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境後期強者在戰陣中的搏殺方式,跟普通戰士沒有本質區別,錢仲、錢小成他們是怎麽戰鬥的,馮牛兒也是怎麽戰鬥。


    不同的地方在於,各自麵對的對手實力有差別。


    馮牛兒雙手持刀奔殺出去的時候,他對麵的吳軍將領也舍棄盾牌,雙手持刀迎了上來,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放下防禦,全力對攻的戰法。


    符刀相擊,星芒四濺,因為兩人出招迅疾,一時間刀影重重,閃電般不停明滅,流溢的真氣猶如道道罡風,在兩人身周肆掠盤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卷動黃塵縷縷升騰,不斷蓄積又頃刻崩散。


    兩人就像是兩道風暴,擾得方寸之地內處處兇險,一派狂風席卷落葉之象,任何進入這方寸之地的事物,都在刹那間被絞得粉碎。


    也虧得是他倆身旁的將士都是強者,要是換了普通戰士過來,僅是流散的暴虐真氣就足以讓他們粉身碎骨。


    嘭的一聲,馮牛兒一刀擊中對手的肩甲,氣勢磅礴的真氣衝擊之下,對方身形立馬不穩,惶急之中橫揮一刀,無論力氣還是角度都破綻百出。


    眸中戰意如火的馮牛兒輕易將其格開,同時一腳踹中對方小腹,當甲胄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這名建武軍將領還未穩住的身形立時往後歪去。


    大好機會馮牛兒哪會放過,欺身而進長刀不斷揮下,火焰般的真氣光芒破壞力驚人,每落在對方甲胄上一次,都要斬得落點處的符文陣列一陣亂閃。


    部分真氣被抵消部分真氣破壞了符文陣列。


    如是再三,當馮牛兒的長刀攻勢愈發迅猛有力,一浪高過一浪。


    這名隻有招架之力的建武軍將領,臉上已是露出驚恐的灰敗之色,終於——實際隻是在幾個唿吸間,哢的一聲脆響,猶如鏡子被摔碎發出的動靜,建武軍將領甲胄上核心符文防禦陣列,再也承受不住持續不斷的猛烈轟擊,在一陣光怪陸離的光芒搖曳中轟然破碎!


    而這一刹那,建武軍將領本就灰敗的臉上隻剩了一種表情。


    絕望。


    極致的絕望。


    在露出殘忍笑意的馮牛兒斬下那攝魂奪魄的一刀前,建武軍將領身側的強者幾度想要上前救援,奈何想法距離實現終究有著很大距離。


    而當馮牛兒身側的強大修行者,以不凡的個人勢力,奮不顧身的配合馮牛兒進攻,寧願受傷也不退卻半分給他們機會,展露出令人窒息的壓製力時,這個想法與實現之間的距離便猶如天塹。


    馮牛兒這一刀終究是落了下來。


    刀芒撕開甲胄,切斷已經失去連接的符文陣列,咬在了建武軍將領的胸前,霎時間鮮血瀑布般噴了出來!


    在如此緊張激烈的拚殺中,馮牛兒竟然還能閃轉身體,沒有被血瀑當麵澆中,從而避免了視野受阻。


    正因為他的視野沒有受阻,所以他能順勢再進,趁著地方遭受重創身體僵直的刹那,長刀收迴之後立馬橫掃!


    無情的刀鋒從建武軍將領的右肩掠過,齊根切斷對方的脖子,又從對方左肩處掠出,瞬息間,被兜鍪包裹的頭顱高高飛起,血泉緊接著從頸腔裏噴泉般升空,將方寸之地渲染成了一片赤紅!


    眼見自家將軍被殺,那些個建武軍強者無不肝膽發顫、駭然後退。


    那可是這群出戰的精銳建武軍部曲的本來主將,不同於吳廷弼這個隻是暫時帶領他們衝鋒陷陣的原騎兵主將,可想而知對方的快速戰沒會給他們造成怎樣的心理打擊。


    手刃了對方戰陣的主將,馮牛兒大感暢快,但也僅此而已,心中並無太多波瀾。


    大戰還在繼續,勝利尚未到來,他斷不至於停滯自己的步伐。兇殘冷酷的目光立即鎖定下一個對手,身法不停的持刀攻了過去!


    對上侍衛親軍,反抗軍的修為境界優勢雖然有,但沒有那麽明顯,對上建武軍這種吳國藩鎮軍,馮牛兒等人的境界優勢就再顯著不過。


    這是建武軍將領被馮牛兒快速斬殺,也是對方身邊親兵強者無法及時支援的根本原因。


    哪怕吳廷弼帶領的是建武軍精銳。


    ——吳廷弼能把強大修行者帶到陣列之前,馮牛兒難道就不能?


    況且,大晉的精兵政策不隻是說說而已。


    精兵何以是精兵,精兵到了戰陣上有什麽大的作用,施行精兵政策可以在戰場上收獲什麽,大晉為何一定要走精兵政策這條路.......


