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現在——


    「……啊啊,我沒興趣了。」


    淺金色頭髮的少年攤開雙手,表情輕佻而高傲。


    「喜歡在公共場合女裝什麽的,齊木君你隨意就好~」


    反正和他物件寧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因為太無聊了嘛。」


    沒錯,隻是這樣而已——他試圖說服自己。


    「再說讓我去做威脅同班同學的事情什麽的,也太差勁了,到底把我當成什麽奇怪的人了?」


    會去主動和齊木音搭話的自己真是笨蛋,太傻了。明明對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分不清「在意」和「厭惡」的情感,卻硬要表達的話,就會變成奇怪的情況。


    物間抱著雙手,極力表現出居高臨下的姿態,但看似高傲的話語中卻飽含著濃濃的私怨,死死地盯著沉默的粉發「少女」,不肯放過一絲表情的變化。


    生氣吧,憤怒吧,然後對他露出厭惡的表情吧……


    隨後,他再一次失望了。


    齊木音的眼神澄澈,完全的狀態外,幾乎可以讓人腦補出他腦袋上冒出問號的畫麵。更過分的是,他的視線似乎越過物間,看向遠處的某個點,仿佛是在走神。


    明明在公眾場合穿女裝的人是齊木音,被拉到男廁所的人也是齊木音,被威脅的人也是齊木音……但物間卻有種自己才是被戲弄的那一方的錯覺,仿佛從頭到底隻有他在唱著獨角戲。


    惱羞成怒之後是什麽?


    「——之類的,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他眯起漂亮的眸子,唇角勾著輕嘲,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我啊,在剛剛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想在大家麵前說……啊咧啊咧,好奇怪啊?你長得好像我一個被停學處分的同學啊?好奇怪啊?那個傢夥明明在停學處分中?啊咧啊咧?」


    物間盡情地爆發著性格中惡劣陰鬱的一麵,冷笑著落下話語,措辭鋒利,並且毫不顧忌聽者的心情——或者說,比起被無視和冷落,他寧願看到對方厭惡的神情。


    對於物間而言,要正確表達「齊木音,我很在意你」這件事非常困難,經過幾條扭曲的腦迴路,最終歪到結局的時候已經徹底違背最初的本意。


    粉發少年遲疑的開口,「……物間。」


    物間的眼睛亮了。


    難道是終於要生氣了嗎?齊木音會和其他人一樣,因為他的故意挑釁而無法控製情緒嗎?那張染上慍色的臉會露出什麽表情呢?


    不知不覺,他開始往奇怪的方向期待了。(?)


    「別動。」


    難道是想揍他嗎?怎麽可能不躲——


    在物間還來得及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之前,手腕突然被用力抓緊,身體往前一步。原本隻是猜測,但對方用力之大,讓他確信的確是戰鬥的挑釁。正當他準備還手的時候,突兀的風聲從耳邊晃過,淺金色的發被從耳後吹到臉頰邊,物間下意識地眯起眼——


    原本兩人的距離不過半米,這下徹底貼在了一起。從物間的視角來看,期間限定的15cm身高差讓比平日要矮上許多的齊木音整個人靠在他肩膀上。


    「咳,你……」


    物間到嘴邊的嘲諷又吞了迴去。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突然良心發現或是被口水嗆到,隻是眼前的畫麵讓他嚇得唿吸驟停半秒。


    緋紅,滾燙,黏稠。


    一滴血落在齊木音的臉頰上,緊接著有更多的血滴落在他的眼角,順著精緻的線條往下滑,自尖尖的下巴落入鎖骨,染濕寬大的水手領。


    等、等等等等……他、他沒想過要讓對方……


    「放心,不是我的血。」


    粉發少年用手背拭去臉頰的血跡,毫不憐惜地往製服裙上蹭,神色凝重。


    物間表示雖然非常想吐槽「別自作多情,誰擔心你了?」,但眼下顯然不是適合的場合。他雖然毒舌又熱愛作死,但畢竟也是歸屬於頭腦派,迴頭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


    接近2米高的怪物安靜地站在幾米外,肌肉如小山般隆起,沒有頭髮,原本應該是頭皮的部分被裸露在外的大腦替代,可怖的眼珠胡亂轉著,像是待機狀態的機械。


    「這、這難道是a班曾經遇到過的怪物嗎……?」物間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聲音裏的顫抖連他自己都瞞不過。


    被老師afo封印記憶的阿音自然不會記得敵聯盟的詳情,但從見到腦無的瞬間開始,直覺讓他意識到「這是老師的作品」=「需要庇護的對象」。


    那麽,要幹掉物間寧人嗎?


    現在下手的話,不用擔心被看到,隻需要考慮偽裝現場就可以了。


    粉發少年靠在物間的肩頭,沒心沒肺地比劃著名下手的距離和速度。


    「……總之先逃跑吧?」


    「逃跑?別開玩笑了……a班是因為遇到了這個怪物才會變強的吧?那就更沒有道理逃走了。」


    「別逞強了,打不過的。」粉發少年微微仰頭,無情地道出真相。


    「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畢竟我是要成為英雄的人,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同班同學死在眼前。而——而且,如果我走了,你、你就完了……!」


    物間下意識把齊木音劃為「弱者」範圍內,聲音和措辭都在哆嗦,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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