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安德魯就發現他錯了。


    趙寧雖然是以一對二,但並沒有完全脫不開身,他的掠空步高明詭異,往往能瞬移好大一段距離,神出鬼沒難以捉摸。


    如果雙方是遠程交手,對方輕易就能遁走,現在雙方是近身搏殺,對方雖然不能一下子跳出戰圈,但也總能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做出合理閃避,讓安德魯跟貝爾的聯合重擊落空。


    這讓安德魯與貝爾越打越是憋氣,那感覺就像是一拳一拳都落在了棉花上。


    倘若趙寧隻有這個本事,兩人最多也就是不能速勝趙寧而已。在以一敵二的情況下,趙寧真氣消耗更快,最後肯定會被他們擊敗,要麽找到特別合適的機會逃跑,要麽戰死當場。


    但趙寧的長處不止於此。


    他勝過安德魯與貝爾的第二個本事,安德魯之前在萬山群島已經領教過,那就是混沌之力帶來的可怕殺傷能力。


    真氣粒子與混沌粒子相比,在能量釋放層級上到底是落於下風。


    這就導致趙寧利用混沌之力發出重擊時,安德魯與貝爾都得及時避開,一旦被對方正麵擊中,哪怕自己是全麵防禦的狀態,也會不可避免受傷。


    貝爾就是不知道混沌之力的厲害之處,沒有聽信安德魯在關鍵時刻的提醒,硬著頭皮接了趙寧一拳,導致左臂到現在都隱隱作痛,暫時丟掉了一兩成戰力。


    如此顧忌趙寧的重擊,安德魯與貝爾雖有聯手之名,但真正能給到趙寧的威脅著實有限,他倆每迴有機會創傷趙寧,不是被趙寧用掠空術拉開,就是被趙寧用重擊逼退。


    安德魯越打越是心煩、焦躁。


    “上迴在萬山群島的時候,這家夥的詭異重擊應該還不能連續施展,這才過去多少天,他怎麽就能完全駕馭這股力量了?!”安德魯想不通這個問題。


    但哪怕隻是想到這個問題,他就心誌鬱結、憤懣不已。


    上迴趙寧放任他跟弗朗西斯科退走,他們就意識到了趙寧的重擊雖然可怕,但一定不能隨意施展,否則必然不可能那麽輕易放他們走。


    聯想到那股力量的前所未見與神秘,他們理所當然地推測,這是趙寧還沒有完全掌握那股力量,一場戰鬥中隻能發揮出一次,亦或是一兩次。


    可是今天,趙寧的重擊雖然沒有連續不斷的揮出,但已經發出了好幾次!這就讓安德魯難受得很,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虧得是安德魯跟貝爾各有功法秘術依仗,這才沒有被趙寧給擊中,否則早就戰力大損,無法在場麵上占據上風。


    趙寧迴到本界已有一些時日,在這裏不像在彼岸界,動用天人境的修為不必擔心引來麻煩,所以趙寧一有時間便放手使用混沌之力,在他不懈地琢磨下,現在已經能相對自如地使用這股力量。


    不過也隻是相對而已。


    巨大的消耗與使用時的難度,讓他還不能任意施為,這是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需要更多時間來不斷打磨。


    若是他現在已經隨意發出飽含混沌之力的攻擊,安德魯與貝爾的聯手進攻,根本不能讓他在場麵上處於下風。


    嘭!


    安德魯與貝爾又一次聯手進擊不成,反而被趙寧以掠空步挪開,趁機使出重擊擊中了安德魯,饒是他雙臂橫在胸前擋下了這一招,真氣的震蕩與狂亂,也在一瞬間令他胸口發悶、臉色發白。


    “這到底是一股怎樣的力量?”


    安德魯目中流露出濃濃的忌憚之意,“他到底是怎麽掌握這股力量的?同為天使境,為什麽我從未感受到過這種力量?!”


    他忿忿不平,覺得委屈,覺得不公平,難受至極。


    他原以為格蘭帝國的天使境高手傾巢而出,必能擊殺趙寧,最不濟也是輕易擊敗對方,卻不曾想真到了戰鬥的時候,卻根本不是這麽一迴事,眼看著趙寧越戰越勇,他的挫敗感不禁越來越強。


    下一瞬,安德魯跟貝爾對視一眼。


    彼此都從對方眼中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那是一種憋屈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鬱悶,兩人同時向對方傳達了自己想法:暫緩嚐試擊殺趙寧的努力,去毀掉擺渡橋傳送門!


    一方麵,這是完成保底目標;另一方麵,他們摧毀擺渡橋的行為,必然能夠分散趙寧注意力。


    若是貝爾在地麵上大開殺戒,使要塞內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讓趙寧心神失守慌忙迴救,那他們就有可趁之機,說不定就能擊敗、重創趙寧,甚至是當場斬殺他!


    計議已定,貝爾當即虛晃一招逼退趙寧,果斷縱身向要塞急速掠下。安德魯施展身法糾纏趙寧,不給對方輕易抽身的機會,同時不忘給自己留下迴旋餘地,避免被對方重擊。


    出乎貝爾預料的是,要塞中幾乎沒什麽人,既不見披甲執銳的戰士,工地上也沒有賣力幹活的民夫。


    整個要塞,隻有中心巨大廣場上有人在搬運著什麽。那物件蒙著白布,體積出奇得大,比之戰列艦都不遑多讓。


    貝爾目光一凜,這必然是彼岸界支援趙寧的重器,他沒有半分猶豫,衝著那個巨大物件就迎了上去。


    陡然間,白布被那些搬運物件的修行者齊心協力掀開,露出它原本充滿金屬光澤的奇異模樣。


    貝爾眉頭一皺,感覺不太妙。


    奇異物件中的一個部位,他有些熟悉,類似火炮發射口,但沒有炮管,隻有一個深邃幽暗的能量釋放終端,像是巨獸的血盆大口。


    貝爾沒打算仔細觀察,無論那是個什麽物件,他要做的就是摧毀它,隻要毀掉了它,那麽無論是它多麽重要的東西,都會無關緊要。


    但就在這時,血盆大口中陡然升起明亮至極的光華,刺眼奪目的光柱霎時間衝天而起,擊向直奔它而來,已經準備動手摧毀它的貝爾。


    一開始,貝爾還沒有足夠重視這股能量,但當光柱臨麵的時候,他感受到了駭人的能量波動,巨大的危險感陡然降臨,貝爾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隻可惜,這一刻他已經抽身不及,隻能調動真氣護衛自己。


