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鬍子花白的老首長跟她握手。


    「謝謝,新婚快樂。」


    顧卿忍住想哭的衝動,她舉目四望。


    兵哥哥們坐在從宿舍拿來的板凳上,王貞跟洛冰穿著伴娘服,一邊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兩個小不點在後麵牽著媽媽的長婚紗,一左一右的捧著花慢慢往前走。


    紅毯的盡頭,趙韞玉穿著跟她一模一樣的婚紗,身後是喬果果她們。


    她沒動,等著顧卿一步步走到中間時,在首長聲若洪鍾的祝詞下,她走了過去,裙擺微微飛起散開,頭紗朦朧晃了許多人的眼。


    兩個美麗的姑娘,在注視、祝福的目光下,互相親吻著。


    趙韞玉拿出戒指盒,湊近顧卿,眼也不眨的盯著她,「我等了這天,很久了。」


    顧卿像是笑了下,唇角微微勾起。


    她輕輕的「嗯」了聲:「我知道。」


    「那你願意娶這麽一位如花似玉,溫柔美麗的女孩麽?」


    「我願意。」


    「那你願意在今後的時光裏,不管對方牙齒稀疏了,頭髮花白了,老眼昏花了,還願意像現在這樣,一如既往的愛我,勝似愛自己?」


    顧卿沒念那些結婚詞,盡管她也沒看。


    她隻是麵帶微笑的,拋卻了那些調皮戲謔和矯情,把事情代入最終點,一字一句的問著對方。


    她臉色那麽認真。


    認真到這輩子,下輩子。


    認真到最後,雙眼含淚。


    趙韞玉吻了吻她的眼睛,說:「我願意,你呢。」


    她抱住她,在肌膚相觸間,她聽見了對方的迴答。


    「我也願意。」


    「禮成!」


    biubiubiu——


    天空中禮花斑斕,在微甜的風吹拂下,淩亂又帶著彩色的夢,層層疊疊的鋪灑在暖金和煦的日光下,將紅毯點綴,點綴上了眾人深黑的發梢,所有人眼裏都帶著笑意祝福這一對進入婚姻殿堂的新娘。


    蒼穹遼闊邈遠,一切都已遠去,雄鷹矯健的身影在半空一閃而過。那些灰色的、黑暗的、掙紮又互相依偎著取暖時光,漸退成歷史裏厚重的浮塵,最終被人用珍惜又敬畏的擺放在書架的最高處,用以時時謹戒自己。


    2012年,病毒肆虐,迅速感染了中國,2013年,倖存者基地開始研究解藥,2017年,人類與病毒和平相處,全部死亡人數六億四千五百萬零九十八人。


    史稱:灰色六年。


    *


    五年後。


    雙星幼兒園。


    「起立!」


    坐落在商圈中心靠近科技園的一家雙星幼兒園,依山傍水,山清水秀。


    邊上是長江,三麵環高樓,有偶爾經過時,還能聽見那隔壁初中部的琅琅書聲,和小孩子的歡聲笑語。


    「叮鈴鈴……」


    熟悉好聽的下課鈴聲響起,漂亮的女老師站在講台上,收拾課本。


    男孩女孩們窸窸窣窣收拾課本放小書包裏,小班上的同學,額頭上都貼了美人痣,天真無邪、活潑可愛,每個孩子那陡然間迸發出來的生命力,讓人不覺心情十分愉悅。


    課桌上還有些「乖孩子獎狀」,沒收拾到書包裏,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跑去了窗戶邊,腦袋上麵紮了兩個小啾啾的女孩那裏,她穿著粉色蓬蓬裙,漂亮得像個油畫裏的小公主,臉頰微帶著肉,圓鼓鼓的,晶亮狡黠的小眼神不斷瞥著他,努力板起臉不笑。


    「貓貓,你跟我說說話嘛~」


    小男孩委委屈屈,把包裏的糖全抓出來給她:「諾,都給你。」


    早上來,他來上課,沒帶筆找貓貓借了一支,結果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壞了……


    那支筆又恰好是貓貓非常寶貝的,頂端一隻迷你哈士奇,兩側耳朵帶著小粉花,寫起來五顏六色的,特別小巧精緻。


    至於為什麽會捨得把寶貝筆讓小男孩用,那又是另外一迴事了,至少在小男孩看來,貓貓是非常富有同情心,還很可愛。


    他弄壞了筆,心髒砰砰砰直跳:「貓貓,我買娃娃送給你吧,你這支筆在哪買的?」


    他癟著嘴快哭了:「我買給你。」


    貓貓瞪他一眼,冷哼一聲,踩著高貴冷艷的步伐拎起小書包:「我才不跟你說話,我媽媽在外麵等我。」


    她缺的是那支筆嗎?!!


    貓貓咬牙切齒:「胖虎怎麽還不來?他妹妹今天差點氣癲了。」


    胖虎在另外一個班,原來小班人數太多,分成了兩個,恰好兩人相鄰,就從中間硬生生的給斷開了,真是哥哥看見沉默妹妹看見恨不得撒花。


    貓貓從小就看不慣他哥,時常氣憤自己怎麽是後生出來的,就差那麽幾分鍾她就是姐姐,姐姐教弟弟天經地義。


    小男孩哭喪著臉跟在她屁股後麵:「貓貓,我還沒去過你家呢,你要不要邀請我啊?」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很直白的。


    想要什麽,他開口,哪怕說的話讓人忍俊不禁。


    貓貓站住腳步,鄭重的搖搖頭:「不行,我媽說了不讓我隨便帶男孩子迴家。」


    「薑四四,你要懂事一點!」


    她皺著眉頭不太高興,「我不喜歡吃糖,媽媽說糖吃多了會壞牙齒,你不知道嗎?!」


    薑四四:「……」


    女孩子都不是喜歡吃糖嗎?


    他迷茫的想:那下次送什麽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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