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和以前一樣嗎?”聽到雷伯汀這三個字,德比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可疑的紅霞。    “喔喔喔,看來很不錯呀,”艾爾開始起哄,“看你這一副甜蜜蜜的樣子,真是令人羨慕啊。”    德比有些不自在地用尾巴拍擊著海麵,結結巴巴地說道,“哪,哪有什、什麽甜蜜蜜啊,艾爾你可別胡說!”    艾爾很鄙視地看著口是心非的德比,“我怎麽胡說啦,你看你眼睛裏都溢出笑了。”    “還說我,你和魯伯特不也很甜蜜嗎?”德比憋了半天,終於想起了還擊。    艾爾一臉無賴光棍的樣子,“我又沒否認我和魯伯特不甜蜜!”    迴過神來的程馳看著艾爾和德比像兩個小孩子一樣吵吵鬧鬧心裏一陣樂。    三個人在礁石上談了好一會兒天,基本上都是艾爾和德比再說,直到他們問到程馳頭上來了程馳才模棱兩可的迴幾句。    這時,正與艾爾說著他前些日子新認識的海豚朋友的德比忽然停下說話聲,凝神靜氣地望向了海麵,然後沒一會兒,臉上漾起一抹甜蜜的笑,“雷伯汀來了。”    “誒?在哪兒呢?”艾爾聽後趕忙也望向了海麵,程馳也和他做了同一個動作,但是海麵上什麽都沒有。    就在二人還在傻傻地望著海麵的時候,忽然他們麵前的海水掀起一陣浪花,將艾爾與程馳淋了個濕頭濕腦,兩人忙不迭地拍打著濺在身上的水花,然後才發現,一個長得十分俊朗的人魚正浮在海麵上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們。    “雷,別這樣,他們是我的朋友。”德比因為自己伴侶的到來而滿心喜悅,所以這句阻止的話聽起來實在是軟綿綿的,沒有一點效力。    “知道啦,知道啦,”雷伯汀滿不在乎地用尾巴輕輕拍打著水麵,眼神轉到黑發黑眼的程馳身上,“比比,你不給我介紹一下你的新朋友嗎?”    雷伯汀突然叫著兩個人隻有在獨處時才叫的稱唿,這讓原本羞澀的德比又微微紅了臉,但還是指著程馳向雷伯汀介紹道,“這是我跟你說過的蘭斯,他剛剛從聖地迴來,”說著又給蘭斯介紹雷伯汀,“這是雷伯汀,是我的、是我的,伴侶。”最後伴侶兩個字聲音小的情不可聞,德比的一張臉也變成了紅彤彤的大蘋果。    聽到蘭斯的名字,雷伯汀挑起了眉,語氣略帶嘲諷地說道,“原來你就是比比口中十分‘照顧’他的人啊,真是幸會幸會。”    如果程馳沒聽出雷伯汀不對勁的語氣,如果程馳沒注意他特別發出重音的‘照顧’這個詞,程馳還真以為雷伯汀在和自己打招唿呢,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位‘蘭斯’先生,也沒少欺負這隻漂亮又善良的人魚。    程馳尷尬地笑笑,“很高興見到你。”    雷伯汀哼了一聲,嘀咕了一句,“傻逼!”    雷伯汀口中的這兩個字讓程馳如遭雷擊,在今天早上,程馳就發現自己用來交流的語言不是中文,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能用這裏的語言和那些獸人們交流,大概是那枚信佩的作用吧。    可是剛剛,雷伯汀罵人的那個詞明明白白用的就是中文,程馳頓時激動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雷伯汀,吐出一個人名,“毛澤東。”    本來已經轉過身的雷伯汀聽到程馳說的話,也是渾身一震,又轉迴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程馳,迴了一句,“周 恩來?”    程馳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輕鬆的笑意,“中華人民共和國?我是j省的,你呢?”    雷伯汀比程馳還要激動些,“我是b市的。”    說完程馳與雷伯汀兩人相視一笑,剛才的敵意變成了親近感。    而在一旁看著他們用自己完全不懂的語言交流的德比和艾爾忽然覺得雷伯汀與程馳之間多了一種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明白的默契。    德比有些不安地從礁石上滑下,遊上前拉住雷伯汀的手,“雷……”    “嗯?”雷伯汀轉過頭對上德比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行為大概又讓德比那缺乏安全感的心不安了,雷伯汀反手握住德比的手,溫柔地對他說道,“我有些話想要和蘭斯單獨談談,可以嗎?”    