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隊伍繼續向河內城進發。


    “小澤,師父怎麽說?”李小梨興致勃勃地湊到陳澤跟前。


    “什麽怎麽說?”陳澤不明所以。


    “當然是殺手的事了!”李小梨很關心很急切,昨晚張小紀早早拉著她走開,她沒能聽到後麵陳澤跟趙寧的談話,“你們家都派人來殺你了,這是多大的仇啊!


    “有了第一迴就肯定有第二迴,昨夜是王極境,明不定就是天人境,雖說你們陳氏沒有天外境修行者,但天人境還是很多的啊,到時候我們怎麽應付?”


    陳澤默然片刻,“師父說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李小梨眨了眨眼,“沒了?”


    陳澤點了點頭:“沒了。”


    就在李小梨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張小紀跟了上來,摸著下巴一板一眼地道:“既然師父說不用擔心那就不用擔心,你難道還不相信師父?”


    “我當然相信師父了!”李小梨脫口而出。


    “那就成了,不要多問。”張小紀跟陳澤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麽,但相互間傳遞出的意思彼此都懂。


    到目前為止,他們還不知道趙寧真正的身份,但趙寧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卻是日漸偉岸。


    從一開始將趙寧看作江湖騙子,到確認對方的王極境實力,再到推斷對方是天人境,之後又認為對方是背景深厚的天人境,每一迴的評價都比上一迴要更上一個層次。


    但趙寧不主動說他的身


    份,張小紀與陳澤就沒法去問,他倆是聰明人,能夠想到像趙寧這麽神秘強大的人物,隱藏身份自然有他隱藏身份的目的。


    午後,隊伍來抵達河內城外。


    昨天還興致高昂的李小梨,隨著跟河內城的距離不斷縮短,臉上的失望之色愈發濃鬱,到現在整張臉已是完全垮了下來。


    “我還以為到了河內城我們就不用再風餐露宿,至少可以去城裏住個客棧,哪曾想根本連城池都進不去......”隔著數裏之地望著被營地、人海圍起來的城牆,站在烈日下的李小梨欲哭無淚。


    “知道此番前去不周山的修行者很多,卻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


    張小紀對著河內城遙遙發出一聲感歎,前方的道路已經被人.流完全堵住,卻看不到任何往前挪動的趨勢。


    “我原先以為此行會有超過十萬修行者,但看眼下這副景象,中原有實力的修行者估計來了一小半,恐怕有三四十萬之眾了。”


    陳澤同樣深受震動,“區區一個河內城,確實接納不了這麽人。”


    先前大家一直在趕路,因為隊伍綿延太長的緣故,身在其中的人就像是水流一樣,隻知道前後都是人,卻不知水流究竟有多大。


    這時候趙寧出現在眾人麵前,掃視一圈城外景象,指著臨近的河流的上遊方向吩咐起來:“去尋一處臨近水源、森林的寬闊之地。


    “若是動作慢了,好的宿營地都搶不到。”


    城牆四麵有大片肥沃農田種著各種作物,現在已經有很多區域都被踩踏得不成樣子,不少隊伍把臨時休息的營地選在了這些地方。


    農田之外倒是還有還有許多空地,但距離城牆太遠,目前去搶占地盤的人還不多。


    “去了那麽遠的地方,我們不是就徹底失去進城的機會了嗎?一旦城內有什麽消息傳出,我們也不能第一時間接到啊!”


    李小梨順著趙寧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符合趙寧要求的區域至少在十幾裏外,不由得滿麵憂愁。


    張小紀拉著她邊走邊說:“你就算等在這裏,也不會有進城的機會。


    “咱們是普通隊伍,貴族們要是沒有全部進城,哪裏輪得到我們?要我看,這河內城隻怕連貴族隊伍都容不下。”


    陳澤點著頭表示讚同:“先前我們走在路上,隊伍前後綿延兩三百裏,左右都是山林,那時候還不缺水源、食物。


    “但現在幾十萬人聚集在河內城外,要是不趕緊找一塊臨近森林的地盤,往後連獵物都成問題。”


    聽到他這麽說,李小梨訝然道:“那豈不是說等我們在這停留一段時間,會把周圍的林子裏的獵物、果子什麽的都吃光?河內城外這一帶會被我吃禿?”


