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雞蛋”轉身之間,卻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夜痕,不由得一驚! “大叔,他怎麽在咱們家裏?” 這邊,豆豆一臉驚詫地打量著夜痕,對於眼前這個麵容過分俊美的銀發血眸青年,似乎有些抵觸? 蕭傾塵心中訝異,說“抵觸”還真不夠精確,確切地說應該是……敵意。 無形之中散發的敵意…… 難道豆豆認識夜痕? 蕭傾塵掩去驚訝,平靜地轉向夜痕,希望從男人的反應中看出一點端倪,可惜,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夜痕淡淡地瞥了眼豆豆,沒有驚訝這顆蛋居然會說話,也沒有懷疑對方的敵意,隻是很淡很快地掃了一眼,隨後又全心全意地盯著蕭傾塵看…… 察覺到那雙深邃的血眸專注地凝視著自己,蕭傾塵有些別扭地移開了目光,那樣赤裸裸的打量,竟然絲毫不懂得避嫌和矜持!? 就在這些許尷尬的氣氛中,冷棱堎出現了。 一身白色短打,腰間係著一根純黑素色腰帶,長發高束成一條順滑的馬尾,冷棱堎精神抖擻地站在夜痕身側,站得分外筆挺,朗聲道:“大叔,早!” 那中氣十足的語氣,著實令蕭傾塵氣得不輕,暗中下定決心:今個兒一定要狠狠地“調教”這二愣子! 話音剛落,沒等蕭傾塵迴應,冷棱堎卻跟見鬼似地,誇張地往旁邊一條,雙手交叉擋在胸前,賊眉鼠眼地將夜痕上下打量了一遍後,小心翼翼地往門內道:“大叔,我,我好像見鬼了……” “……”蕭傾塵無語。 “見你個大頭鬼!”豆豆怪聲怪氣地迴道。 “……”夜痕吝嗇地瞥了眼冷棱堎,旋即迴頭,又開始緊迫盯人。 蕭傾塵無奈扶額,索性退出了廚房,一聲不吭地拽著夜痕走到了桌邊。 背靠著圍牆的紅木四方桌,被冷棱堎擱在了香樟樹下,因為夜痕的突然出現,原先的兩把太師椅顯然是不夠用了。 蕭傾塵挑了個靠牆的位置後,夜痕立刻“識趣”地坐到了他對麵,以至於—— 待迴過神來的二愣子和豆豆將早餐端出來時,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冷棱堎磨牙霍霍直擰眉,再也將夜痕打量了遍,依舊覺得對方像隻……鬼。 反觀豆豆,倒是平靜多了,小模樣乖巧十足地蹲在蕭傾塵麵前,一邊拿腦袋砸蛋殼,一邊暗中狠狠地斜視著夜痕…… 蕭傾塵不動聲色地端坐著,一言不發。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可惜被那一人一蛋憎恨的某人,卻是毫無自知之名,一邊賣力地剝著蛋殼,一邊將光溜溜的水煮蛋送到蕭傾塵麵前…… 見狀,冷棱堎心底一聲哀嚎,內流滿麵……他在這個家的地位似乎又下降了? 半晌,倍受打擊的二愣子終於接受了這個殘忍的事實,蹦躂著去搬來另一張椅子…… 一頓早餐,在沉默中落下了帷幕。 除了心情良好如向日葵的夜痕,其餘幾個大抵都不好受。 光是蕭傾塵就一肚子的疑問,身邊的人和……蛋,藏著太多的秘密,叫人無法踏實。 再者,但看風平浪靜,水麵之下卻是波濤洶湧。 冷棱堎這邊剛把碗筷收拾幹淨,蕭傾塵還沒來得及起身離開,豆豆就已經撕破臉皮,跟夜痕扛上了!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此話一出,二愣子立刻同仇敵愾地點頭如搗蒜。 蕭傾塵強壓下心底的疑問,不著痕跡地看向夜痕,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豆豆確實認識夜痕。 相比之下,夜痕卻是最平靜的一個。 男人淡淡地瞥了眼豆豆,反問道:“你是誰?” “……我!”豆豆突然頓住,它是誰?事實上,它除了知道自己叫豆豆,而且名字還是白楊那老頑童取得,以及隱約之中,記得自己是神獸的身份……其他的,竟是一團迷霧。 豆豆迷惑地眨眨眼,瞅瞅夜痕,又迴頭看看蕭傾塵,再度迷茫了。 它認識這個男人嘛? 答案竟是……不確定。 豆豆不記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人,但看第一眼看到這銀發血眸的男子,心底卻莫名地湧起了一股憤怒!