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原來部落的地盤明顯不夠,族裏一致通過了我提出的將整個台地都納入部落地盤的建議,決定先給整塊台地都打上兩米多高削尖的木樁,然後再來造房子。並且也都同意了,在我們的院子前麵建成一條直通部落的大門的路,在靠近部落大門的這一邊則留出一個橢圓形的廣場,大家的房子就建在廣場的兩邊,正好圍繞著廣場成一個半圓形。我還建議在大門邊建兩個哨所用來防禦,當然大家也都同意了。族長也宣布了他決定不再當族長,推薦羅雷當族長。族長和大祭司為此來找我詢問過我的意思,大意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想當族長。其實我是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如果我想做,那一定不隻是這個小部落的族長。再說了,比起讓我操心,我也更樂意讓別人操心,何況我認為羅雷更能做好這樣的工作,我連部落裏的人都很多認不清,即使見到也隻能點點頭打個哈哈,我更多的還隻是想到我自己的生活,而羅雷卻能記得每個人,甚至包括他最近怎麽樣,他有什麽緊急的需要。所以這個建議在提出之後很快就通過了,打算等房子都建起來的時候就找個天氣好的日子再辦個祭天的儀式正式地辦理交接。柵欄全部建好的後兩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雨,暴雨連續下了三四天,溪流和河裏的水頓時暴漲,湖裏的水甚至漫出了湖麵,把一小部分平原都淹沒了,風雨中那些野牛群和野羊群都可憐兮兮地在靠近坡地腳下縮著,打獵也完全沒法進行。那幾天我和羅雷當然是住在屋子裏,正好也可以檢查一下屋子是不是漏水,還好,水都通過屋頂上的管道流到了院子裏。因為我們已經搬到了房子裏,而羅烈和阿星的小嬰兒總是住在山洞裏也不好,所以羅雷同意讓羅烈和阿星帶著他們家的寶寶在他們的房子建好之前先和我們一起住。羅烈和阿星起初很是忐忑地看了許久我的臉色,似乎很想拒絕,不過看我也點了頭,又禁不住族長他們勸,而且他們確實也很為他們那個有些虛弱的孩子擔心,到後來隻好答應了。因為隻做了兩張床,把那邊的房間讓給他們,羅雷又和我睡在一張床上了。其實阿星他們表示他們可以睡在廳堂裏,但是羅雷跟他們說,我們自己要睡在房間裏,一出來就看見他們一家三口窩在火塘邊上很不好,而且睡在床上對雌性和嬰兒也更好,避免濕氣,又被羅雷冷冷地瞥了一眼,他們就沒敢說話了。當然,我估計羅雷是怕我一起來就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心情不好。其實我覺得羅雷有時候,在我和羅烈或者阿星說話的時候會有些擔心,不,應該說過於擔心。很多時候他甚至會自己到我身邊守著。其實他不知道,也許對於那個阿諾,心裏也許會有怨恨。但對於我來說,他們什麽都不是,隻是族人。當然,為了羅雷,我會承認,他是羅雷的兄弟,但對於我,他們算什麽呢?不,應該說,其他人其實都不算什麽,隻是族人而已。羅烈一家三口住在我們家,其實是非常小心,特別是阿星,如果羅烈出去了,他幾乎不會從房間裏出來,連水也不會出來喝。我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阿諾會如何對他們,但是這樣我也無所謂。隻是還是把吃的東西和水放在他的房間門口。這倒不是我多好心什麽的,隻是這樣做而已,這樣做不會為人詬病,這樣做是合適的舉動,無關喜不喜歡,隻是這樣是合適的。他們睡得床本來是我為羅雷睡準備的,當然也都是鋪上了上年就曬好的幹草,然後又鋪上了縫好的獸皮,也是很舒服的。隻是心裏卻有些氣羅雷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又和我擠在一起,所以也沒怎麽理會羅雷。倒讓阿星和羅烈很不好意思,一再表示他們會盡快搬出去。看羅雷衝著我露出可憐的表情還有那兩個人因為我的不自在,隻好暫時做出沒什麽事的樣子,等他們搬走以後再把他踢走。雨停了之後,大家繼續開始了建房子的工作,因為有了建我那個房子的經驗,現在要建的屋子又比較小,而且為了快點建起全部的房子,大家也都同意房子先建成框架式,以後要分開房間,再用木板慢慢隔就是,很多人其實更喜歡這樣,框架式建的也很快,又加上大家為了房子的熱忱日夜趕工,基本三天不到就建起了一座,這一座在我們的房間隔了塊空地的對麵,為了照顧羅烈和阿星他們,這座房子也就分給了羅烈他們一家三口。