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對著已經整備齊整的艾莉,林白情不自禁的揮了揮手,說上了這麽一句‘久違’的早上好,這一瞬間林白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孤高所以至高。


    魔法師的是孤獨的代名詞,他們與世無爭,獨自前行,不需要朋友,不需要親人,但是卻因為孤獨而獲得了高於人類十倍百倍的力量。


    艾莉敏銳的感覺到了林白僵硬的問候聲。


    雖然和平時明明沒有任何的不同,可是喜歡著林白,注視著林白一舉一動的艾莉顯然清晰的察覺到了那幾乎是不可聞的生疏感。


    仿佛是經過半個月才相見的一絲距離感!


    哪怕到現在,林白依然做不到這種因為時間被拉長而產生的距離感,這是精神力天賦高強的法師的通病,越是精神力強大之輩,對時間的流逝愈是敏感。


    這是林白與維斯的根本區別。


    維斯沒有這種冥想之後的生疏感,因為維斯或許是個術法天才,但是精神力天賦與林白想必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林白所感受到的孤獨感比任何法師都更加的強烈。


    法師不一定孤獨,但是法神注定孤獨。


    究竟是法師尋求著孤獨,還是孤獨依附著法師,這件事已經完全不可考究,但是可以得知的一點是,魔法師與孤獨向來相絆相生,相輔相成。


    “白,你沒事吧。”


    艾莉將心中的不安拋出腦後,不再將林白那細不可查的別扭之處放在心上,而是自然而然的拉住林白的手,朝著遠處走去。


    “稍微陪我走一走吧。”


    沿著河邊,林白與艾莉並肩同行,進行著清晨的散步與閑聊,這種簡單的行為卻出乎意料的有效,艾莉清晰的感受到了林白身上那一絲的別扭感消失不見了。


    “可惡!”


    注視著林白一舉一動的博林幾乎將牙齒咬碎,守了一晚上的夜,特麽的居然還這麽有精神,想要用時間讓艾莉和林白產生生疏感的想法也隨時破產……


    已經失敗了嗎?


    博林最後看了一眼兩人,轉身大口吃起了早餐:“絕對不會失敗的,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我不信你能夠堅持一天,乃至一個月,我的目標不求立刻讓艾莉選我當守護騎士,隻是想要將你和艾莉的關係拉到和我一個水平線上而已……”


    ——“如果是公平競爭的話,我不信會輸給你!”


    帶著這個信念,博林開始忍住心中的怒火,以他為數不多的智商唯一能夠想到的隻有這個辦法,除此之外他確實沒有任何的辦法。


    四肢發達的人多一根筋。


    這句話確實沒有錯,雖然白天一整天林白都顯得神采奕奕,看似這個計劃已經失敗了,但是博林卻堅信自己的計劃一定可行,他不曾作出任何的改變。


    於是,守夜的工作還在繼續,眼已經十五天過去。


    這十五天已經走過了大半個路程,而林白也確確實實堅持了十五個夜晚的冥想,這不簡單的冥想讓他的精神力暴漲,又隱隱有了突破的趨勢。


    但是!


    精神力愈是強大,所被拉長的時間將成倍成倍的增長,上古的法神們多是孑然一身,便是因為他們無法適應恍如隔世的生疏感,而主動獨自一人獨處。


    積勞成疾,終於爆發。


    一個晚上相當於20天的獨處,那種被關進黑屋看不到一絲一毫光明,除了思考就是思考,思考人生、思考明天行程、思考雞毛蒜皮的瑣事、思考所能思考的一切之後……林白最後開始思考起了愛情。


    距離感切實出現了。


    時間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事物,它擁有治愈一切的能力,但是它也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事物,因為它能夠讓你遺忘一切的溫柔。


    於是,林白對艾莉的感情在降溫。


    第十六天的清晨,當林白的精神力突破到鉑金一階魔法師的時候。


    林白開始不再如往常一般走到艾莉的麵前說上一句早上好,這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幾乎是讓人崩潰的,這一瞬間他覺得世界沒有任何在意的的東西。


    舉目無親,生無可戀。


    精神力突破之後的後遺症終於出現了,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精神力讓林白對時間的敏感程度再度被拉長,而時間是根據人的主觀感受變長和變短的。


    簡而言之。


    假設你不用吃飯和睡覺,也不用飲水或者排泄,將你丟在一個漆黑到沒有一絲光亮的空間中麵壁思過,你除了一天二十四小時思考以外什麽都辦不到。


    這是絕對可怕的!