德比看見雷伯汀充滿愛意地望向自己的眼,心中的那絲不安早已消失不見,溫順地點點頭,“好的,我正好還有些事情想要和艾爾說。”    雷伯汀笑笑欺身上前在德比的唇上吻了一下,“說完咱們就迴家,我給你蒸了魚鰾呢。”    被雷伯汀的親密動作弄得一張臉緋紅的德比顧不上迴答雷伯汀,隻帶著艾爾走到另一邊的礁石去了。    程馳看著雷伯汀和德比蜜裏調油的樣子,隻覺得胳膊上一陣陣地起雞皮疙瘩,等到德比和艾爾離開後,程馳開口揶揄道,“看你們倆這麽甜蜜,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雷伯汀滿不在乎地說道,“相愛的人都這樣,你不這樣是因為你還沒找到相愛的人。”    程馳也不跟他多廢話,徑直問道,“你怎麽到這兒來的呀?還有你怎麽就變成條人魚了呢?”    “嗨,我就遇到個車禍,結果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變成了個人魚了。”雷伯汀有些鬱悶的解釋道,然後又問向程馳,“你呢?難道你也是借屍還魂?”    程馳有些鬱悶的搖搖頭,“我爬山的時候從山上摔下來了,不過我可不是什麽借屍還魂,這可是完全原裝的啊,比較倒黴的就是我這張臉居然和那個蘭斯長的一摸一樣,就今天一天我在外麵走一圈,就知道這人有多極品多討人厭。”    “哼,那貨豈止討人厭,簡直是個人渣啊,就說德比吧,他看德比單純善良,不知道從德比這裏騙走了多少綃紗,還老裝可憐讓德比為他到海中尋找珍珠珊瑚……”說起蘭斯雷伯汀又不痛快了,巴拉巴拉地開始數落起蘭斯的不是。    聽著雷伯汀的描述,程馳的頭更疼了,自己到底是倒了幾輩子黴才碰上個這種事?    雷伯汀發泄了一番之後,心裏痛快了許多,他又問程馳,“你以後有個什麽打算啊?”    程馳沉默了一下,微皺著眉頭答道,“我想迴家。”    雷伯汀聽到程馳的答案,愣住了,然後伸手拍拍程馳的手臂,“你想聽實話嗎?”    “什麽?”程馳下意識地反問道。    雷伯汀抿著嘴看著程馳半是了然半是希冀的神情,忽然覺得有些開不了口,但是又覺得,即使自己不說,程馳還是得了解這個現實的,於是正了正表情說道,“你迴不了家的。”    聽著雷伯汀親口說出這個事實,程馳故作堅強的表情坍塌了一半,他低著頭望向海麵,沒有做聲。    雷伯汀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其實你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不是嗎?在我們所認知的地球上,會有獸人嗎?會有真實存在的人魚嗎?當初我變成人魚的時候,我也惶恐,我也拚命的想要找到迴家的路。當一次又一次失敗的時候,我不甘過,痛苦過,怨恨過。但是後來我也就想明白了,生活生活,不就是生下來努力活下去麽,”說著雷伯汀笑笑,“在這個世界待久了,其實覺得這樣活著還不錯,至少沒那麽大的生存壓力,人麽,活的舒心順心就是福,你說呢?”    程馳抬眼望向雷伯汀,有些失落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得好好想想。”    雷伯汀點點頭,又拍拍程馳的手臂,“有事兒要幫忙你就來找我,咱們好歹也算是同鄉了,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我聽見蘭斯這兩字兒我就想揍人。”    “程馳,旅程的程,奔馳的馳,”程馳從礁石上站起身,“我現在腦子亂的像漿糊一樣,我先迴去了。”    “嗯,”雷伯汀想想又安慰道,“別糾結些沒用的事情,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才是正事兒!”    程馳沒有迴頭,背對著雷伯汀揮揮手算是明白了。    和雷伯汀一起遊向深海的德比有些擔憂地問向看起來心情不錯的雷伯汀,“蘭斯他怎麽了?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呢。”    “比比,下次別叫他蘭斯了,程馳吧。”雷伯汀遊慢了兩步又牽起了德比的手如是說道。    “嗯?為什麽?”德比一臉的不明白。    雷伯汀嘿嘿笑了一下,“走,先迴家,吃完飯我‘好好’地跟你說。”    雷伯汀說到‘好好’的時候,神情實在有些猥瑣,德比的腦子又不自主地想起了某些場景,一張臉紅得想要滴血,掙開雷伯汀的手向前遊去,“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雷伯汀也不生氣,隻擺了擺尾巴加速追了上去。        