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浩然冷汗嗖的就冒出來了,在金鬃背上蹭歪著半扭過身,拚命撐起身子給了黑地一腳,又衝金鬃喊道,“把兒子給我!”    金鬃聽話的把尾巴上攔腰卷著的長生送過來。    懷裏抱著失而複得的兒子,紀浩然才覺得圓滿了。    繈褓丟在聖地裏了,長生還光著屁股呢,小手小腳都凍得冰涼,小身子也不熱乎了,要不是小胸脯還一起一伏的,紀浩然真想再折迴聖地裏掐死卡拉和斯坦利去。    紀浩然也顧不來幹淨不幹淨了,抓緊長生的小手小腳往嘴唇腦門上貼,一邊盡量伏低身子,把長生夾在自己和金鬃脖子之間,催促著,“迴家迴家。”    蹭著肉的時候把紀浩然凍得都是一哆嗦。    到了家,紀浩然忙著張羅熱水。    這人要是正常入睡,冷了能凍醒,可是長生這給人下藥的,冷了都不知道哭,現在看著小手小腳的就是涼,冰冰涼,可是聖地裏那個溫度,紀浩然這大活人都受不了的,何況一個沒穿衣服剛滿月的嬰兒?    幸好家裏是常年溫著水的,紀浩然隻要舀出來兌上雪就行了,試了溫度差不多,紀浩然就把長生抱進去。    小腦袋睡得滴裏搭拉的,紀浩然就不敢鬆手,兩手架著肩膀,讓那水能浸過脖子,沒不著口鼻。    紀浩然以前沒處理過凍傷患者,正常人也很難碰上這類的情況,他就隻能憑著零散的記憶,給長生一盆一盆的換水,並且每盆水,溫度都比照上一盆稍微提升一些。    要不說納尼是真會養孩子,紀浩然這一通兵荒馬亂,沒法避免的讓屋子裏叮當咣之類的動靜一直不停,萊德特別懂事的哄著艾爾,也不知道他是自己鼻子好使,還是白底指點的,居然把紀浩然家的蜂蜜翻出來了,每次紀浩然弄出點大動靜,萊德就用手指頭尖沾點蜂蜜給艾爾,艾爾就會閉著眼睛小嘴一翻一翻的自動吸吮起來,忘了嚎啕了。    這一通折騰,到紀浩然精疲力竭才作罷。    眼看著外麵夕陽都快落山了,雪地上都染了晚霞,紀浩然啊的一聲慘叫,才想起來他今天難得勤快晾出去的那些獸皮。    原本晾兩個小時就打算收迴來的,現在都一下午了,指定得返潮了。    紀浩然又忙三疊四的一邊數落金鬃白底黑地,一邊出去收獸皮。    還好白底有眼力件,馬上就知道過來幫忙了,並且還把黑地也叫了過來。    收迴來的獸皮又冷又潮,逼得紀浩然隻能在火邊搭個架子,先把獸皮烤幹。    這時候,才體會到身體好像又被拆卸了一遍的那種疲憊。    然而……很充實,女兒平安,兒子在側,就是斯坦利喂得那個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勁,讓紀浩然在放鬆之餘,也擔著一頭一腦門的心。    這樣又過了不算短的時間,約莫怎麽也得一兩個小時了,紀浩然才烤完五六張原本用來鋪地的獸皮,不夠把房子裏的地麵全都撲上的,紀浩然隻能先可著兩個孩子,墊了三層確定了絕對隔潮,才把長生抱上去,萊德也把阿爾艾爾拉轉移過去。    做完這一切,萊德提出他該迴家了。    這怎麽能夠?萊德幫了他的大忙,一聲不吭的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紀浩然忙邀請萊德留下來,起碼吃點東西再走。    萊德忙著推辭。    紀浩然:“你客氣什麽啊,我也是要吃飯的,我中午和了那麽多麵呢,紀叔做不了好的,麵條吧,啊?”    萊德還是搖頭,隻說了一句阿媽在家等,就撒丫子跑掉了。    扔紀浩然在門口直呲牙,過後還得去擀麵條。    麵條出鍋的時候,鋪那邊傳來貓叫似的小小哼唧聲,紀浩然腦袋裏那根弦一直繃著呢,聽見動靜猛一迴頭差點把大脖筋擰折,之間長生的小手已經從蓋在身上的獸皮了掙出來,揮舞著抓撓,也不知道想在空氣裏抓住點什麽。    紀浩然手裏的筷子啪嘰掉手裏了,連滾帶爬的撲過去,正看到長生抽著小鼻頭瞪著黑眼睛,精神滿滿。    紀浩然的心都化了,兩手捧著兒子的小腦袋瓜,“吧”一口親上去,口中吆喝,“兒子喂!