    哪怕是掌握上乘佛法的高僧也無法做到這種地步,何況隻是一個普通人的林白呢?


    而法神係統的弊端也在這一個徹底顯現。


    孤獨難以忍受,而上古的鉑金之上的法師為何能夠忍受這樣的孤獨?那便是因為他們在冥想之時會在腦海中中選擇研習和開發魔法,追求魔法的極致。


    而林白的魔法均來自法神係統。


    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思考的東西了,生活中的一切,甚至連過去的記憶都被翻爛了,這也導致了他和艾莉的距離感逐漸的被拉大到了極限。


    “白,你究竟怎麽了?”


    當艾莉找到林白,第一眼看接觸到林白的目光時,就清晰的感受到一種不可名譽的距離感,這讓她心髒情不自禁的跳動了起來。


    “白?不、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不安感愈加的強烈,那是看向一個熟人的眼神,雖然隻是經過十六個日日夜夜,對於林白來說卻是過了一整年,而且是什麽也不做,隻是不斷思考的一整年。


    孤獨終究占據了他大腦,而他已經習慣於孤獨。


    明明心中不想將艾莉遺忘,也不想和她產生距離,可是滾滾的時間長河卻能夠泯滅一切情感,事物


    “讓你擔心了,我沒事。”


    林白露出了一絲微笑,隨後直接錯開艾莉的身子,朝著用餐的地方走去。


    雖然說出了冰冷的言語,但是在接觸到艾莉的一瞬間,林白總會想起曾經的溫暖,以及他答應下的事情,他還是喜歡艾莉的,林白無比確信這一點。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林白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他將會徹底的將這一份悸動化為烏有,他還不想遺忘艾莉,不想遺忘那一份美好,他要去守護那一份美好!


    本著這個信念,吃過早飯之後,林白來到了艾莉的麵前。


    ——“我不想再守夜了。”


    林白不容置疑的說出了這一句話,他需要大量的時間來恢複原貌,猶記得剛穿越來的三年冥想,他花費了半年才恢複到原來的性格。


    這一次雖然僅僅隻有十六天,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林白精神力已經達到鉑金一階,如果要擺脫冥想的陰影,重新迴歸原來的性格,那無論如何都需要半個月時間。


    因此!


    已經不能夠再繼續冥想了,這隻會讓他繼續惡化下去,甚至出現遺忘某些事情,亦或者是愈加強烈的距離感,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這對林白都絕對不利。


    “怎麽、怎麽會這樣?”


    聽到林白的話,艾莉呆愣當場,雖然確實難以置信,但是艾莉早已本能的將守夜與守護騎士掛上了勾,林白的拒絕是否意味著他已經不想跟她待在一起了?


    還是說,她已經不值得他做出哪怕一點點的犧牲。


    眼淚不知不覺的從艾莉眼角滑落:“明明我已經計劃了這麽久,甚至連如何幫助你成為貴族和說服父王都想好了,我為你犧牲了這麽多,為何在最後的關頭你卻退縮了,就當為我做出一點點的犧牲也好,請你無論堅持下去。”


    “我知道了。”


    如無欲無求的高僧,林白點了點頭說道:“如果這是你的要求,那麽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我的願望是成為你的守護騎士!”


    與其是說給艾莉聽,不如說是催告誡自己不忘初心的言語。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已經意識到再繼續冥想下去將會造成更加嚴重後果的林白決定今晚不再冥想,而是準備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覺。


    因為之前十六個日日夜夜都不曾出現半點危險,那麽總不可能在今晚忽然出現危險,所以林白已經打算晚上大睡一場,利用剩下的半個月慢慢的恢複到原狀。


    “絕對不能忘記!”


    不斷的進行著自我催眠,林白一整個白天都在不斷的催眠著自己,並且企圖找艾莉搭,喚醒心中的那一份悸動,但由於早上的原因,艾莉似乎有些躲著林白。


    這是在所難免的。


    雖然並沒有表明關係,但是已經和戀愛完全沒有差別的兩人,當然會計較自己的付出與收獲,林白不能理解艾莉的付出,艾莉同樣不能理解林白的中途放棄。


    “哼!父親,看到了嗎?”


    博林將一切收入眼底,嘴角拉起了一絲微笑:“一切都按照孩兒的計劃前進著,曾經將你打敗的林白,也將由我來徹底毀掉他!”


    自以為一切都是挫劣計劃的功勞,博林開始對艾莉大獻殷勤,似乎想要將自己在艾莉這裏的地位拔高到與林白等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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