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紀浩然的結論就出來了,這種捕獵結果是一種有意為之的行為,類似於保護“食物”種群有序發展的智慧行為。    等到住進聖金源,經過曲曲折折的獸人翻譯,這種行為就更加明確了。捕獵獸群中年邁體衰者,放過有發展潛力的,這種行為對維持一個獸群的生命力有極大的好處,可以確保獸群獸數生生不息,活力不止。    這是一種高明的,理智與智慧並行的,兼具了大時代眼光的有環保性可持續發展的政策。    紀浩然對魁斯的說服,就是扣著這個環保性的大原則進行的。    紀浩然說,“我沒打算吃這麽小的貘羚幼崽。”    紀浩然又說,“我打算慢慢的把貘羚幼崽養大。”    紀浩然最後說,“我知道獸人的捕獵原則,不動獵物種群中有未來發展的個體,隻獵殺在獸群中掉隊的老弱病殘。譬如在遇到一個貘羚獸群時,獸人要優先捕殺獸群中掉隊的,沒有生存能力的老弱貘羚,將更有生命力的壯獸,幼獸放過,獸神定下這一原則,是為了讓我們的後代獸人代代都有貘羚可捕,不會因為貘羚的幼崽滅絕而使得整個貘羚獸群無以為續。這種規定和獸人堅持規定的行為都是好的,但是偶爾也需要變通。就比如這貘羚幼崽。在野外貘羚獸群中長大,繁育幼崽,最後慢慢變老,然後再被獸人捕殺迴來成為我們的食物;和現在就被我捕捉迴來,在我家裏長大,繁育幼崽,等到不能繁育幼崽之後再被我捕殺,有什麽區別呢?反倒是它繁育下來的幼崽,我還可以繼續養大,等它再下幼崽,如此一來,我家裏的幼崽就能生生不息,以後都可以再不用去捕殺野外的那個貘羚獸群了,這樣不是更好嗎?”    魁斯被紀浩然開導得眼底一片茫然,手托著腦袋站起身,“我,我得想想……”    紀浩然跟著站起,“不急,不急,你可以迴家去,慢慢想,慢慢想,不急!”    魁斯就這麽讓紀浩然忽悠得迷迷糊糊,跌跌撞撞的走了。    紀浩然單手扶著門框,一直注視那個背影,直到魁斯走的遠了,他猛然裂嘴露出一個咧到耳根去了的張狂大笑,兩手各舉了一個勝利“v”,“耶”——    因為要蓋貘羚圈,下午的時候金鬃和黑地一起出門去拖樹了,白底又被留在家裏看孩子,紀浩然則跑去了納尼家。    上午的時候阿蒂卡也跟著他的兄長們迴來了,同行的還有他那些子侄輩,幾十上百口人的大家庭大出征,帶迴來的獵物也更豐盛,再加上阿蒂卡這算是拖家帶口了,哥哥們都偏心他,獵物分配的時候這個多給點那個多分些,來來去去的,阿蒂卡分到的獵物成了大家的兩倍,他也是在家當老小當慣了,哥哥們給什麽就收什麽,最後樂顛顛的扛著一大堆獵物跑迴來了家。    紀浩然過來的時候,納尼正掐著腰訓他呢。    老婆訓老公,這個再怎麽覺得是正常的,旁人聽著也會尷尬,紀浩然就躲在一邊,不敢冒頭的聽了一會。    納尼說得話挺多,總結起來就一個意思,成家了,就跟單身的時候不一樣,單身的時候你是兄弟們的小弟弟,大家偏著寵著那是兄弟們的心意,但是有伴侶做了人的阿爸了,那就不能再使用做小弟弟的特權了,要給孩子們樹立一個堅強獨立的榜樣。    平心而論紀浩然對納尼的觀點是很讚同的,但是阿蒂卡明顯有些不以為然,這些獵物是哥哥們主動給他的,又不是他開口要的,為什麽不能要?再說他也參與集體捕獵了,而且知道家裏的人口多,他出力的時候還特別積極特別多呢。    納尼讓阿蒂卡氣得肝疼,指著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紀浩然忙站出來,打斷了這場爭論。    他指著部落外麵的某個方向對阿蒂卡說,聖獸需要幫助,阿蒂卡能去幫幫他們嗎?一直躲在一旁就是插不上阿爸阿媽之間的爭吵的萊利飛快的竄出來,扯著阿蒂卡就跑掉了。    阿蒂卡一走,納尼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紀浩然走過去踢了他一腳,“就這麽大點事,你還真生氣了啊?”    