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羅衾覺得自己身上出了一層薄汗，也想洗澡。為了防止把衣服弄濕，他連內褲都脫了下來，□著跳到了水潭裏。　　　　水潭很大，羅衾會一點蛙泳，試探著在水潭裏前後遊動著。不過他換氣學得不好，一會兒就覺得氧氣不足，連忙要站起來。不過水潭足以將他湮沒，一時間踏了個空，“撲通”一聲跌倒了水裏。　　　　還好昆殺及時用尾巴把他抱了出來。昆殺一躍而起，頓時兩人重新踏上土地。羅衾靠在昆殺身上很是悔不當初：尼瑪！當初通過的那五十米測試到底有多水啊！早知道老子就好好上遊泳課了啊啊啊！　　　　還在為大一時不好好學遊泳而悔恨，冷不防，一個熱熱的、粗大的東西抵在了光裸的皮膚上，舔弄起了他身上的水珠。　　　　“哈~等一下~”羅衾很怕癢，笑得幾乎彎下腰，情不自禁地搖擺著身子躲避著昆殺的舌：“很癢耶~”　　　　不過昆殺還是堅持把他身上的水珠舔完，最後還意猶未盡地將大腦袋在他身上蹭了又蹭。　　　　羅衾很想吐槽：喂喂喂大哥你真的是好心嗎！分明你的口水比那潭水還多啊啊啊！　　　　————我——————是——————羅——————衾——————吐——————槽——————的——————分——————割——————線————　　　　第二天飛行的時候，昆殺敏銳地嗅到了風裏鹹濕的味道。便轉了方向，向著氣味的來源處飛去。　　　　覺察到昆殺放慢了速度，羅衾從尾巴裏探出頭來，好奇地四下張望著。隻見不遠處被低矮的山峰環抱著一個大的湖泊。令人驚奇的是湖麵像灑了一層銀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環湖仿佛還有一圈圈銀白色的絲帶，蕩漾開來。　　　　這是鹽！尼瑪這是鹽啊啊啊！幡然醒悟過來，羅衾激動得熱淚盈眶：終於可以跟吃肉不加鹽的日子告別了啊啊啊！　　　　昆殺帶著他降落在那一圈圈的鹽帶上，仔細觀察下就會發現鹽帶就是由大量白色的晶體和混合其中的土粒組成的。撿起一顆白色的晶體，羅衾試探地舔了一下：很鹹！　　　　不過總不能一顆顆撿起來吧，這麽小，偏偏現在又完全沒有東西可以過濾土粒。羅衾皺了皺眉頭，興奮的心情也有些下滑。而且以前從來沒注意到鹽湖的事情，他連一點提鹽的步驟都不知道。　　　　“裝些迴去，烤肉用的。”昆殺化作人形，對羅衾說。　　　　看來昆殺用過，應該知道怎麽提取。羅衾鬆了一口氣。便對著昆殺點點頭，從肩上摘下書包打開拉鏈，直接用雙手把鹽粒捧起來，往裏麵裝。　　　　兩人一起動手，把書包的縫隙都填的嚴嚴實實。此時正是沙漠中最炎熱的時候，兩人都被汗水浸濕了。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羅衾隻覺得酷熱難耐，站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幾步。　　　　雖然很想洗澡，但顯然這地方不能多待。連塊陰影都沒有，周圍又悶又熱，地麵上沒有一絲風，羅衾真怕自己在鹽湖裏洗澡會洗暈過去。拿出水壺遞給昆殺，昆殺搖搖頭。羅衾猜想這些水還不夠他撒牙縫的，便自己狠命灌了幾口，涼涼的水浸入咽喉有說不出的舒暢。喝完之後昆殺已經化成巨獸準備上路了。　　　　如果有太陽傘的話就可以去體驗鹽湖巨大的浮力了啊。看著鹽湖越來越遠，最後變成幾不可見的一個白點，羅衾遺憾地想。　　　　本章完　　　　8　　　　8、雷雨 ...　　　　夜半，羅衾是被一道刺目的強光驚醒的。他揚起手，本能地遮住雙眼，隨即耳邊清楚地傳來了雨滴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又是一道閃電，把森林映得恍如白晝。羅衾抬起頭，看到的不是夜空而是昆殺毛絨絨的肚子，心情頓時有些複雜：原來他一直站著擋雨，難怪自己一直沒有被淋到。　　　　閃電過後又是一片漆黑，聽得到不遠處隱約的雷聲。是雷聲！！！羅衾心裏一陣狂喜：這是來到異星球後見到的第一場雷雨！如果碰巧的話，磁場的改變打開時空隧道，說不定就能迴去了！　　　　仿佛響應他的心情般，一聲聲巨雷傾頭而下，咆哮著落了下來。　　　　心跳得十分厲害，羅衾十指在胸前緊緊交扣，緊張地期待著。此時心裏完全不敢想什麽萬一，隻祈禱雷聲能開啟迴地球的通道。胸腔裏滿滿的，都是澎湃躍動的迴家的念頭，發抖的手指甚至能感受的到那幾乎躍出胸膛的心跳。　　　　這是難熬的一夜。　　　　肆意響了半宿，直至天色將明，雷聲方歇。然而雨過天晴，人卻依舊，羅衾失落的心情散了一地，清秀的麵龐上是難得一見的脆弱。