第5章        迴去的時候,程馳走的很慢,艾爾看著滿腹心事的程馳,也就沒有像來的時候那樣嘰嘰呱呱的說個不停,隻是沉默地陪著他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半路,程馳突然開口問道,“艾爾,以前的蘭斯,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誒?”因為不說話而顯得有些無聊四處打量著的艾爾聽到程馳開口,愣了一下,隨即笑笑答道,“以前的你嗎?以前的你很好啊,又聰明又伶俐,還懂好多好多,我以前很羨慕你呢。”    程馳搖搖頭,“不對,剛剛在路上碰到那些人看到我的反應,我看得出來,大家都不喜歡我。”    沒想到程馳會這樣說的艾爾變得有些尷尬,安慰道,“不是啦,他們隻不過沒有看到蘭斯你的優點啊,沒你想得那麽糟糕。”    程馳停下腳步,直視著艾爾,“能告訴我關於以前的蘭斯的事情嗎?我很想知道,你能告訴我嗎?”    艾爾看到程馳眼中的堅持,也隻好點點頭,“去我家坐坐吧,魯伯特前段時間在瓦奧萊特鎮買了些蜜果迴來,正好讓你嚐嚐,味道很不錯呢。”    程馳同意了。    程馳到達艾爾家還沒多久,魯伯特就迴來了,後來艾爾索性留了程馳一起吃午飯,等到酒足飯飽的程馳從艾爾家出來的時候,時間已是午後,程馳被暖洋洋的太陽照得有些昏昏欲睡。    瞌睡襲來的程馳被艾爾送迴‘蘭斯’的家中之後,便立刻栽倒在床上進入了夢鄉。    直到美美地睡了一覺之後,程馳躺在床上才開始整理著那些關於這個奇異的世界,關於蘭斯的過往。    這個世界沒有女人,隻有雄性與承擔著生育責任的雌性。雄性平常都是保持著半獸人的狀態,一般隻有在打獵或是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變成獸形,而雌性則是一直維持著人形的狀態,無法變成獸形。    在這個世界,雌獸的數量要少於雄獸的數量,所以,得到一位伴侶與自己共同生活和繁衍後代就是雄獸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他們需要通過激烈的競爭才能最終擁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雄獸打敗了所有的競爭者並得到雌獸的好感後,雄獸就會拿出自己在通過成人禮時得到的墨玉為雌獸刻一枚信佩,然後相互許下諾言,簽下契約,最後結合在一起組成家庭,養育孩子。    他們的孩子叫孕育自己的雌獸為daddy,叫雄性為爸爸。    統治著這個獸人世界的是住在主城露丹城之內的城主——奧布裏,在他的治下,食肉的獸人與食素的獸人各自都住在自己的城鎮內,互不幹擾,和平共處。    而程馳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座靠海的屬於食肉獸人居住的名叫托帕的小鎮,這個小鎮遠離主城露丹,說不上繁華但是卻寧靜。    而關於奇葩蘭斯先生,程馳想起來又覺得頭疼了,盡管今天在與艾爾和魯伯特的聊天中,魯伯特有些事情說的非常隱晦客氣,程馳也能透過他的話知道蘭斯的為人是有多麽糟糕。    蘭斯是隨同他的父親和daddy一起來到的帕托鎮,他的daddy喜歡帕托鎮的寧靜與祥和,居民的淳樸與熱情,所以他們一家三口就在托帕鎮定居了下來。    這個世界雌性珍貴,長的漂亮又嬌弱的雌性就更加得到雄性們的追捧與寵愛,而符合這個條件的蘭斯的到來,毫無疑問地讓全鎮未婚的雄性變得蠢蠢欲動起來,鑒於蘭斯與程馳長了一張一樣的臉,在艾爾說著蘭斯是全鎮最漂亮的雌雄的時候,程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實在無法認同自己這張看了二十幾年的臉算是漂亮,說是清秀還勉勉強強。    但通過艾爾的描述,程馳覺得,大概,身為一個五大三粗的雄性,看見蘭斯這樣長著一張清秀無害的臉,在他們像堵牆般強壯身體的對比下顯得越發纖弱的身材的雌性,總是能激起雄性無限的保護欲的。    也許是蘭斯從小就是這麽被雄性追捧著,討好著長大的,所以養成了他高傲任性的性格。蘭斯其實並不喜歡托帕鎮,他向往的是主城的繁華與熱鬧,他的夢想是成為露丹主城中某個貴族子弟的伴侶,而不是一輩子默默無聞地生活在這個平靜的泛不起一絲漣漪的托帕鎮。    但是,在這個獸人的世界,門第之分一樣存在著,貴族就該與貴族之間互相聯姻,平民隻能和平民組建家庭。    