納尼扶著腰,“沒有,就是,哎,冬天這不是剛過嗎,誰家都不寬裕……”    紀浩然:“你知足吧,你們家阿蒂卡知道顧家,這還不好嗎?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整個冬天你們家都沒斷糧,萊利一出了冬就成年了,沒有因為食物不足而拖上幾個月,現在阿蒂卡捕獵迴來,又拿了大頭,你擔心其他人的家裏有意見,覺得你們是有得吃還要多拿,是不是?”    納尼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紀浩然,擔心阿蒂卡的兄長們的家裏人對他們家有意見這一條,的確是阿蒂卡拿迴那麽多食物之後他的第一個想法,這種想法甚至是齷齪的,邪惡的,納尼自己都非常羞愧,所以他隻能冠冕堂皇的說是擔心阿蒂卡給萊卡,卡亞樹立了一個壞榜樣。    紀浩然笑了笑,“別那麽吃驚,我就是推己及人的一點想法罷了,我知道你是挨過餓的人,會這麽想才是對的,不過……這事較真的說,阿蒂卡真有點冤,你就不覺得你的思想有點太超前了嗎?”    納尼:“超前?難道不該是惡毒嗎?我把阿蒂卡的親人都想得那麽吝嗇,還很惡毒……”    這個……紀浩然真不知道怎麽安慰了,最後就隻能說,“這也不算什麽,你就是想多了點,但是我覺得這樣也不壞,隻要你不是多想了之後給人挖個坑,然後推著人往裏跳那樣的。”    這話有點深奧了,納尼真是聽不懂,紀浩然也覺得自己話題說偏了,他也就略定了定神,轉而說起這趟來找納尼的真正目的。    “你想弄養殖場?”聽完紀浩然的解說,納尼第一個反應就是驚叫。    紀浩然:“你小點聲小點聲,叫什麽啊,那我這不就一個想法嗎……”    納尼跟做賊似的東張西望了一圈,還好,這個時候部落裏開春後就出去捕獵的獸人都在陸續歸家呢,部落裏的背景音就是喧鬧的,“你這是在明目張膽的破壞部落的傳統,祭師會瘋的,獸神也會發怒!我知道你讓聖獸捉迴來一隻貘羚幼崽,但是就一隻吧,一隻的話卡拉還可能睜隻眼閉隻眼,但是你說的那個養殖場,不是得養很多嗎?”    紀浩然斜睨他:“是得很多,問題是你覺得我們家黑地一次長了幾張嘴往迴叼幼崽啊?”    “聖獸伴侶紀浩然!”納尼氣結,“誰跟你說黑聖能叼迴來幾隻幼崽,我是說你養這麽多,卡拉不會姑息你的!”    紀浩然滿不在乎的揮手,“我要他姑息?!他知道個屁,天天逮根雞毛當令箭,裝什麽大尾巴狼啊,哦,給食物留活路,他怎麽不想想給部落的獸人幼崽留活路啊?吃都吃不飽了,還不許人想招嗎?”        第82章 狼狼睡醒了        把納尼忽悠成同盟簡直一點難度都沒有,隻要把說服的重點放在“孩子”,“挨餓”這兩個關鍵詞上,那一準就成了。    就像麵對魁斯,說服的關鍵詞就得是“不違規”!    這麽一想,紀浩然難得臉紅了一把,跟納尼的那點小心思比起來,他齷齪的程度簡直都到了黑心的份兒。    可是,這麽幹有錯嗎?套句俗話說得好,誰餓誰知道啊。    這麽一想,紀浩然又心安理得了。    一路上樂顛顛的跑迴家,金鬃黑地還沒迴來,倒是阿蒂卡和萊利,正吭哧吭哧喊著號子把一截圓木卸下肩,紀浩然剛要開口說謝謝,眼一錯看到一旁的人影,頓時驚喜的喊出聲,“狼狼?!”    狼狼一入冬就進入假死時態,棕熊一族在冬天裏偶爾還會睜開眼睛唿吸兩天新鮮空氣,狼狼則是幹幹脆脆一覺睡到春暖花開。    還是以前那副靦腆樣子的狼狼,一整個冬天貓在聖地裏,黝黑的膚色看上去變淺了些,有些偏向棕色。    聽見紀浩然的叫聲,他眼裏流露出毋庸置疑的驚喜,也喊了一聲“紀叔”。    這時候萊利已經放下木頭,跳過來把狼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嘖,怎麽還沒長大?”    略帶調侃的話語說得紀浩然大笑,狼狼撓頭臉紅。    阿蒂卡大度的看著狼狼一笑,對萊利說,“你們玩,我繼續去幫聖獸幹活!”    