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沙也每天都期盼著特裏的到來,因為他發現隻要特裏來,他就會覺得非常高興。 直到有一年寒季,村子裏的食物越來越少,獸人們組織了很多次出村子,就是沒有找到可以吃的食物,這樣如果等到來年,有野獸襲擊的話,肯定非死即傷。 特裏隱瞞著他的獸父村長,帶領了一批獸人偷偷的出了村——其中就有他們最好的朋友郝倫。 而就是這一走,羅沙就再也沒有見過特裏,直到郝倫受傷迴來,說是為了救一隻受傷的小獸人。並且還告訴羅沙,特裏走了,再也不會迴來了。而村長也在這個時候說特裏出去曆練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郝倫見羅沙一個人就把照顧小獸人的事交給了他。 羅沙不是沒想過,說不定明天特裏就迴來了,可是這一等就是十幾年,而他也一直都沒有找過伴侶,就這麽把小小的獸人拉扯長大。而這個小獸人也就是將來長大的法歇爾,也是一同與特裏掉到山下,失去記憶的豹族小獸人班魯。 “法歇爾,我想去看一下特裏最後去的地方。” “……羅沙,你還忘不掉他嗎?” “至少讓我見最後一麵可以嗎?” “好吧,我帶你去,不過你要跟我一起迴來。” “嗯!” 卡亞米山,如往常一樣深不見底,周圍都是蔥鬱茂盛的花草樹木,地勢險要不說,如果不是熟悉地理位置早就迷路的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所以至今都沒有獸人願意來此處行走。於是也就沒人知道它的最底下,居然是通向虎族村布羅布羅村子的後麵,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沒用,因為凡是掉到山下去的全都見了巫神。所以當班魯迴到椰卡羅村的時候被稱為見過巫神的獸人。因為他是第一個從卡亞米山掉下去又活過來的獸人。 “就是這裏了。”班魯覺得就算失憶,他也不應該忘記卡亞米山的危險,他還記得山下陡峭的岩石及劃傷他臉部的樹枝,也還記得他是如何在這裏與特裏一起掉下去的。那危險的血腥氣味好像一直都沒散去過。 踩過一片草地,羅沙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很快,他可以感覺特裏在這裏的最後一刻。是那麽的不甘,那麽的彷徨,可是就算走到最後他也不認輸,直到掉入山下。也不認為自己的錯,帶給了別人是多大的痛楚,讓活在這裏的人為他難過。羅沙第一次認為特裏太任性了,就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也是第一次羅沙覺得不再繼續等特裏了,因為他要跟著他養大的獸人一同離開傷心的地方,重新開始。 “法歇爾,我們迴去吧!” “好!” 特裏,再見! 很多年後,一隻走路蹣跚的小豹子獸人撲倒在羅沙的懷裏,軟軟的叫著一聲又一聲的‘母父’。而羅沙的身後是一個笑的一臉傻氣的獸人。他們彼此相擁,坐在一個小山坡上,欣賞著日落月升的日子。 幸福其實很簡單,隻要你願意嚐試,願意敞開自己的心懷,它就在不遠處,不離不棄。5454、歸來 ... 過了幾天,出村狩獵的獸人們一批批的開始往迴趕,隨著亞德的帶領下,最後一批獸人也都迴到村裏。 椰卡羅村今年的收獲還算不錯,主要是趕上了正往南邊遷移的各種動物,所以獸人們捕抓地也得心應手,大批小批動物屍體隨著他們的迴來被發派到各個屋子裏去。其中也有不少罕見的藥材,雌性喜歡吃的綠葉類的植物。 費昂斯是最後一批迴來的獸人,因為這次雖然帶迴了比以往食物還要多的同時,受傷的獸人也是不少,他為了善後就與亞德留到了最後。所以當他迴來的時候是直接去了班比的小石屋,因為他的胳膊在這次捕獵中被強硬的犀牛獸角給捅穿了,好在他皮厚就是當時血流的蠻多,現在也隻是叫班比給他上點藥罷了。 說來也巧,這個季節並不是動物南遷的時機,一般南遷應該是幹季過了,寒季即將到來的時候,但是當費昂斯他們看到萬馬奔騰的動物在原野上齊齊並進時,都很吃驚的忘了周圍的布置,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能抓到更多的食物迴去,他們也就沒想那麽多。