而蘭斯,因為他的平民身份,他的夢想永遠隻能是夢想,他永遠也無法逾越過那道名叫身份的高牆,所以他隻能一邊不甘著,一邊接受著鎮上青年的殷勤與討好,對誰都保持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他很明白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的道理。    看著鎮上的單身青年不斷地為了蘭斯爭風吃醋有時甚至大打出手,這讓鎮上的居民們對蘭斯很是不滿,那些不諳世事滿腔熱血的孩子也許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但不代表年長的老人們看不透蘭斯作的是什麽打算,但是蘭斯的爸爸和daddy根本管不住蘭斯,那群精力充沛的青年也好像吃了迷惑草一樣聽不進去任何勸告。    老人們隻能期待著蘭斯趕緊選定一個結為伴侶,好讓托帕鎮重新恢複往日的寧靜。    就在蘭斯就準備這樣認命的從這些每日對他大獻殷勤的青年中挑選一個條件還不錯的作為伴侶的時候,命運又向蘭斯開了另外一扇門——他從別人的談話中知道了克勞德——那個沉默的,從不在蘭斯身旁轉悠蘭斯也沒見過的青年。    聽著他們對克勞德可能是城主奧布裏的私生子的猜測,蘭斯保持著公式化微笑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情緒的波動。    蘭斯不著痕跡地打聽到克勞德家的住址,躲在一旁看到了那名有著神秘身世的青年,在看到克勞德黑色的尾巴與耳朵,深邃的墨綠色雙眼,他幾乎能夠感受到自己那顆已經死寂的心又再次鮮活的跳動起來——克勞德的獸體是黑豹,這個世界最高貴的物種,和城主奧布裏一樣,蘭斯能夠激動的肯定,即使克勞德不是奧布裏的私生子,他也一定是某個和奧布裏背後的家族中某個貴族的孩子。    三個月後,是托帕鎮所有迷戀蘭斯的單身青年心碎的日子,因為他們朝思暮想的蘭斯居然與鎮上最沉默寡言的身世不明的克勞德結合了——據說他們的緣分開始於蘭斯勇敢的在密林救了那因為沒有信佩庇護而被被猛獸攻擊的克勞德的daddy伯尼,為此蘭斯的背部多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但是善良的青年們依然給予了蘭斯與克勞德最真摯的祝福,因為蘭斯的臉上浮現的是比和他們在一起更加甜蜜的笑容,克勞德的穩重也讓他們相信,蘭斯會在克勞德的照顧下過上幸福的生活。    對於這個結果,鎮上的老人們也表示很滿意,因為鎮上又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經過漫長的孕育期,蘭斯生下了和克勞德共同的孩子——伊恩。    在這期間,他們所遭遇的一係列悲傷的事情都讓鎮上的居民同情不已,先是蘭斯的爸爸加雷恩在狩獵過程中被野獸的劍齒戳穿了心髒當即喪命,深愛著加雷恩的蘭斯的daddy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當晚也隨加雷恩而去了。    然後在寒冷的二月,身體一直不好的伯尼也永遠離開了克勞德。    在伯尼的葬禮上,克勞德死死扒著伯尼的棺木不讓下葬的樣子,讓鎮上許多的雌性都留下來淚水。    或許是因為雙親的逝去帶給蘭斯的打擊太大了,他的脾氣也漸漸變得壞了起來,鎮上的居民總能聽到他竭斯底裏尖叫咒罵的聲音,要麽在懷疑著克勞德已經厭倦了有著醜陋疤痕的他,要麽斥責咒罵著克勞德的沒用怯懦,克勞德也變得更加沉默起來。    然後終於有一天,蘭斯在克勞德外出狩獵的時候留下一張便條就離開了家,他說他要去尋找聖地中裏的聖水治愈他背上的疤痕,他無法再忍受讓克勞德看到他那醜陋的背部。    看到蘭斯留下的訊息,克勞德沒有說什麽,但是隔三差五的他就會把伊恩托付給艾爾幫忙照看,然後消失兩三天去尋找蘭斯的下落,但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直到一年前,克勞德離開了七天歸來後,他再也沒有去找過蘭斯。    後來鎮子又有人說在露丹城看到了蘭斯,他正衣著華麗的坐在馬車上與一個貴族青年調笑著,這個消息一出,眾人看向克勞德的眼神充滿了同情,但是克勞德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隻是專心的打獵,細心的撫養著伊恩。    當事人都沒有什麽反應,這樣的傳言過了一陣子也就散了,蘭斯好像也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直到程馳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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