    這些答案,在這場馮牛兒對戰建武軍的這場戰鬥中,即將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


    斬殺了對方實力最強的主將,馮牛兒立即帶領己方強者猛攻猛進,建武軍戰陣中沒有人能夠擋住他們,隨著一名名強者被陣斬,能夠遲緩他們步伐的存在越來越少,他們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


    沒用太久,馮牛兒已是率部深深鑿進了建武軍戰陣,因為攻勢順利,他們已然開始從中央位置嚐試破陣!


    ......


    建武軍大陣的望樓上,吳俊望著自己部曲與反抗軍馮牛兒所部的戰況,臉色一點點黑了下來,眸中的驚駭一點點濃了起來。


    “這就是連續作戰十多日,將士已經大為疲憊,戰力下降明顯的晉軍?”吳俊感受到某種諷刺,徹骨的諷刺。


    對方哪裏疲憊了?


    不僅沒有任何疲憊之象,且戰力鼎盛得就像是從來沒有廝殺過!


    這群反抗軍擁有完全狀態的戰力!


    如若不然,他的部曲豈能一碰麵沒多久,就讓對方突進中陣?


    吳俊不禁向楊佳妮所在的望樓看去,很想問問對方,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看到了楊佳妮,但看到了跟沒看到沒有兩樣。


    對方直愣愣地盯著兩軍陣戰的方位,像是雕像一樣沒有半分動靜。


    其實不用問楊佳妮,身為沙場宿將的吳俊也知道是怎麽迴事。


    眼下與建武軍對戰的這營反抗軍,之前就沒有出戰過,跟建武軍一樣在養精蓄銳,所以今日才能爆發出這樣兇悍的戰鬥力。


    也就是說,楊佳妮排兵布陣的策略,被趙寧看透了!亦或者兩人的打算從一開始就一樣,都想用奇兵取得戰場突破。


    隻不過,同樣作為奇兵,馮牛兒所部的戰力,明顯不是建武軍能比的。所以在這場較量中,就顯得楊佳妮被趙寧死死壓製。


    吳俊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馮牛兒所部確實能打,但說到底也不過一個大營的兵力,五千餘人而已,而他在費縣終究有四五萬部曲。


    以四五萬人對戰五千人,豈能被一擊即潰?


    “小六,你帶著大夥兒加入戰場,去第二道陣線擋住對方!”


    吳俊迴頭對自己身邊的吳氏族人下令。他現在分外慶幸,大軍出戰時依照楊佳妮的布置,安排了三道戰陣防線。


    “得令!”那位吳氏修行者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多說,埋頭躍下了望樓。


    他是吳俊的親兵指揮使,吳俊的親兵是建武軍中最後一支成建製的精銳戰力,以吳氏子弟為骨幹力量。


    作為吳俊的親兵,他們的主要任務是護衛吳俊,除非吳俊上場拚殺,等閑不會參與戰鬥。但是現在,他們不得不出戰。


    他們如果不出戰,就沒人能擋住馮牛兒所部!


    “二叔,你去抽調軍中修行者精銳,組成陷陣士戰陣,如果小六沒有擋住晉軍,你們務必守住第三道陣線。”吳俊轉過身,對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肅然道。


    老者皺了皺眉,頗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跟小六一樣,接下了軍令。


    集中修行者跟抽調修行者是不同的兩個概念。


    修行者尤其禦氣境、元神境修行者,在軍中都是軍官,大軍等閑不會讓軍官離開自己的部屬,但集中修行者算是常規戰術。


    因為集中修行者時被集中的都是軍中副職軍官,而且數量有限,一般兩個副職中帶走一個,故而不會影響大軍整體框架與戰力。


    但當集中修行者變成了赤裸裸的抽調修行者,那就是把身為修行者的各級軍官們都抽出來,單獨組成戰陣,各級部曲隻保留極少的指揮人員,保證發號施令的最低需要。


    後者意味著輸死一搏。


    也是在孤注一擲。


    一旦作戰失利,軍官們大量折損,整支軍隊立馬骨架喪失,將士們失去軍官的指揮調度與有力約束,也會失去依靠對象和主心骨,稍微碰到異變就會成為一盤散沙,一觸即潰。


    從某種程度上說,當大軍開始抽調修行者後,被抽走軍官的那些部曲,就已經喪失了大部分戰力,隻能打順風仗,亦或是壯壯聲勢。


    另外,被調派在一起的軍官們,因為之前分屬不同部曲,乍然身處一個戰陣中拚殺,戰陣配合就不可能多麽嫻熟。


    雖然他們靠著身為軍官的卓越素質,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相互配合,終究無法實現親密無間。越是麵對精銳對手、慘烈戰況,這種配合上的短處就會愈發明顯。


    因是之故,不到絕境,大軍不會抽調修行者單獨結陣作戰。


    而真到了九死一生的時候,抽調修行者集中軍中強大力量,也算是讓大軍有了背水一戰的本錢。


    “我四五萬部曲中的修行者集中起來,還能敵不過區區一個大營中的修行者戰力?”吳俊盯著戰陣不服氣的惡狠狠想道。


    無論如何,他們的人數優勢是實打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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