正中間我已經提議以後等有空慢慢地建一個大廳堂,可以用來開會和祭祀,而且以後有個什麽事情也有餘地,在做房子這方麵,大家基本都聽我的。大概是第七八天下午的時候,我們正在為慶祝族裏又一座房子建成做準備,正在哨塔上望風的巡邏隊員跑過來告訴羅雷,他們發現一小群人正從通往我們部落的坡地上走上來。等我和羅雷走到部落門口,便發現了大約有三十來個神情疲憊、狼狽不堪的人正站在我們部落門口。羅雷悄悄告訴我,那是我們這一帶的三個部落之一的行族部落的人,他們沒有翅膀,但是有很大的力量,手和腳可以獸化出如同山上的火焰熊那樣的手掌和腳,甚至可以一拳在山上打出個大洞來,就算是族裏像羅雷這樣的獅鷲,在他們那裏,光論力氣,也隻能算中上,但他們沒有辦法飛行,所以打獵比起翼族就更弱了些。不過他們擅長做陶器,會經常拿陶罐和其他的部落交換,我的陶罐就是他們族裏做的。火焰熊我知道,是胸口的皮毛是火紅色、和黑熊差不多樣子卻比我們的棕熊和黑熊還要大很多的家夥,毛皮很厚,力氣很大,一直生活在叢林和山穀裏,很少到平原這邊的丘陵來,據說發狂的時候一爪子可以劈倒一棵大樹。族裏很少獵到火焰熊,因為花很大代價去招惹一頭火焰熊也很劃不來,雖然據說它的肉很好吃,也能增強人的體質,但十幾個獵手圍攻半天也不一定能獵到一頭火焰熊。當然,這個像也真的隻是說像,至少行族的獸化手指和腳趾都還是很長的,如果完全像的話,估計他們也不敢吃火焰熊的肉了。聽說有外人來到了部落外麵,族裏的獵手們就幾乎都聚集到了門口,甚至還有人摩拳擦掌,隻等他們動手,就給他們點顏色,不過羅雷一個眼神就製止了他們的蠢蠢欲動。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三十幾個人中,雌性和小孩占了多數,而且他們都神情十分疲憊,嘴唇幹裂,雙眼無神,還背著一些雜亂的行裝,照樣子根本不可能是來打架的。看看羅雷,似乎他也發現了這一點,正皺著眉頭看著門外的那群人。這樣靜靜地又大概幾分鍾的時間,就看見對方站出了一個看起來也是青年的人,隻見他把腰間的石刀丟到地上,又挑了兩跳,最後又把手朝上攤開在我們麵前表示誠意,才緩緩的開口:“尊敬的翼族鄰居們,不知道我眼前的是否是你們的新族長?”我想這家夥還挺會審時度勢,居然開口就朝著羅雷問他是不是新的族長,也許他們也知道原來的族長,又看到眼前大家都聽羅雷的,倒是挺有邏輯性,實在是出乎我對原始人的了解,看起來原始人也不能小覷,當然除了某個腦子長在下半身的人,我用眼睛斜睨羅雷,他越來越變本加厲了,要不是打不過他,我一定要暴扁他一頓,讓他知道誰才是老大。當然,他是族長。羅雷摸了摸我的頭發,像是安撫我,隨即一步上前讓人開門迎客:“是的,我的行族鄰居,不知道你們到這裏來有什麽事?”進來的,當然隻有說話的那個人和他身後非要跟著的一個幹扁的老年雌性,也許是祭司,一般祭司和族長的雌性有權聽族長之間的對話,那個老豆莢當然不太可能是個年輕人的雌性吧?第18章 會做陶器的行族我就覺得羅雷其實是知道他們來是有什麽事的,看他們那副樣子,這個事情就連豬也猜得出好不好?當然,萬事還是小心為上。也保不準他們是裝的。所以羅雷在和那兩個人坐在我們家的椅子上交談,我則去後麵的房間裏取幹木柴燒水的時候,才把柴火點著,就看見羅雷皺了皺眉頭:“沒想到上遊有這麽大的變故?”看見這群人出現在門口,我就猜到上遊一定出現了什麽變故,誰知一聽才明白,變故遠遠高於我想象的。這幾天大雨,我就想到了會不會有泥石流和滑坡,這在我過去所在的地方是很常見的,有一年特別嚴重的時候,記得還淹沒了一個鎮子,這也是我要求族裏的人不能太頻密地砍樹的原因,樹木能固土防風,也是整個生態圈不可缺少的一環,我們可以利用資源,但不能毀滅自然,否則終有一天要自食惡果。行族的人不會飛翔,所以他們所在的是上遊山腳下靠近河邊的地方,而那裏的山上正好就有製作陶器需要的粘土,所以他們族裏在製作陶器方麵很出名,他們力氣很大,在挖洞砍樹等方麵也很擅長,就連他們住的山洞也是挖出來,而且因為他們挖的比較深,冬暖夏涼,生活也不錯。過去雖然也有些小災害,例如泥土塌方什麽的,但是也沒都出現過什麽大變故,所以他們也不在意,又加上族人都安土重遷,還是按照祖先的生活方式在那裏生活,今年也是這樣,全族人在冬天過後還是在山洞裏等著雨季過去,誰知道這次大雨連續下了好幾天,河水暴漲,山上的土壤也都鬆動了。在一個晚上大家都在洞裏睡著的時候,山洞忽然有一大半塌陷了下來。