紀浩然忙忙拉著狼狼聊天,但是很快,紀浩然就發現,跟狼狼聊這個剛剛過去的冬天不是什麽好話題。    對狼狼來說,這個冬天壓根就不存在,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冬天的第一場雪之前,玲翠寧大會最高潮的那個晚上,成功配對的獸人圍著火堆歡唱跳舞,熱鬧非凡。    並且,大概是一整個冬天沒撈到說話機會的緣故,狼狼一反常態,說個不停,紀浩然和萊利聽得麵麵相覷,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好一會,說得唾沫橫飛的狼狼終於反應過來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忘了哦,這事對你們來說已經過去很久了吧,可是……我就記得這個……”    “倒也不是,”紀浩然微笑著說,“要不是你提,我都忘了玲翠寧的時候有多熱鬧了。”    萊利也點頭,認同紀浩然的說法,但是狼狼卻不說了,轉而開始纏著紀浩然說說這個冬天。    一提起這個冬天紀浩然的話就多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張嘴,萊利就扯著狼狼的肩膀給他拎起來,“說什麽啊,紀叔這有活的,能看!”    紀浩然跟狼狼一起被萊利說懵了,狼狼身不由己被萊利拽著走,直到兩人進了屋,紀浩然才哭笑不得的反應過來,萊利說的活的是什麽。    跟進去,萊利已經和長生,艾爾滾成一團了。    白底眯縫著眼睛,一副有人救駕朕心甚慰的樣子退得老遠。    狼狼杵在一邊,眼神有點直。    萊利伸長了胳膊給他介紹,這個帶把的是長生,紀叔的兒子,這個不帶把的是阿爾艾爾拉,是紀叔的女兒……    狼狼看上去對帶把不帶把的意思還有點混淆,萊利忙扒下長生的小獸皮褲褲,掰著長生的兩條小胖腿像把尿那樣給狼狼做實物講解,之後又要扒艾爾的,紀浩然眼睛瞬間藍了,撲過去餓虎撲食的把艾爾搶出來,再抬頭一臉防賊似的表情狠盯著萊利。    有了狼狼那就不是有個生力軍的問題,那是破板機,電鋸,刀斧手外加資深木匠一次就位,萬事齊全,後晌蓋貘羚圈,效率唰唰的。    就是幹活間歇,狼狼特別憂慮的湊到紀浩然身邊,特別憂慮的跟紀浩然說,“長生和阿爾艾爾拉都是無相兒吧?”    紀浩然心裏咯噔一下。    他在這聖金源裏,刨除上一輩的納尼,與他關係最好的就是萊利,狼狼,還有泰迪了,去年因為西蒙,泰迪和狼狼差點戰了個不死不休,冬天又跟魁斯兩口子鬧了個不愉快,連累的泰迪到現在見了他都躲著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爸阿媽的態度直接跟他分道揚鑣了,現在狼狼也是這個態度,紀浩然心裏一寒,難道這是,又要少個夥伴?    紀浩然就不置可否的“啊”了一聲。    狼狼苦著臉,更加憂慮的跟紀浩然說,“那紀叔可要小心呢,再有幾天就要春祭了,無相兒……”    他是搖著頭說的,說道這裏特別誇張的歎了口氣,紀浩然的心瞬間提起來了,萊利卻在這時候叫了狼狼一聲,狼狼哎了一聲忙幹活去了。    剩紀浩然在原地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狼狼說的春祭是怎麽迴事。    晚上萊蒙萊卡一左一右牽著卡亞過來找哥哥,卡亞現在人形的時候走路還不行,平衡很差,但是獸形的話就奔跑無障礙,除了偶爾腿軟。    一個下午沒見,卡亞見了哥哥,立刻掙脫了萊蒙萊卡,撒著歡的變成毛茸茸的小老虎,一撲撲到萊利大腿上。    他獸形立起比人形高,人形的頭頂心也就到萊利的膝蓋,獸形就能撲到大腿了,兩隻小虎爪在萊利大腿上一撓一撓的爬,留下一道道的紅印子。    萊利也不知道是不是木頭做的不知道疼,先是任憑卡亞撓,還笑卡亞爬不上來,逗得卡亞急起來倆後爪也跟著使勁的往上竄,這時候,萊利才拖著他的兩隻前爪往上一拽,再一甩把他甩到肩上。