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戲劇看下來,查斯也知道類似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樣的語句的意思,聽著這樣的話從雷伯汀的口中說出來,查斯的笑意更濃,“我會等著的。”說罷,一老一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從查斯家出來,早就在外麵等著的拉夫爾與艾佛趕緊遊了過來,“嘿,雷,沒事吧?族長沒說你什麽吧?”“是啊,有沒有罵你啊?會不會受罰?”望著自己兩位一臉關心的好友,雷伯汀心中感動,他擺擺手,“沒什麽,族長隻是問了問那件事情,別的也沒說什麽。”“真的?”艾佛顯然有些不太相信,“要知道,族長可是最反對這個事情了,我剛剛和拉夫爾還生怕你又被關禁閉呢。”雷伯汀拍拍艾佛的肩膀,“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好好和族長說唄,他其實挺開明的。”拉夫爾聽後聳聳肩,“海神呐,你可是第一個這麽評價族長的年輕人魚。”說著又皺起了眉頭,“說起來,這事情怎麽會傳到族長的耳裏的?”這話一出,三隻人魚都安靜了下來,然後艾佛的表情有些歉疚,“會不會是上次和你從雷伯汀家中出來在路上討論的時候被別的人魚聽到了?”拉夫爾用手指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後點點頭,“有這個可能,可是,是誰呢?”一旁的雷伯汀聽了拉夫爾與艾佛的談論,眼神一閃,然後伸手打斷兩人的思考,“行了,別管是誰了,你們倆也出來夠久了,快迴家去吧,我也得迴家了,德比還在等著我呢。”被雷伯汀這麽一打岔,拉夫爾與艾佛也被轉移了注意力,艾佛點點頭,“你時得快點兒迴家,剛剛德比那表情可擔心了,要不是你不讓他跟著,他肯定也跟我們一樣在外麵等呢。現在肯定急壞了。”拉夫爾也點點頭,“是啊,先迴家吧,其他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與拉夫爾和艾佛在岔路口分開的雷伯汀並沒有迴到自己的家,而是轉身遊往了另外一個地方,來到一群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年輕人魚前,對其中一隻開口道,“我們談談。”那隻被雷伯汀叫住的人魚頗為不屑地看了雷伯汀一眼,“我可不覺得有什麽好跟你談的。”雷伯汀一挑眉,笑的有些興味,“是麽?”不知道為什麽,雷伯汀那笑容讓那人魚有些不安,但還是壯著氣道,“是的。”“你真的確定沒什麽好跟我談的?”雷伯汀還是那副不緊不慢地樣子,“比如說美麗的珊瑚?”見對方臉色變了一下,雷伯汀輕笑一聲,不再作聲。那人魚死死地看了雷伯汀一會兒,然後衝一直立在自己身後的那群人魚示意了一下,這才上前撞了雷伯汀一下,”跟我來。“雷伯汀眯著眼睛看著那人魚怎麽看怎麽像強作鎮定的身體,用鼻子噴了口氣,也跟著遊了過去。“說吧,你有——嗷——”不耐煩地轉過身的科林話還沒說完就眼前一花下一分鍾就捂著肚子摔靠在了礁石上。“你他媽的的幹什麽?”饒是自詡為風度翩翩的科林此刻也爆粗口了。“揍你啊。”雷伯汀迴答的很輕描淡寫。科林的表情很是不可理喻,“你瘋了?”雷伯汀嗤笑一聲,“我打一個廢物就是瘋了嗎?”“你說什麽?”第一次被人這樣評價的科林顧不上肚子疼,衝上前去想要揍雷伯汀。但是迎接他的是雷伯汀的第二次重拳,“我說。我打一個廢物算不上是瘋了。”雷伯汀看著捂著肚子靠在礁石上蜷縮在一起但是目光憤恨地看著自己的科林,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別這樣看著我,我覺得我說的沒錯。你不是廢物嗎?遇到事情隻想到將過錯推到別人的身上,你自己的不如意憑什麽要別人來給你買單?你算什麽東西?你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風度翩翩優秀無比嗎?在我的眼裏,你不過是一隻狹隘,善妒,膽小,怯懦沒有擔當的人魚!”“我不是!”盡管肚子被雷伯汀一拳揍得攪起來的疼痛,但是科林還是吼出了聲。“你不是?”雷伯汀的譏諷之色越加明顯,“是誰假借德比的名義將我越到貝肯珊瑚群趾高氣昂地要求我離迪安遠一點?是誰在鯊魚出現的時候倉皇而逃?又是誰,他媽的像個見不得人的烏賊偷著去族長那兒打小報告?”雷伯汀每問一句,就遊著離科林更近一點,而科林的臉色也就更加蒼白一分,到最後,雷伯汀看著那與往常光鮮亮麗的形象大相徑庭的科林,開口說道,“老實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隻要一想起那段在貝肯珊瑚群驚心動魄的血腥迴憶,我就想要把你的鱗片一片片地揭下來,隻有那樣,我才夠解恨。但是現在我不這樣想了,因為你就是那種表麵上光鮮亮麗其實內心自卑破敗不堪的存在。