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上人能低聲下氣到向行者謝罪,這的確是無計可施了,暮洛唯有苦笑,他身處一片山脈之中,雲霧縹緲,古鬆懸掛山崖之間,猶如神異之景,讓人一眼看去,便感受到了此峰的不凡之處。


    奇門道家在眾多修行路內最為玄妙,誕生過數不勝數的術士高人,能看透一些風水格局,自然也是很正常。


    “此處為陣門,那應該不容易上去。”


    越是險峻之地,越有可能遭遇不測,此地十分非凡,連白衣劍子的一式劍招,都隻能斬斷雜草。


    暮洛小心翼翼的攀爬,越是到了高層,雲霧愈發縹緲,他身處朦朧雲霧之中,難以看見前方道路,而懷中那一顆土黃色的精華,卻散發出一陣陣異樣的波動。


    上人捏造的土之精華,有一種渾厚氣息,更隱約溢出一股藥香,令暮洛泛起一陣饞意。


    不止是他,高山之上,竟有虎嘯之聲傳出,一股龐大的氣勢從高山之巔唿嘯而下,與此同時,暮洛耳畔傳來那上人的低語。


    “閣下莫慌,陣門就在山巔之上,這土之精華靈氣太足,難免吸引一些小貓小狗,無需害怕。”


    暮洛從那清瘦道人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擔憂。


    小貓小狗?


    暮洛心中泛起一絲不安,他明白這道人自然不會考慮自己的生死,隻是在乎陣門罷了,那語氣之中的擔憂,顯然是害怕他難以登上山巔。


    一頭白虎從雲霧深處走出,步伐沉穩,如履平地,有一股山間王者的霸道,這並非尋常的野獸,它的雙眼彌漫殺意,在更深之處,竟有了人性化的戲謔。


    似乎在它眼中,眼前這個生物十分弱小。


    行者不算弱了,在西方修行界,足夠在一條修行路內占據不錯的地位,可麵對這頭猛虎,暮洛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


    這並非源自於境界,山間猛獸終究不比修士,那血盆大口再如何銳利,也難以抵抗術法神威。


    可這猛獸極為不凡,已是有了人族的幾分智慧,那盯著暮洛的眼神頗為微妙,並不是想要將他鎮殺,而是充滿了好奇。


    暮洛甚至能夠想象,若是有機會,這猛獸甚至會將他按在地上摩擦,或是仔細用那毛茸茸的爪子盤玩一番。


    “閣下好自為之,來日貧道必定去雲中劍宗登門謝罪。”


    清瘦道人的話語悄然響起,已是多了幾分絕望前一腳還是登門拜謝,如今就謝罪了,暮洛臉色很難看,此時此刻,那白虎已猛然躍起,一雙瞳孔充滿了驚喜之色,欲將暮洛一爪撓死。


    危機時刻,這猛獸的利爪竟悄然收起,散去了大半殺機,此處的猛獸果然不凡,並非要取人性命。


    暮洛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這好比貓與老鼠之間的遊戲,殺意散去,隻是因為有著足夠的自信。


    “如果說當初的四季歌,未必能斬斷你的一根手指,但是如今……”


    暮洛按住了春來劍柄,與當初的四季歌不一樣,如今的古劍乃是從那遙遠歲月之端帶來的初生之物,與那昔日劍城一樣古老。


    暮洛抬劍一揮,一股蒼茫劍氣揮灑而出,這劍氣衝上雲霄,化為一片燦爛的夕陽之象,那白虎倉促扭轉身軀,盡管如此,依舊被斬下了幾根毛發。


    猶如白雪般的毛發在虛空中飄落,讓這頭山間異獸第一次正視起了眼前的家夥。


    吼……


    低沉的吼聲猶如示威,它繞著暮洛四周尋求機會,春來在手,暮洛一動不動,甚至不去理會那若有若無的真實殺意。


    遠方隱約有驚異之聲響起。


    原本盤坐的幾位上人,皆麵露異色,他們看著清瘦道人,不知何時。


    此時此刻,這位道人麵容驚異,他仿佛看見了遙遠之處的場景,那雲霧深處,有一位少年手持古劍,將白色猛虎逼得不敢上前。


    如果是尋常猛獸還可以理解,但此處非比尋常,一株小草都能散發莫大神威,更別說這樣有著真正力量的猛獸了,清瘦道人驚異,更是驚喜,當他凝神感知暮洛的存在時,更是驚唿出聲。


    “好厲害的劍者,竟是直接驚退了那異獸!”


    清瘦道人一聲驚唿,讓眾人側麵,玄鬼宗的赤發老者一臉傲然,他很難想象一位尋常行者能做出何等壯舉,並不值得上人如此大驚小怪。


    更主要的是,那位劍者若是不出意外便是雲中劍宗的十九劍子,與白衣劍子一同到來,肯定會成為未來的敵人。


    “無非是山間野獸,樵夫抬手可抓,農戶持鋤能滅,不足以大驚小怪。”


    赤發老者開口,他在穩定四周的人心,玄鬼宗終究是西方最古老的百裏宗門之一,若是在此處被雲中劍宗的人搶走風頭,實在不好看。


    陡然之間,一道劍氣從赤發老者頭顱之上飛過,他的火苗被劍風掀起,隱約有熄滅架勢,再看白衣劍子麵露漠然,道:“手抖了。”


    赤發老者不甘示弱,一身氣勢釋放開來,猶如天火降臨,將大地炙烤的一片通紅,他雙眸如血,低聲呢喃:“既然如此,我也手抖幾下好了。”


    白衣劍子依舊無表情變化,他凝望遠山,道:“雖然還有一位劍子在為諸位探路,但我也尚有一戰之力,前輩想要出手,那便直接出手吧。”


    白衣劍子並非隻會舞劍,他的話語讓在場眾多上人麵露不屑之色,雖知曉他故意開口,將道理占據在了雲中劍宗之上,可赤發老者的做法的確令人不齒。


    前一刻還要合作,如今卻刻意貶低一位行者,對上人而言,早已是丟失了該有的氣魄。


    黑霧湧動,一尊無名上人微微搖頭,他的聲音沙啞,卻與在場眾人不同,更多了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合作。”


    這是北方的鬼王,他無比強大,一句話讓赤發老者的氣息弱了不少。


    終究是北方最古老的種族之一,並且與玄鬼宗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若我與他撕破麵皮,赤發老者相信自己的下場一定很慘。


    正當這位上人準備息事寧人之際,又是一道劍氣從他背後穿過。


    白衣劍子再度微笑,凝望暮洛所在的遠山,微妙道:“抱歉,又抖了。”


    赤發老者抓狂,被這樣三番兩次戲弄,玄鬼宗的威嚴早已蕩然無存,在場一些上人皆有了笑意,能令到了這一境界的修士發笑,白衣劍子顯然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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