你可算醒了!”        第71章 翻身        長生醒了照例還是個哭,紀浩然這迴學奸了,看見阿爾艾爾拉那馬上就要被拐,馬上搶先一步把艾爾的小手指頭摁到蜂蜜甕子裏,再提出來往她嘴裏一塞,她就老實了。    處理了一個,剩下的就好辦了。    嬰兒嗜睡,是因為身體發育不全,需要大量的睡眠節約身體的能量,把好鋼都用在刀刃上。所以當他們醒過來,都是不得已,要麽餓了要麽拉了尿了或者不舒服了。    平心而論,無論是阿爾艾爾拉還是長生,都挺好養的,身體素質擺在那裏,因為生病而導致的不舒服目前還沒有,隻要別在睡覺的半途把他們吵醒,睡到自然醒還會哭,毛病絕對出在餓了或者拉尿了這兩樣。    紀浩然趕緊抖開獸皮被子,一股臭味衝出來,好家夥,差點熏紀浩然一個倒仰。    據說隻有吃五穀雜糧之後,初生兒的屎尿才會開始有味,紀浩然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但仔細迴憶,喝雪人奶的那幾天,屋子裏好像真沒什麽怪味。    紀浩然趕忙的把那張獸皮抽出來,卷成一團扔到院子裏去。又把房門打開著,給屋子裏換氣。    就是卷獸皮的時候,紀浩然捏著鼻子把那粑粑又仔細抽了兩眼。一般來說嬰幼兒因為腸胃功能發育不全,糞便排出來都是稀的,而長生這明顯有結塊的跡象了。    紀浩然於是琢磨著,這是腸胃功能長好了的跡象?但轉念一想大便幹燥什麽的,也不可不防。    兩種結論截然相反,紀浩然有點發愁。    轉迴屋裏先把兒子翻個麵,扒開小屁股拿沾了水的獸皮擦完腚,紀浩然也沒撩開手,而是就著這姿勢又貼得更近了點,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兒子的小雛菊上,非要確定了每一瓣菊花都是完整滴,絕對沒裂縫,才算放下心。    心滿意足的抬頭,才發現這屋裏忒安靜了,不是他兒子的作風啊。    忙忙的找到腦袋,一眼看過去紀浩然差點背過去,“我靠,紀長生你居然敢耍流氓!”    長生正沒頭沒腦的捧著艾爾的腦袋親呢,小舌頭一拱一拱的跟他大黑媽一個樣,親得那口水,順著艾爾的臉直往脖子裏淌,再看艾爾,那叫一淡定,淡定的吸吮著自個的手指頭,也由此好歹算是保住了自個的初吻。    這一幕實在是太兇殘了,以至於紀浩然愣了一會才想起來把正“亂倫”亂得起勁的兒子抱開,長生乍然沒了大玩具,揮舞著小手小腳拚命掙紮,紀浩然險些被他帶了個前趴。待到長生發現不管他怎麽折騰都隻能離著他的“甜蜜蜜”都隻有越來越遠的份兒,他終於放棄了撲騰,轉而祭出他最擅長的殺手鐧——“哇——”    紀浩然被他的魔音穿腦震得腦瓜仁疼,“我靠,我靠,你還有理了——”    然而不管有理沒理,跟這麽大的嬰兒講那都是沒理,所幸紀浩然還不算迂,嘮叨了兩句就反應過來了,火速撈出一根麵條遞到兒子嘴邊,紀長生的黑眼睛卡巴卡巴,兩手往前往前一撈就把麵條的一頭絮嘴裏去了。    一根一根,到最後長生吃了足有小半碗,紀浩然就不敢給了。    “乖啦,差不多就行了,”紀浩然逗著長生,“再次就撐爆小肚肚咯!”    長生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光在那眨巴著大眼睛,喜歡的紀浩然眉開眼笑的撲上去,狠親了一大口。轉而專心的給艾爾喂著吃。    倒不是紀浩然偏心,而是艾爾是在長生吃到一半了才開始吸溜麵條的,所以現在長生那紀浩然覺得喂得差不多了,艾爾這還沒吃完呢。    因為倆孩子吃麵條都挺無師自通的,所以紀浩然現在都是一根一根的給他們夾,手邊這根艾爾吸溜到一半了,紀浩然就放心的鬆開,轉身再去給艾爾夾下一條,結果拎迴來麵條——好家夥,長生又湊過去了。    他居然學會了翻身,原本倆小崽子都是平躺著的,不知道是麵條的誘惑力特別大的,還是長生真是沒吃飽,他居然在紀浩然轉身的這麽一會功夫把上半身翻起來了,正墊在艾爾的肚子上,夠著艾爾那麵條的另外半截。    