失去了支撐的信念，他無力地坐倒在地上，甚至顧不得滿地的泥濘，失神地呢喃著：“老爸，老媽，老姐……怎麽辦……我似乎迴不去了……”　　　　聽到聲響的昆殺轉過頭來，以為羅衾被夜晚的雷聲驚嚇到了，便試探著用尾巴在他身上蹭了幾下。羅衾卻完全沒有反應，甚至彎下腰把腦袋深深地埋在了膝蓋裏。　　　　然後空氣裏就飄起了一絲鹹鹹的味道。　　　　昆殺皺起了眉頭，眼光有些複雜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的身影：這種味道…是眼淚?他哭了麽…　　　　循著父獸安慰父親的記憶，昆殺化作人形，落在羅衾身前。彎下腰，伸出手臂，輕輕拍著他的背：“你怎麽了？”　　　　雖然難過，羅衾還是揚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站在麵前的身影，竭力把眼眶裏的淚水逼迴去。視線一片模糊，隻覺得一雙手把自己拉了起來。　　　　“別怕，雷雨已經過去了。”輕輕地拍著羅衾冰冷的背，將他攏在自己胸前，昆殺低低地安慰著：“羅衾，別怕，已經沒事了。”　　　　“我想迴家。”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吐了出來，這句話打開了閥門般，隨即眼淚像止不住的珠子，一顆顆砸了下來。“我想迴家……想迴家……”靠在昆殺的肩頭，羅衾崩潰般地低低哭了出來。　　　　一直以來，不管多麽的想念和渴求，羅衾從來沒說過這句話。直覺裏認為這句話帶著不祥的意味，說了就意味著自己承認迴不去了一樣。雖然知曉時空的轉換是多麽的偶然，磁場的變換是多麽的莫測，也明白迴去的可能性有多小，說不定下次就真被雷劈成焦炭了，但他仍然樂觀地想：隻要一場雷雨，隻要來一場雷雨就可以迴去了，啪地一下自己就會被劈迴去了。可是這個念想被昨夜的雷聲給擊得粉碎。事實被擺到了眼前，那麽碰巧的事，哪是那麽容易就發生第二次的？　　　　羅衾止不住地難過，奔騰的眼淚怎麽都止不住，仿佛要將積攢了這麽多年的淚水流光一樣。不一會兒，昆殺的胸前就被打濕了一片。　　　　為什麽要哭得這麽傷心…昆殺抱著羅衾，心裏泛起了從未有過的波浪：該死，那種語言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果，雖然不喜歡假想，但如果聽得懂就好了。　　　　————————分————————割——————————線——————————　　　　“該死，居然像女生一樣哭哭啼啼的！”羅衾狠狠地洗了一把臉，大力拍拍雙頰，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會有迴去的那一天的。這樣想著，雖然心底仍然難過，但總算好受了些。痛快地在溪水裏遊了會泳，直到氣喘籲籲的時候，才想到上岸。雙手撐在岸邊，想到那濺滿了泥水的衣物，不由得發起愁來。　　　　冷不防，一隻修長的手遞了衣物過來。羅衾接過自己的衣服，手下的觸感竟然是暖烘烘的。　　　　“已經洗淨了，換上。”昆殺淡淡地說。　　　　“額，”羅衾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抱著衣服立在水裏，竟然忘記了道謝。眼睜睜看著昆殺轉過身去火邊烤食物。真是奇怪，在現代社會說謝謝說得那麽順溜，真遇到感動的事情，反而一點都說不出來。　　　　“那個，”坐在火堆邊，羅衾有些猶豫地開口：“謝謝了。”不知道為什麽，說出這句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些緊張。不過，反正昆殺又聽不懂謝謝這個詞，自己緊張個毛線啊？！　　　　昆殺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把手中烤好的食物遞了過去。　　　　接過食物大口啃了起來，吃完了之後他們繼續上路，昆殺一直沒說什麽，保持了平時的沉默。抱著昆殺的尾巴，羅衾鬆了口氣，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解釋哭的原因，幸虧昆殺沒有問起。　　　　這一整天精神都是懨懨的，羅衾蜷在昆殺的尾巴裏昏昏欲睡。偏偏傍晚的時候，天空又飄起了小雨。因為一直被護在身下，直到踩到地麵上羅衾才發現下雨了。　　　　他們這次落腳的地方是個山洞。山洞隻有一人高，昆殺化作人形帶著羅衾走了進去。天色很快暗了下來，沒有月亮和星光，夜晚格外的幽黑。　　　　隻能聽得到外麵沙沙的雨聲，讓人覺得分外淒清。不過昆殺的胸膛很溫暖，有種讓人依靠的力量，羅衾靠在他身上，安心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