隻是在原野深處更遙遠的地方,一個平地凸起的洞口正在不停的吞吐著烏黑的煙霧,不時的從內部跳起幾個高熱的石子,誰也沒有在意危險即將到來…… 費昂斯來到班比的小石屋,以為看到的將會是班比正忙碌的為受傷的獸人療傷,哪裏知道一進石屋就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獸人——法歇爾??他怎麽會在這裏?他現在不呆在自己的村子,跑他們村子來做什麽? 原來費昂斯急著來找班比,並不知道法歇爾來到村子裏的一切,所以當他看到法歇爾正在幫班比搗碎藥材的時候,很是氣急!他們之前才因為彼此看對方不爽打了一架,此刻見麵更是分外眼紅。費昂斯恨不得立刻撲上去,跟法歇爾再大戰三百個迴合。法歇爾那一副不屑的嘴臉,他真想上點顏色看看。但是看到此刻班比正在給一個獸人換藥時,立刻壓下內火找了個小凳子坐到了正在忙碌的班比身邊。 “你迴來了?”班比一邊用止血草幫受傷獸人換藥,一邊頭也不迴的問著剛進來的獸人。他已經有兩天都沒好好休息了,獸父今年帶迴來的獸人很多都受傷了,好在傷勢不是很嚴重也沒有死傷,就是大傷小傷換藥什麽的有點麻煩。他用著早就準備好的止血草為每一個受傷的獸人換藥,有時候來不及碾碎直接就上藥,效果會很不好,班魯見到了就會幫他搗碎。所以這也是為什麽班魯此刻會出現在小石屋的原因。 “唔。”費昂斯決定無視法歇爾,他看了一眼此刻躺在床上,正被班比上藥的獸人,那本該是血肉模糊的傷處此刻也慢慢的好了起來,不得不說獸人的恢複力強,再加上班比熟練的上藥動作,不會馬上好才怪。 “呃……你也受傷了?”班比試著看了一眼旁邊的獸人,發現費昂斯的左胳膊處被捆了一層白布,隻是好像被血染紅了。 “嗯,小事,等你忙完了,幫我上個藥就好了。”費昂斯無所謂的聳聳肩,故作討好的對著班比笑道。 班比歎了口氣,這些獸人在見到他的時候好像說的都是這句話:小事,幫我上個藥就好了!敢情你們的身體都是鐵打的嗎?有點惱火的班比不知道此刻的動作有點重,床上那個受傷的獸人立刻很配合的齜牙咧嘴的哼哼了幾聲。 班比見狀立刻說道:“看,這還叫小事,都痛的叫起來了!”但是手裏抹藥的動作明顯比剛才輕了不少。 床上的獸人內流滿麵,忍住不適。他總不能說是班比上藥手氣太重的原因吧,這樣不止一開始在那裏不說話的獸人會把他扔出去,就連著剛進來的費昂斯估計也會讓他傷上加傷的。 “對了,他為什麽會在這裏?”費昂斯忍了很久還是忍不住的問出了,包括床上獸人也很疑惑的問題。他們是今天一起迴來的,所以村子發生的一些事情他們還沒來得及知道。 “唔,他想留在這裏幫忙,所以就在這裏了。”班比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而且他實在對班魯喊不出‘哥哥’,所以也就不知道跟費昂斯怎麽說了。雖然當時跟班魯說好,彼此當最要好的兄弟,可是班比的心裏一直都很堵得荒,隻要有班魯的地方他都幾乎不去,直到最近母父說他們兄弟太久沒見,實在是太生疏了,於是就叫班魯隨時隨地在他的身邊幫忙。班比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把班魯帶到了他的小石屋。 “嗨!”班魯搗著藥,還不時的伸出手跟他們幾個打招唿。 那笑一臉得瑟的模樣,讓費昂斯恨不得又想撲上去揍幾拳。忍住挑眉的衝動,費昂斯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了眼。 “好了,阿蒙傷勢處理的差不多了,記住這幾天都不要讓傷口碰到水,等三天你再來這裏我給你換藥。”忙和了半天終於弄了獸人的傷處,用特製的紗布把獸人受傷的腰腹綁了幾圈,班比就示意獸人可以迴去了。 “謝謝你,班比,等我傷好了,就去給你找沫沫泥。”因為快到幹季了,所以沼澤那的泥土此刻是最有用,所以阿蒙打算以這個作為謝禮。 “嗯,不急,等你傷好了在說。”班比知道獸人都很禮貌,所以也就沒拒絕。 “好,那我就先走了!”阿蒙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在兩道示意他趕緊走的視線下,股不得傷口還沒好,立刻撒著腿跑了。嗚嗚,石屋裏除了班比這個可愛雌性外,其他的都好可怕啊! “接下來該是你了……”班比對著費昂斯招了招手,叫他來屋子裏最中間的大桌子處。那裏是班魯剛搗碎好的止血草。 “呃……”班比的意思是說他受傷的地方,要用那個家夥搗碎的藥抹嗎?費昂斯一副吃了狗屎般的模樣,看著桌子上那罐綠色草藥,為什麽他會覺得雞皮疙瘩都掉了的感覺呢? 班魯好笑的看著對方的表情,這家夥從進來就對他表現了不止一次的討厭,那變臉喜惡的速度真是太明顯了。 “快點啊,還磨蹭什麽?”班比見費昂斯還愣在那裏,於是立刻把對方手上的布條解了下來。嗯,還好,受傷的麵積不是很大,就是一個直徑為五厘米的血窟窿……好吧,如果是在地球上肯定會擔心這血窟窿很嚴重,但是在這裏獸人普遍的治愈功能很好,班比可以打包票費昂斯受傷的手頂多就流了點血,然後就自動開始修複,現在隻用止血消炎就好了。然後多此一舉的吃點骨頭湯,保證他會立刻豹豹生威。 “我不要他弄的東西!”費昂斯堅決不要用這家夥搗鼓的草藥,如果他在藥裏下了什麽東西就不好了! “……”班比皺眉,這家夥受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腦袋,為什麽這麽激動?這可是班魯從早上搗了好久的止血草,如果費昂斯不要的話——“你如果不用他弄的,你直接自己嚼爛了抹吧!”班比把幾根止血草與幾根可以消炎的小豆子遞給了費昂斯。班比想著費昂斯這麽怕苦,肯定不願意自己嚼,哪裏知道費昂斯居然就著他手裏的幾樣東西,全部丟進了自己的嘴巴裏嚼了起來。 皺著好看的臉,就差苦的要流眼淚了,費昂斯也不要用這家夥弄的草藥。嗚嗚……好苦啊! 自作自受的家夥!班比覺得費昂斯這次出去,真的變傻了!好好的藥不用,非要自己的口水嚼了用,看著那敷在費昂斯胳膊處的綠色草藥,一定很苦吧!好在他自己的口水,可以用做消炎就是了。班比麵無表情用新的布條在費昂斯的傷處纏了起來,打好結。“好了,記住傷好之前……” “不要碰水,這個我知道!”吐了吐發苦的舌頭,費昂斯知道班比會對每一個受傷的獸人說不要把傷口碰到誰,而且不止說一次。但也是他這不停的囑咐,讓那些受傷的人能好的更快。隻是——“班比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啊!” 翻了個白眼,“終於知道苦了!” “嗯!”點頭! “班比哥哥,班魯哥哥,瞧我給你送什麽吃的了!”隻見若林搬著一個比他身子還要大的籃子跑了進來,一看到費昂斯居然也在這裏,立刻眼睛亮晶晶的大聲喊道,“費昂斯哥哥,你迴來了!” “喏,吃的來了!”班比說著努努嘴,若林這家夥可是每天定點給他與班魯送吃的呢! 費昂斯靈光一閃,他剛才是不是聽到若林說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但是立刻又忘了一幹二淨,把朝自己衝過來的小雌性抱了個滿懷,結果發現好像又重了。“若林,唔,你又長胖了不少!” “他天天都魚啊肉的不胖才怪呢!”班比也發現若林比剛來的時候長高了,果然小孩子就是長得快。除了吃就是睡,當豬養能不胖嗎? “魚?”費昂斯記得他走之前好像沒有在家裏準備魚,難道是獸父去抓的?班比的話不可能吧! “嗯嗯!”說到這裏若林又激動的叫了起來,扭了扭肉肉的身子:“是班魯哥哥,班魯哥哥抓了好多魚給若林吃,若林最愛吃魚了!” 看著笑的一臉如花的若林,費昂斯也跟著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若林最喜愛的食物居然是魚,費昂斯老是以為自己救迴來的,會不會其實是隻小人魚呢!嗬嗬……笑著捏了捏對方圓潤的小臉蛋——等等?反應慢半拍的費昂斯這才從若林口中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班魯是誰?村子裏好像沒這個獸人,而且叫班魯的不就是—— “我就是班魯,費昂斯,你好!”此刻本該坐在大桌邊看熱鬧的班魯,對著正抱著若林的費昂斯站起來,用獸人之間的介紹,捶了捶兩下自己的左臂。 費昂斯騰目結舌的看著那對著自己做著手勢的獸人,他他他他——居然就是那個班魯?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費昂斯詫異的在班比與班魯之間看來看去,那法歇爾又是誰?班比喜歡的法歇爾又會是誰?雙手不經緊了緊,勒到了他懷裏的若林。直到若林喊了一聲費昂斯把他弄疼了,他才慢悠悠的迴過神。