因為孩子小,紀浩然的麵條煮的挺爛,長生這麽半路一攔,麵條就從中間扯折了,變成了一人一半。    紀浩然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哈哈大笑還是慶幸兒子身體素質好了。    吃完麵條又喂了些麵湯,兩個小家夥的晚餐就算解決了。並且可能是身體發育的確進入了高峰期,越來越完善的緣故,他們現在已經不會一吃完了馬上就睡,而是能睜著眼睛揮舞著手腳玩上一會,中途兩人還你一聲啊呀,他一聲嗷嗚的彼此叫嚷個不停,不知道是不是在操著哪國火星語聊天。    就是長生,不知道是不是學會了翻身比較興奮,總想鍛煉的緣故,沒事就想擰噠擰噠,結果因為身體不協調,不是壓了胳膊就是別了腿,要麽就是擺臂過大吧唧給艾爾一記響亮捶胸或者耳光,看的紀浩然心驚肉跳兼哭笑不得:兒子喂,這麽小就會鹹豬手這也太早熟了吧?    這樣玩玩練練的折騰到半夜,消耗精力過多的長生最先挺不住開始打嗬欠了。    他這半宿的練習結果還是挺明顯的,翻身的時候很少別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了,而且再不會腦袋胸脯側過去,肚子往下還平躺著,他於是又給自己翻了個身,紀浩然瞅著他的那位置,估計是打算翻到艾爾身邊去,有點要伸胳膊摟人的意思。    紀浩然也就笑著等著他翻,打算翻完了再給他掰迴去,小孩子學會翻身是大腦學會掌管身體的標誌,但是真可著他的性子翻還不行,因為骨頭,尤其顱骨畢竟還沒長大成人的那麽結實,由著他側身睡,會把後腦勺睡走形。    這個道理還是紀浩然小時候從被人嘲笑是南北腦袋才被他記住的。    據說就是因為小時候睡覺不老實才造成的。    就在紀浩然想著這些老黃曆想到麵帶微笑的時候,誰也沒有料到:一晚上都由著長生肆虐的阿爾艾爾拉突然麻溜熟練無比利索的也翻了個身,並且是臉朝著長生翻的。    她的身體不管是健壯程度還是靈活程度都比長生好上不隻一個數量,這時候隨著翻身一起遊蕩起來的胳膊,腿齊齊從鋪上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啪”一聲齊齊刷刷的給了長生一腳加一巴掌!        第72章 語言        “翻身事件”好像為了證明自己被劫持了一個下午也沒有造成什麽不可挽迴的傷害,紀長生在那個驚魂下午之後直接變成了多動症兒童。    不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把翻身技巧練得純熟無比,甚至都學會了連翻,紀浩然一眼不注意他就會自己翻到另一塊獸皮上去,有一次甚至滾到了地灶邊,差一點就掉到火坑裏,差點沒把紀浩然心髒嚇得停跳。    不過這種意外並不多,不然紀浩然肯定要因為爆血管的問題早早超生。長生的翻身還是很有目的性的,他的目標絕大多數都是艾爾,那種翻一個身就要把半拉身子高高甩起來的動作,紀浩然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小子是在報那天的一箭之仇。    還這麽一點點大心眼就這麽小可怎麽整?紀浩然簡直都要愁死了。    秉持著養不教父之過以及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等等祖宗明見,再同期對比自那天後一直老老實實從不亂翻騰的阿爾艾爾拉,紀浩然覺得這話太特麽對了,遂板著臉把金鬃白底黑地好頓教訓,內容從基因不良,到種不夠好;從上梁不正,指摘到下梁必歪,最後得出結論是金鬃白底黑地對兒子太不熱情。    可是還要怎麽熱情呢?首先這個不是野獸,不是以前那種養上半年就可以踢進山林獨立自主的孩兒們;其次這個是無相兒,瞅著寶貝的意思隻怕是要從小養到大,堅決的不離不棄,那意味著寶寶的時間寶寶的人都要被瓜分,沒在紀長生翻到灶邊的時候再幫一爪子的忙已經是看在寶寶的份上愛屋及烏了,還想要高要求?