小老虎這下得意了,嗚喵嗚喵的在萊利肩頭上趴成了一隻大黃貓,因為高人一頭,還有點顧盼生輝的意思。    長生和艾爾都羨慕的看著卡亞,然後又一臉期待的看紀浩然,紀浩然自然知道他倆期待啥,但是先不說長生和艾爾的體格跟紀浩然的體格配不配套,承受不承受得來,單是卡亞的著陸,隻要萊利一彎腰卡亞就能從他肩上穩穩的跳下地,長生和艾爾可不行,下地就隻能靠摔的著落了,跟紀浩然早些年下金鬃一樣一樣滴。    就衝這一條,紀浩然也不敢讓長生和艾爾登高上低。    紀浩然就琢磨著,要不就給姑娘兒子一人做個車座子得了。    這想法紀浩然早就有,冬天快結束的時候就想過,長生和艾爾是身體結實,力氣不小,但那得看跟誰比,有個同齡的卡亞在,除了有點固咚心眼,艾爾和長生真是啥啥都不夠看。    紀浩然趁著萊利帶著卡亞,長生,艾爾玩成一團,把狼狼拉到一邊。    撿了一截下午蓋貘羚圈用剩的廢料,紀浩然對著狼狼開始連說帶比劃。    初始的模型就是自行車上那種能綁在前梁上的小座椅,但是下麵就需要改進,因為紀浩然打算到時候把這座椅綁到金鬃白底黑地身上,結果說著說著,狼狼從連連點頭到皺起眉頭,提了一嘴,“做到是能做,但是這個不夠大吧?”    紀浩然低頭一瞅,可不是,他手裏這一截木樁,都沒金鬃的大腿粗。    紀浩然這下不得不認真思索,按照他那個想法,他得找個什麽樣的圓木來做坯料了,結果一想不要緊,想出來的結果嚇一跳。    按照紀浩然的想法,整個座椅從上麵的座子到下麵固定到聖獸身上的部分得是個整體,上麵的座子好說,能塞進長生或者艾爾的屁股就算合格,可是下麵的部分就很難得了,因為這個整體得和金鬃他們的腰身相仿,這種程度的圓木,想靠金鬃的尾巴去抽折放倒,那不是做夢呢麽?    紀浩然的興高采烈勁瞬間就像被澆了一瓢涼水似的熄了,狼狼看著紀浩然垂頭喪氣的樣子,忙追問怎麽了。    紀浩然就把這想法說了,怕狼狼沒明白,他還用兩手比劃了一下作為底座的部分大致需要什麽規模樹圍的樹樁。    狼狼低著頭想了一會,又抬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邊金鬃白底黑地的身材,肚腹處的身段,最後不得不認同紀浩然想法,那樣的底座,所需的樹圍隻怕得三四人合抱,的確是很難獲得。        第83章 “雙峰”駝鞍        自從那天發現給長生和艾爾做個專屬座椅的想法不現實之後,紀浩然接下去的日子一直都過得沒精打采的。    這樣一件東西弄出來,當然不隻是為了滿足長生和艾爾的玩心。而是這一段時間,紀浩然實在被逼的有些無奈,指望著能通過這辦法解放出來他和白底兩個勞動力。    現如今的現實就是,卡拉還在對阿爾艾爾拉虎視眈眈,部落裏大部分獸人也對艾爾這個傳說中會找來巨大災禍的無相兒白眼相待,紀浩然清楚的知道,光憑他自己是保不住艾爾的,卡拉不敢當著聖獸的麵明搶,但要是白底不在了呢?    說紀浩然膽小也好,小人之心也罷,這個事他冒不起險也賭不起博,一個疏忽沒的就是閨女的小命,到時不僅是對不起強的托付,更重要的是,紀浩然現在是真把艾爾當閨女,沒人受得了有人成天惦記著弄死自己的閨女,這樣的事情單單是想想都心絞痛。    偏偏兩個孩子都沒卡亞那麽結實,更偏偏,現在是春天。    眼看著漫山遍野的樹都長葉了,草都發芽了,紀浩然著急啊。    去年跟著金鬃他們跋山涉水來到聖金源,紀浩然的下半年嘴裏都快淡出鳥了,他懷疑他的眼睛會出問題,就是因為肉吃多了菜吃少了,缺了啥維生素才導致的,所以他現在特別迫切的想出門去進山采點綠色植物迴來,豐富下他接下來一年的一日三餐。    結果幾天之後納尼抱著卡亞來串門,一進屋就看到紀浩然的兩個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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