    張小紀聳聳肩:“除了貴族,普通修行者哪裏會帶著大量糧食趕路?自然是路上有什麽就吃什麽。


    “要想河內城外不被我們吃禿,就得那些貴族們早些拿出對付兇獸


    的方案,帶領隊伍繼續往不周山行進。”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組織眾人順著河流往上遊走,最終在近二十裏外找到了一塊平坦空地搭建臨時營地,林子裏的動物聞聲而逃暫且保住了性命,外圍的樹木卻遭了殃。


    因為是要住一段時間的地方,不想再地為床天為被的行者們,三下五除二麻利地伐了許多大樹搭建簡易房屋,有些講究些的連桌椅都給拾掇了出來。


    好在大家都是元神境之上的修行者,做這些事十分迅捷,黃昏時分營地就已基本落成,營門望樓一應俱全。


    “咱們背後就是林子,夜晚會不會被兇獸襲擊啊?咱們幾十萬人在這,兇獸應該不敢過來吧?”擰著一頭鹿從林子出來的李小梨,不無擔憂地迴頭看了一眼。


    “又不是真的兇獸跟人類全麵開戰,不用擔心。”張小紀總是會第一時間迴應李小梨的話茬,“幕後之人但凡是沒發瘋,就不可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鬧事。”


    李小梨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滿臉滄桑地遙遙望向河內城:


    “事情發生這麽久了,修行者傷亡那麽大,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什麽正經事都沒做......竟然一個做了正經事的貴族都沒有,真是,真是......”


    她正找不到形容詞,陳澤忽然指著西城牆外的方向:“快看,那裏好像發生了什麽!”


    眾人聞聲望去,果然發現彼處人影攢動、喧囂異常,好


    像是發生了什麽騷亂,但又不像有打鬥,他們沒有聽到氣爆聲、喊殺聲。


    幾人來不及迴營地,扛著獵物便跑了過去,距離近了問了周圍的人,逐漸明白了事情真相。


    原來,有大修行者帶著一群高手強者,剛剛出擊數百裏外的強大兇獸群體歸來,戰果顯著斬獲頗豐,正在城門羅列戰利品誇耀戰功。


    這個消息讓張小紀等人精神一振。


    “連日以來一直都是兇獸襲擊我們,給我們製造殺傷,如今終於有人類高手集體出動為死去的人類報仇雪恨,讓兇獸付出代價了!”


    到了城門附近,李小梨在人群後踮起腳尖不斷往前看,若不是此處修行者太多不好施展修行者上躥下跳,她一定會躍上城頭去。


    “這算不算是幹了正經事?”陳澤打趣著問。


    “當然算,還有什麽比這更正經的嗎?”李小梨激動得臉紅撲撲的。


    “可兇獸是人類勢力在幕後驅使,他們單純去殺兇獸有什麽用?”張小紀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李小梨這迴腦子轉得很快:“你傻啊,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兇獸襲擊人類是有人幕後主使?根本沒有人相信我們傳播的真相!


    “所以啊,如今在大夥兒眼中這就是兇獸單方麵挑事,那有修行者先於所有人率先出動向兇獸報複,不就是最俠義的舉動了嘛!”


    張小紀沒想到李小梨這迴突然聰明了,逗趣沒成功反而被對方教訓一番,頓時尷尬得


    隻能擾頭,還引來陳澤在一旁哈哈大笑。


    終於,匯聚在城門前的人群安靜下來,有衣著華貴氣度剛毅的大修行者站上了城樓頂,麵朝眾人慷慨陳詞:


    “數日以來,兇獸襲擊我人類修行者百餘次,出動元神境之上力量數萬之眾,致使中原豪傑傷亡慘重,自千年之前人類與兇獸締結和平盟約,此為未有之事。


    “兇獸此番作為,無異於正麵撕毀當年協定,其行之惡劣卑鄙亙古未聞,王上得知此事雷霆震怒,認定兇獸此番作為等同於正麵向人類宣戰!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夏氏身為中原王族,有護佑中原子民之職,當此之時責無旁貸,遂奉王上之令,盡起族中高手強者,遠征荒野六百裏!


    “曆經數日血戰,吾等擊殺天人境兇獸一名,王極境兇獸十三名,元神境及其之下兇獸不可勝數。


    “血債就要血償,這便是王上的態度!兇獸若是不再需要和平,那我們就與兇獸血戰到底,這就是王上的決心!”


    這位夏氏天人境高手話音一落,一名天人境兇獸、十幾名王極境兇獸的屍體被從城牆上推了下去,隨著屍體上殘存的修為氣機混著血腥味散開,圍在城前的人類修行者無不激憤萬分。


    “大王聖明!”


    “王族威武!”


    “血戰血償,血戰到底!”


    “滅了這群兇獸!”


    沒片刻,諸多唿喊聲在城門外響起,並很快獲得了大眾響應,一時間人聲鼎沸


    ,皆是組建大軍討伐兇獸的金戈之音。


    張小紀、陳澤、李小梨等人身處其中亦被感染,身為人類的一員,在王族領頭力戰的情況下,他們胸中的種族情緒被極大調動起來,不由得紛紛振臂高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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