尾巴一抽無限發送要不要?    結果當然是送不出去的,到是白底,被紀浩然指著鼻子任命為紀浩然的替身奶爸。    整個冬天都霸占門口那個位置的白底表示:我很不情願。    可惜紀浩然完全罔顧民情。    但其實,紀浩然又不是瞎子,怎麽能看不出來白底那點心思?可是黑地在家裏已經是髒活累活一把抓了,人妻屬性展露無遺,可就是因為這樣,紀浩然反倒沒法給他再加新工。    至於金鬃,紀浩然是想都不敢想的直接pass。    想他當年生了二十六隻小野獸,除了小女兒因為性別的關係挨得尾巴少了點(其實紀浩然更覺的是因為雌性的關係阿爾更貼心),其他那二十五個金鬃抽起來從來沒手軟過,金鬃就是那種絕對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古板死硬派,把粉嫩嫩肉唿唿的長生和艾爾交到他爪裏,那還了得?    如此這般,隻能白底趕鴨子上架的走馬上任了。    因為擔心不情願再養出個黑保姆,紀浩然還好好的觀察了白底了幾天。然後幾天下來,最親的親媽紀浩然也的承認,白底就是那最牛掰的金領,沒有他搞不定的工作。    白底比黑地聰明,並且有點小腹黑,這讓他在照顧已經發育智力的長生和艾爾的時候,隻要想做好,就能得心應手。    玩的時候能陪著一起玩,逗得時候能爪子尾巴齊上陣能逗得住,甚至當長生和艾爾掐起來的時候,他還小有威壓,一吼一炸毛,唬得住兩個小崽子一愣一愣的。    是的,這兩個小東西還不到兩個月就已經學會打架了。    野獸基因的強大讓紀浩然大開眼界。三天斷奶半個月挺腦袋一個月會翻身,現在兩個月,艾爾已經能像模像樣的爬上兩步了。就是身體協調還差了點,跪在地上爬上兩步就會吧唧一聲來個五體投地,但就紀浩然的估計,頂多再有三天,艾爾就能滿屋亂串。    這可真是個讓人又歡喜又絕望的事,歡喜自然是奶娃娃越長大越能吃身體的抵抗力也越強,將來會越好養,但絕望的是,再也沒人能阻擋艾爾探索這個世界的腳步了,想到以前那些小孩子不懂事扒了水壺坐了開水鍋的社會新聞,紀浩然就覺得自己的白頭發要冒頭。    而且相比艾爾的強大,長生到現在除了翻身滿熟練,其他方麵根本就是蠕蟲。    很難說明艾爾的強大到底是因為強勢結合了雙獸人父母係的優勢基因,還是她本來就更早慧。    到是長生,紀浩然很有點擔心他身上的一半屬於自己的血統是不是拖了啥後腿。    就像現在,吃麵條,艾爾已經能像模像樣的坐著,倆小手捧著麵條的一頭吸溜的那叫一個端莊從容。長生翻啊滾啊,好不容易扒住艾爾一條腿,立刻張著小巴掌去扣艾爾的手心,誓死也要從艾爾手裏搶到麵條的另一半,對紀浩然揚著筷子頭供奉上來的免費貨看都不看一眼。    白底像隻大貓似的端著兩前爪端坐一隅,以無辜的動作無辜的眼神示意:這真不是我的錯。    不過紀浩然真不怎麽信,怎麽說呢,紀浩然發現這半個月,尤其這三天,白底總會在長生和艾爾醒著的時候低低的嗚嗚叫,聲音不是太分明,也不突兀,紀浩然手邊要是正忙著點什麽,十有八九就會把這叫聲當背景忽略掉了,但是偶爾的幾次注意,都能看到長生和艾爾睜著大眼睛專注看白底的樣子,那樣子,十成十的聆聽姿勢。    然而,如果白底真的在跟長生和艾爾說什麽,這倆小東西能聽懂麽?    並且,紀浩然由此產生了另一種危機意識。    語言!    當然了,紀浩然的這個危機不是擔心長生和艾爾會變成啞巴,事實上整個部落裏的獸人都是雙語專家,獸人語和獸語都玩得轉,可是……這是他的兒子,他的女兒,和老爸的語言同一國,不是非常順理成章的麽?    想到就幹,紀浩然用最快的速度剝削了白底的保姆工作,把兩個孩子的教養再次攬迴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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