幾天沒迴村子,事情發展的太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這次班魯與小費沒有打架了!我是和平主義者!(假的)接下來繼續圓故事~~下一章稍微預告一下吧!我預定班比他們會再一次去窯洞,所以危險接踵而來,這章伏筆已經下了!下章咋們再見~啵~~個~5555、示警 ... 過了沒幾天,村子開始組織雌性去窯洞。 今年去窯洞要比往年去的早,因為聽巫神使探查天色後,算出最近會有災難,所以大家早去早迴。 而這次去窯洞,亞德是叫班魯與費昂斯一起帶隊去的,他認為該是年輕人為村子做事的時候了,再加上班魯平安歸來,他也想知道這幾年兒子在外麵的成長怎麽樣,所以一切敲定後就這幾天出發。 夜晚,夜深人靜,大家都安靜入睡。 “亞德,班魯不是才迴來嗎?為什麽派他出去?”凱林與亞德的房間裏,凱林坐在床邊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的伴侶。不知道他安排的事,是如何用意。 亞德趴在床上眯著眼說:“唔,我也知道班魯才迴來,所以他更要開始為村子出力了,這樣可以盡快的認識村子裏的人,而且費昂斯一起去,我想不會有什麽事的。” “那既然叫班魯去了,為什麽不攔著班比?”班比這孩子就是叫他不放心,居然也要一起去窯洞。凱林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想到他的兩個孩子都要出門,就感覺心很慌,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地。 “孩子大了,想出去很正常,你當初還不是想方設法的偷溜出村子。”亞德歪著頭咧嘴笑,隻要一想到身邊的人才踏出村子一步,就被巡邏的他抓迴來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唉,我在跟你說正事,你扯上我做什麽啊!”凱林就算已經與亞德成為伴侶多年,但說起以前的事情他還是羞澀的紅了臉,惱羞成怒的捶了亞德幾拳。 “唉,唉,你看你隻要一說不過我就打我!”亞德閃躲不急被打了好幾下,好在凱林手輕所以也不痛。就當是伴侶之前的小情、趣。 “你說什麽?”炸毛。 “呃……沒什麽!”不怕天不怕地就怕他家的雌性生氣,亞德立刻乖乖的閉上嘴,用粗壯的手臂去圈住他喜歡的人安慰道:“好了,你別擔心了,他們都長大了,該過自己的生活了。” “嗯,好吧。”乖乖的被對方擁住,凱林決定相信他的孩子們。 亞德如果不是為了班魯能更快的融入村子,他才不舍得把自己好不容易盼迴來的孩子給派出去。他永遠都忘不掉,那隻小小的獸人與他玩耍打鬥的樣子,那軟軟叫獸父的聲音,那全身沾滿水的小豹子朝他撲來時的滑稽模樣,那與他搶奪班比互動的幼稚行動,他永遠都印在心頭想忘也忘不掉。所以當他聽說班魯迴來時,不敢相信的立刻跑迴家,內心急劇就像當年失去班魯的感覺是一樣的,他的孩子迴來了?他的班魯迴來了!當初順著凱林沒把房子遷移的決定是對的,為的就是怕班魯迴來了找不到家。再次見麵亞德很是激動,放下村長的身份,緊緊的把與他同樣高的獸人抱在懷裏。他的班魯長大了,長大了……眼角一熱,一次都沒哭過的亞德,流出了作為他獸人最尊貴的眼淚。 擁了擁身邊已經熟睡的人,亞德閉上了酸澀的眼睛,果然做村長好累啊,什麽時候他才能放下一切帶著伴侶遊山玩水去呢? 如果班比預先能知道,這次去了窯洞會讓班魯為了他再次掉了半條命時,他還會去嗎?答案是,他不會預知,所以他還是去了,而且是帶著活潑的若林一起去的。 聽說森林外的動物全都往南邊跑了,在這個風清幹爽的季節裏動物遷移是件很異常的事情,但是獸人國度太古老,就算有巫神使的預測,但當危險來臨時,還是會應接不暇。他們能預知危難,但是不懂得防備,更不懂會發生什麽樣的危難。而是一味的去祭室裏,祈求天上的巫神能助他們獸人能躲過劫難。 “班比不去不行嗎?”凱林還在試圖說服他的孩子不要出村子,因為他老覺得外麵很危險。 班比翻了個白眼,第一次覺得母父像個媽媽了,不過他喜歡關心他的媽媽。“母父,每年我不是都去了嗎?沒事的,您就別擔心了!”以前母父都不曾擔心過他,怎麽這次到緊張起來了。 “可是……”凱林還想說什麽,被班比接下來的舉動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