    下一刻,貝爾的護體真氣悉數破碎,光柱擊中了他的身體,將他完全淹沒在其中!


    正在糾纏趙寧的安德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要塞方位的異常能量,等他轉頭去看時,貝爾的身影已經被光柱完全吞噬。


    霎時間,安德魯臉色巨變亡魂大冒:“這是......源能大炮?!”


    那個奇異的巨大物件,竟然是源能發射裝置!


    “怎麽會是源能大炮?彼岸界的人怎麽會把源能大炮運過來?他們怎麽舍得將彼岸界的核心力量交給趙寧?這......這不可能!”


    安德魯驚得渾身汗毛倒豎,心中翻江倒海。


    格蘭帝國跟天蟻集團來往已有十年,但他也隻是在搭建彼岸橋的時候,見識過對方源能核心的威力,在那之後天蟻集團一直不肯將源能展現在他們麵前。


    對方連展示源能都不肯,生怕他們參透了這種力量,就更不必說讓源能核心來到本界了。


    可是現在,趙寧這個剛剛跟彼岸界建立聯係的家夥,竟然讓對方直接把源能大炮運了過來,這怎麽可能?


    “你很驚訝?”


    就在安德魯心神失守之際,趙寧突然近到了他身前,飽含混輪之力的重擊,一下子砸向他的腦門,“其實你用不著驚訝,因為這座源能核心,是我製造的。”


    “什麽?!”安德魯失聲驚唿,被這個消息震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心慌氣亂之下,安德魯縱然是拚盡九牛二虎之力閃躲,仍是被趙寧一拳擊中肩膀,久違的劇烈疼痛令他五官一抽,整條左臂頓時耷拉下去,失去了力量,一時半刻難以複原。


    恐懼再度包裹了安德魯,那是比在萬山群島時更加深刻、糟糕的體驗,知道自己陷入生死險境的他,連忙閃轉騰挪,千方百計拉開跟趙寧的距離。


    趙寧沒有追他。


    他調轉矛頭,對準了貝爾。


    趙寧在地球外太空遇襲時,星際戰艦跟他距離很遠,發射的源能炮彈被他躲過了很多,沒躲過的也沒有正麵擊中他,而貝爾不同,他是湊到了源能大炮跟前,猝不及防地被大炮近距離當麵轟擊。


    隻是一炮,貝爾就被打得口鼻溢血、腦袋發懵,體內真氣陷入短暫的狂亂不受控製狀態。


    當然,這一炮遠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趙寧也沒想過僅憑一發炮彈,就讓貝爾魂歸天外。


    他想的,是自己親手了結貝爾!


    在貝爾被一發當麵炮彈給震得暈眩之際,趙寧利用掠空術瞬間接近到他背後,這時,安德魯急促地大吼示警:“小心背後!他來了!”


    安德魯的一聲大吼讓貝爾一個激靈,瞬間迴神。他沒有迴頭去看什麽,第一時間就想向前撲出,拉開跟趙寧的距離。


    一切都晚了。


    貝爾還沒理順體內狂暴的真氣,形成有效的護體氣罩,趙寧飽含混輪之力的一拳,已是準確擊中了他的後腦!


    這一拳,比之先前重擊安德魯的任何一拳都要重,為了這一拳,趙寧準備多時,這一拳轟出時,他竭盡全力毫無保留,甚至不惜承受氣海震蕩、經脈過載、髒腑受損、真氣消耗過半的代價。


    這是威力巨大的一拳,是趙寧有生以來使出的威力最大的一擊!


    轟隆一聲,貝爾的腦袋瞬間炸成了碎裂的西瓜!


    他失去頭顱的屍身無力向地上栽落下去,又在半途被能量狂潮碾壓成了齏粉!


    屍骨無存,灰飛煙滅。


    “貝爾!”


    眼見貝爾身死道隕,安德魯雙目一片血紅,出離的憤怒衝擊著他的理智,讓他恨不得馬上撲上去,一口咬死趙寧,亦或者是跟趙寧同歸於盡。


    他們在來的路上時,信心滿滿自認為勝券在握,想著就算不能擊殺趙寧,也能輕而易舉將其驅逐,搗毀對方搭建的擺渡橋。


    卻不曾想,他們一到燕平,一名天使境修行者、文明掌舵人,就這樣毫無波瀾地被趙寧當場擊殺!


    十年了,格蘭帝國還未遭受過這樣的損失!


    安德魯怎麽都無法接受這一切。


    他要讓趙寧付出代價!


    然而,當他看到趙寧返身殺迴,向他露出殘忍的微笑時,安德魯的怒氣霎時消散,取而代之以經受不住的濃烈恐懼。


    他再不猶豫,趁著趙寧還沒近身,不顧形象地扭頭就跑:


    “弗朗西斯科,快走!”


    這趟北行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們不僅顏麵丟盡,格蘭帝國也因之實力大損,安德魯氣悶至極,一口老血卡在咽喉不吐不快。


    但他得跑。


    無論如何,總歸比自己也死在這裏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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