還有憎恨…… 到底是為什麽? “我以前見過你?”半晌,豆豆幹巴巴地反問道。 “……”蕭傾塵眼角狠狠一抽,無奈扶額,他先前怎就沒發現豆豆也有這麽逗的時候啊? “不知道。”夜痕十分幹脆地答道,神情有些冷淡,那是和麵對蕭傾塵時截然不同的表情。 看著神情迥異的男人,蕭傾塵心底隱隱有些不安:麵對豆豆和冷棱堎時的淡漠疏離,和麵對自己時那一股如孩子般的單純和直接,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夜痕? “哦。”豆豆若有所思地應道,隨即非常肯定地補充道,“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我一定很討厭你!” “隨便。”出乎意料的是,夜痕的反應更加直接。 蕭傾塵:“……” “啪”地一聲,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冷棱堎終於爆發了,左手突然拍向桌麵,右手指向夜痕,喝道:“順便讓我補充一下,你這個沒禮貌的家夥,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先來後到啊?居然霸占我的位置,還對咱家大叔……意圖不軌!” “你想怎樣?” 冷棱堎的慷慨激憤,夜痕隻用了最簡單的四個字來總結。 蕭傾塵猛然迴神,擔心地看向兩人,心底一陣不安:麻煩這麽快就找上門了,而且居然還是窩裏反!? 第42章 麻煩(二) “你想怎樣?” “想揍你!” 冷棱堎斜睨著夜痕,神情倨傲,語氣挑釁。 蕭傾塵聞言,劍眉微蹙,終究還是端坐在桌前,一言不發。 其實,偶爾熱鬧一下,也未嚐不可? 況且—— 他也需要一個契機撥開這兩人身上的迷霧。 轉眼間,夜痕已瞬移到了冷棱堎十步之外。 幾分凝滯中,白衣青年右手擱在腰間,緩緩抽出一柄軟劍,銀白劍身,耀眼刺目,隱隱折射著金色的陽光,交織成一片炫麗光影。 蕭傾塵凝神一看,暗暗心驚!那柄軟劍乍看之下,極其普通,像極了上品凡器,但再一細看,卻見劍身薄如蟬翼,恍惚間,幾乎把背景融為一色!? 劍格處是對稱的蝶形,劍柄略長,卻被一道道紫電光纏繞著! 這把劍……蕭傾塵目光微沉,掏出隨身攜帶的《鑄劍師鑒定術圖譜》,再次看向冷棱堎的視線多了一份沉思。 是中品仙器。 白帝國能夠鑄造仙器的鑄劍師,屈指可數。且,大多為四大家族獨占,唯獨一人例外…… 那人便是曾經被譽為最具天賦的鑄劍師——非莫涯,猝於二零零九年三月初。 冷棱堎和非莫涯之間,有什麽聯係? 蕭傾塵強壓下心底的疑問,盡量平靜地看向夜痕。 相較之冷棱堎的嚴正以待,夜痕的反應竟有些漫不經心。 銀發血眸的頎長男子,神情慵懶地望天,而後,無謂地看向冷棱堎,道:“出招吧。” 話音剛落,裂空之聲乍然響起,劍氣縱橫,紫色電光交纏相隨,如同煙花般綻放,電光交織成網,從夜痕上方急速降落! 蕭傾塵唿吸一窒,卻見夜痕不閃不躲,另一邊,冷棱堎手中的長劍也同時抵達了男人麵前…… 千鈞一發之際,夜痕忽然消失了。 蕭傾塵微微鬆了口氣,隨即斂眉,低頭看向腰間的白芷,忍不住嘴角一抽。 方才表現得那般氣勢淩人,關鍵時刻居然當起了縮頭烏龜!? “人呢?!” 冷棱堎的傾力一擊突然落空,整個人都快氣炸了! 這一擊,如果夜痕沒有躲開的話,勢必會化作一灘爛肉!這一點,冷棱堎非常肯定! 可是—— “擦!人跑哪去了!?” 麵對氣急敗壞的冷棱堎,蕭傾塵不動聲色地放下手劄,沉聲道:“把東西收拾幹淨,還有昨晚上讓你們寫的報告,等待給我。” 說完,蕭傾塵翩翩然起身,信步離去。 徒留下一臉懊惱的冷棱堎和氣得不輕的豆豆兩隻,麵麵相覷。 “豆豆,剛才是怎麽迴事?” “二愣子,你被耍了。” “……” “傻子一隻。” 豆豆憤憤地翻了個白眼,一想起夜痕,立刻又恨得牙癢癢。 見狀,冷棱堎收劍迴鞘,一臉好奇地湊到豆豆麵前,問道:“你跟那家夥,也有仇?” 如果不是夜痕出現得那麽突然,還霸占了他的位置,或許冷棱堎不會這麽生氣…… 或許?好吧,那都是廢話!其實真正的原因就是—— 看他不爽!冷棱堎悶悶地在心底說道。 “也?” 豆豆反問,綠豆小眼滿是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