那個已經極為疲倦卻還是勉強打著精神的青年在我遞給他一碗熱水的時候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接著說下去:“很多人甚至在夢裏就再也沒醒過來,住在另一邊的人很幸運地沒有被壓死,但是也有不少被砸傷,但我們大家都很努力地挖掘,可惜也沒有救出來多少,挖開的時候,很多人還維持著安睡的樣子,有的父母則是把孩子護在身體底下,所有人都盡努力想要為部落做點什麽,可是我們什麽也做不了,我們的族人一下損失了一半還要多,剩下的也更多是孩子和雌性……”這是很悲傷的事,就好像每一個災難,大家都沒有想到他會發生,而發生的時候,又很無力。握了握我的手,羅雷開口道:“那,你們是想要到我們這裏來幹什麽呢?”那個青年抬起頭看著我和羅雷,眼睛裏有些驚訝,又有些了然和決絕:“我,作為行族的族長,希望翼族能夠收留我們。”雖然這是預料中的答案,不過看羅雷一臉莫然,我想他應該是有他的考量的,就算是原始人,也有勾心鬥角、玩弄心計的時候,雖然可能段數不高,但是我也隻是看著,羅雷說:“收留你們?”語氣是疑問,意思自然是不太苟同。這個行族的族長看了我們一會兒,確信我們就是那個意思,不得不低下了頭:“如果您不願意,不用收留我們剩下的族人,隻要收留我們的雌性和孩子就好。他們已經太累了……”也許是因為聽他這麽說,他旁邊那個幹瘦的老雌性原本在打量屋子、後來又轉為打量我的眼神就掃射了過來:“不行,如果你們走了,雌性和孩子怎麽能留在外族……”我本來就不喜歡這個用挑揀的眼光打量我們的屋子和我的老豆莢,聽他這麽說當然更不高興,幾乎就像跟他說那就快點走,我可不求你留下,快去草原上喂尖角狼好了。他身邊的青年卻已經製止了他,隻見他起身,對羅雷單膝跪下:“我們的雌性和孩子太累了,我們短時間之內也不可能建起一個部落,甚至沒辦法養活他們。但是雌性和孩子是我們部族的未來,至少,要讓我們行族留下一些在這個世界上存活過的證據……雄性我會帶出部落,每天打到的獵物我們也會首先送過來,他們自己也一定願意幫部落做力所能及的事,並不需要你們白白養活他們,請務必收留我們的雌性和孩子在你們的部落,使他們免於被洪水吞噬,被野獸咬死,就算是為了天神賜給我們每個人的善良……”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我也會說,不過我也知道這是事實,而且如果不是事關部落存亡,我想也不會有哪個部落的族長願意對別人下跪,特別是別的部落的族長。就比如羅雷,我有一次煽動他說,在我那裏,求婚是要單膝下跪的,他聽了之後就很是驚訝,然後很是歉意地跟我說,在部落裏,下跪是屈服和乞求,除了對天神,他們一般不下跪,就算單膝下跪,也隻有對長輩或者是對勝利者,對長輩是感激,對勝利者則是屈服,所以,他願意做其他的事請我來相信他的誠意,但他不能對我下跪,請我諒解。這件事雖然我後來是笑笑作罷,但是也看得出他們對下跪這件事情是何等的重視。也讓我對眼前的人有些於心不忍。看了看我,又把我抓到他身邊坐著,羅雷注視著眼前已經很是頹廢的人,“你們第一個去的是水族?”那個老雌性本來就對他們的族長下跪很是不滿,現在就更是不滿地嘟嚷著:“去了又怎麽樣……”可憐那個青年光是應付黑化的羅雷就夠累了,還要拉住那個跳啊跳的老豆莢,我覺得他的汗都出來了:“是的,因為水族的人更弱一些,而且也同樣不會飛,但是人數比我們多,我想他們會更願意收留我們,可是,我們去的時候,他們卻不願意,於是我們隻能一路返迴到這裏,途中,又有不少傷員……”我想經曆了那樣的災難,又長途跋涉,確實很讓人難以忍受,於是我插嘴道:“你們是去請求他們收留?”那青年像是沒想到我會開口說話,一愣之後倒是說出了真話:“不,我們提出跟他們合族……”“合族?”我看羅雷不開口,也學他皺著眉道,“你們願意跟他們合族?”青年似乎是很有些窘迫了,低著頭道:“我們也沒辦法,我們離開部落的時候,就隻剩下了三十九個人,現在就隻有三十四個人了,要再成為一個部落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也隻怕不容易,而水族本來就是我們三個部落中實力最差的部落,我想他們也許能夠接受我們,隻是……”一般來說,大家去找結盟都會找比自己更弱一些的,因為這樣就不怕被吞並,所以水族不想接受他們也是有道理的,隻是我沒有想到水族連已經落難的行族都不敢接受,就顯得太膽小了,我問:“你們還有多少人?”也許因為我問的太自然,那青年下意識就迴答我了:“我們還有十一個孩子,十一個雄性,十一個年輕的雌性,和我們的祭司。”他這樣說的時候,那個老豆莢就挺了挺胸。我看也不肯他,又問:“那你們願不願意和我們合族?”聽到這裏的時候,青年終於瞪大了眼睛:“啊?”第19章 新人、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