸從口袋裏真掏出了三百塊錢,兩張青色百元大鈔,剩下的都是十塊五塊以及一塊二塊的零錢,我媽把錢拿到桌上數了數,還真有三百。


    本來她心髒不好,剛才氣得差點站不住,現在我爸真借來了三百,也隻能這樣了,反正他輸掉的錢是找不迴來了。


    夜裏,我媽爸都睡了,我哥和他們睡在一張床上,我單獨在下麵的嬰兒床上睡,但是突然之間,我腦袋裏嘟嘟響,那個報警器又響了。


    現在估計已經快到子夜,鄉下人起得早睡得也早,現在我爸媽都睡熟了,報警器的響聲肯定與他們無關,也肯定與我三歲的哥哥無關,我和他們相處有一段時間,要響早響了。


    於是我知道肯定是附近有人觸動了我的報警器,努力想爬起來看看,結果我竟然真就自己站了起來,我很驚訝,難道是因為我有成人意識,所以身體與正常的嬰兒不一樣,這麽小就能站起來?


    我馬上又想到不對,我當年好像真就是半歲就開始自己走路,雖然偏早了,但半歲走路的嬰兒的確有。


    四周黑乎乎一片,我小心翼翼從嬰兒床上爬下來,房間門也是開著的,我走出去,來到大門口,從門縫裏,我向外看,原來對麵小虎家門口還亮著路燈,小虎他爸獨自坐在外麵,正一邊抽煙一邊喝啤酒。


    他應該是剛剛送貨迴來,看起來有些疲憊,關於小虎他爸這個人,長得瘦瘦高高,很有衝勁的性格,我連他叫什麽名字都不記得,但肯定是姓夏,這附近的人,真要往上追溯,大多都是一家人。


    現在我很困惑,難道是他觸動了我腦袋裏的報警器,我不敢肯定,然而我再看那個進度條,上麵的紅色進度又多了一點,數字也變成了3%。


    我正覺得不可思議,原來這個進度條不光是我媽可以觸動,外人也行,突然有一雙寬大的手掌從後麵抱住了我,我爸的聲音傳來:“我們家小凡不得了,已經能自己走路了。”


    我被他抱起來,後麵我媽也是起來了,舉著煤油燈,燈火閃爍間,她臉上也是露出驚訝:“半歲走路,我兒子果然不簡單。”


    外麵小虎他爸似乎是因為聽到我爸媽說話,起身返迴了屋內,很快他家門口的路燈也滅了。


    第二天,我剛睡醒,躺在嬰兒床上,我爸已經在外麵和小虎他爸搭話,我趕緊爬起來,一個人靠在門口看,隻見我爸掏出那三百塊錢,說想和他一起做生石灰生意,讓他帶帶。


    小虎他爸有些猶豫,他發財的路,肯定不願意讓別人加入搶生意,這也是人之常情,可很快他又同意了:“這樣吧,遠叔你把三百塊錢交給我,正好我今天進貨的錢還差幾百塊,等我把這次的生石灰賣了,立刻還你本金,外加一成的利潤,你有了這筆錢,到時候再去找點別的生意做。”


    我爸很為難,但想著能賺一筆是一筆,就同意了,三百塊錢給了他。


    就這樣,小虎他爸開著自己的東風卡車又出發,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妥,小虎他爸觸動了報警器,肯定預示著什麽,但具體預示著什麽,我看不出來。


    我爸喜氣洋洋迴來了,剛到門口,我媽從廚房走出來,問他事情怎麽樣,他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我媽覺得這樣也不錯,說等賺了這筆錢,把借的三百還了,剩下的拿去進貨,還是擺攤賣水果。


    我爸還想用這筆錢找點大買賣做,知道我媽不同意,嘴上沒有說,但他臉上就是那個意思,我都看出來了。


    小虎他爸一去一迴,第二天才迴來,早上我們家還在吃飯,小虎他爸終於迴來了,他的車子響聲很大,到了我家門口的陡坡上我就聽見了,家裏人都走出來看,尤其我爸,已經在盤算著該拿迴來的錢做點什麽大生意。


    但是很不妙,車子從陡坡上下來時,突然不受控製地往下衝,一看就是刹車失靈,我爸媽的臉色直接就驚呆了,這車子要是失控,從陡坡上衝下來,撞到人還得了。


    陡坡下來是一座不太寬的鋼筋水泥砌成的橋,俗稱漫水橋,東風卡車衝下來,幸運的是沒有撞到人,但已經是控製不住了,小虎他爸可能是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果斷棄車,打開車門跳進了旁邊的河裏。


    撲通一聲,我看到他落進大腿深的水裏,替他的機智高興,然而天算不如人算,東風卡車的輪子也跟著駛到了橋外麵,巨大的車身跟著側翻過去,車鬥上滿滿的生石灰全都傾瀉進了河水裏。


    我看到小虎他爸抬頭愣在原地,心裏的絕望可想而知,不到一秒鍾的時間,他就被傾瀉下來的生石灰埋在了河水裏,東風卡車由於慣性,繼續往前駛了一段距離,翻倒在了前麵的河水裏。


    生石灰這東西遇水就分解發熱,而且最高溫度足有100度,這種高溫別說煮雞蛋,煮肉也是可以的,小虎他爸已經沒了影子,埋住他的生石灰立刻散發出白氣,河水跟著冒泡,很快那片河水都是沸騰了。


    每天小虎他爸的東風卡車迴來的時候,周圍的鄰居都習慣出來看看,現在我爸第一個反應過來,從大門後抄起一把鐵耙衝向漫水橋救人,我大伯早上也在家,和另外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拿著鐵耙或者鐵鍬也一起衝過來救人。


    我媽抱著我,走出來看,但說實話並不敢太靠近,現在這情況太嚇人了,小虎他爸可能還在生石灰裏掙紮。


    我爸他們到了漫水橋邊,紛紛用手裏的工具去挖開上麵的生石灰,但距離有點遠,根本使不上勁,我爸還跳進了河裏,當時就燙得嗷嗷叫,隻能往迴撲,手裏的鐵耙都丟了,幸好我大伯眼疾手快,快速將我爸拉了起來,否則我爸非得倒進河裏,全身怎麽也要留下個重度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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