這樣的你真的值得我去恨麽?不,不值得。”雷伯汀沒有錯過科林眼中那憤恨的神色,他伸手拍拍科林的臉,“當你和迪安結為伴侶之後,我就對他一直保持著一個非常安全的距離,我覺得這是我僅僅該做的。那麽,現在你又有什麽資格這樣看著我呢?因為你的伴侶現在對我流露出欣賞的神色?這不是我能控製的。因為我現在不再是那個痞子雷伯汀,我現在活的比過去好?那麽,你為什麽不檢討檢討你自己呢?沒有誰天生就該被誰用魚尾拍在地底一輩子的。”看著喘粗氣的科林,雷伯汀最後不輕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收起你那些齷齪上不了台麵的小伎倆吧,我今天敢對你把話說開,那就證明我不會忌憚你。那兩拳,算是為我們之前的恩怨做一個了結。如果你以後再不自在的話,我真的會把你的鱗片一片一片地揭下來。”說著雷伯汀靠近科林,說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我說到做到,別懷疑。”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雷伯汀轉身離開,留下科林還依靠在礁石旁。看著毫不猶豫擺尾離開的雷伯汀,科林忽然渾身一軟,癱坐在了地上,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一片冰涼,而臨走時雷伯汀那語氣中流露出的森冷之意讓科林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一陣後怕,這真的,真的是那個吊兒郎當,外強中幹的雷伯汀嗎?而自己,也真的如雷伯汀說的那樣不堪嗎?科林忽然想起了在貝肯珊瑚群的那一天,鯊魚的血盆大口將自己的所有勇氣都嚇退,在驚慌失措之下,科林選擇了轉身逃走,甚至於在安全抵達了領地稍稍平靜下來之後,居然選擇了隱瞞雷伯汀正深陷險境的事實,因為那個時候的他腦海中有了一個日後讓他無數次唾棄自己的想法——如果,如果雷伯汀死在鯊魚的口中,那麽,迪安就不會再記掛著雷伯汀了!於是,科林保持了沉默,但是在看到雷伯汀滿身是血的被抬迴來的時候,他後悔了。可是那樣的悔意在看到傷愈之後的雷伯汀過的風生水起的時候又再度被妒恨所吞噬,於是,他告密了……但是在今天,雷伯汀那鄙夷的眼神,那重重的兩拳,讓深埋在科林心中的後悔,自卑,自我厭惡都通通翻湧出來,讓這個往日裏人魚年輕一輩中最風光的青年的臉上再也不見平時的意氣風發。“我果然……是個卑劣的失敗者。”半晌,科林喃喃開口道,然後捂住自己的臉無聲哭泣。科林怎麽想的雷伯汀沒心情去管,解決完這件糟心事之後他未作停頓地就趕迴了自己的家。而德比看到雷伯汀一進家門就迎了上去,“怎麽樣?族長說了什麽?怎麽突然把你叫去了?是不是你說要做生意的事情被族長知道了?他責怪你了?不會受罰吧?”這是雷伯汀頭一次聽到德比像連珠炮似地發問,忍不住笑出聲,攬住他道,“這麽多問題,你讓我先迴答哪個啊?”德比看到雷伯汀臉上那輕鬆的笑容,心裏忽然明白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了,於是稍微安定了一點兒,拉著雷伯汀往屋裏走,“剛剛你被族長叫走,我真是緊張死了。”“嗨,別怕。”雷伯汀安撫地拍拍德比的手,“你還不相信我麽,我說沒事就一定沒事。”與雷伯汀一同坐下,德比的口氣不再那麽急切,“那族長究竟說了什麽啊?”雷伯汀表情輕鬆地喝了一口茶,然後才迴答德比的問題,“還真被你猜對了,說的就是我賣糖果的事情。”見德比的表情一下緊張起來,雷伯汀趕緊把下麵的話說完,“不過,經過我跟族長的溝通,族長同意了我的計劃。”“真的?”德比的蔚藍雙眼瞪得溜圓,一臉地不可置信,“族長同意了?”德比這樣的反應讓雷伯汀有些不滿了,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這是什麽反應啊,難道你希望族長不同意?”雷伯汀皺起來的眉頭讓德比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呀,我是說,族長噯,是族長噯,他最反對人魚和岸上的人接觸來往了。怎麽,怎麽現在就同意你做生意了?”德比那滿腦袋問號的樣子逗樂了雷伯汀,他抓過德比的一隻手捏了捏,“因為我會擺事實講道理啊,我能說服他,那他為什麽不同意我的計劃呢?對吧?”見雷伯汀一副言之鑿鑿相信我沒錯的表情,單純的德比雖然還有些不信,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如果族長同意了那可就太好了。”雷伯汀也跟著點頭,“嗯,可能過兩天族長會把這個事情給全族的人通告一下吧,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就能甩開膀子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