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


    如果此前有人問艾斯納何為地獄的話,少年可能會懵懂的將鎮子上唯一的那位老牧師曾經敘述過的那些陳詞濫調,東拉一段西少一節的說出來。


    但今天…


    慢慢的挪動著身子,將自己往小隔間內層更加擠了擠後,少年心中不停的念叨著什麽,似乎是當初學著牧師的禱告,或者直接就是無意識的祈禱,但全都無法讓他顫抖的身子停歇分毫,隨著身體同樣顫抖著的視線驚恐的看著外麵的情景。


    數米外的土墩子上,一個婦女正趴在一具半殘的屍體上聳動著。


    伴隨著疝人的啃食聲漸漸停了下去,婦女猛地抬起頭,一邊將嘴裏的半塊腐肉吞下,一邊用隻剩下一半眼珠子的獨眼掃視著四周。


    可惜,不管是隻剩下一個黑窟窿的鼻子,還是隻剩下半顆眼珠子的眼睛,理論上已經完全無法再給她提供絲毫的視覺和嗅覺,但是這種原本無意識的晃動,仍舊使得藏在不遠處的艾斯納依舊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大幅度的動作最終還是碰觸到了身後隔板,帶出的一聲哐當低鳴,在寂靜的四周顯得格外刺耳。


    “哦?原來還有一隻小老鼠…”


    就在艾斯納因為弄出了一點聲音而臉色慘白的看向喪屍婦女,卻發現對方完全沒有聽到似得仍舊在四處觀望狀而鬆了口氣時,耳邊就傳來了一聲陰冷的低笑,下一刻,瘦小的身體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出了小隔間,翻滾著衝到了喪屍婦女身前不遠處。


    “啊!!!”


    強忍著全身的酸痛,艾斯納剛剛翻身就感覺到了幾灘粘稠的東西落到了自己的臉上,無意識的伸手一抹轉頭一看,那隻喪屍婦女腐化嚴重的臉正近在咫尺的看著自己,一股惡臭頃刻間就鑽進了少年的鼻子,撕心裂肺的哀嚎中,少年的剛想向後縮過去就被喪失一把撲倒在了地上,下一刻,已經腐爛的隻剩下一半的嘴巴就充斥了少年的整個眼球。


    “滾!”


    然而,腦子空白當機了半晌後,艾斯納發現自己竟然並沒有死,愣愣看過去,剛才還趴在自己身上正準備享受大餐的喪屍婦女已經隻剩下了一灘爛肉,卡在遠處那顆枯樹上晃蕩著。


    “還真是新鮮呢!看來我的藏品又能有一個了!”


    可惜艾斯納還未從臨死逃生的喜悅中迴過神來,剛才的那道陰冷聲音又冒了出來,隨即一股徹骨的陰冷就將少年籠罩,不過一個唿吸的時間,皮膚表麵就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白霜,本就瘦弱的身體加上兩天都沒有進食的虛弱,冰寒第一時間就讓艾斯納失去了動彈的力氣。


    一頭栽倒在地上,少年最後一眼中閃過一個漆黑的身影後,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真是…孱弱的人類!”


    全身都包裹在漆黑的長袍中,人影慢慢走到已經徹底凍成冰雕的屍體前,摸了摸少年堅硬如冰的臉後,低諷著說道。


    “你原本也是如此,伊露希亞!”


    一陣狂風裹著鬼哭狼嚎刮過,包裹在漆黑戰甲中的戰馬嘶鳴著衝了過來,猛地一拉韁繩,戰馬上的同樣包裹在漆黑戰甲中的戰士看著地上仿佛撫摸著心愛玩偶一般捏著冰屍少年的黑袍人,嘶啞的聲音擴散開來時,剛剛消散的狂風又裹著鬼哭狼嚎的淒厲叫聲冒了出來,四周肆虐的風雪都被吹散了一些。


    “哼!你的那些垃圾似乎並沒有將這裏清理幹淨,維爾頓!”


    完全沒有在意身前的黑甲騎士,黑袍人依舊若無其事的蹲在冰屍少年身前,直到對方的造成的狂風吹起了蓋在手上的厚重黑袍,將一隻蒼白幹癟的手漏出來後,伊露希亞才縮迴手站起來,抬頭冰冷的看著俯視自己的的黑甲騎士,嘲諷滿滿的話卻因為冰冷的語氣顯得格外的別扭。


    “整個安多哈爾的附屬鎮子有七個,再加上零零散散的小村落,整個掃蕩過程會持續一個多月,你有時間在這裏閑逛,還不如去希瑞克鎮,壁爐穀的聖騎士會是很好的藏品!”


    “咯咯…壁爐穀麽,維爾頓,你的膽子還是那麽小!”


    陰陰的笑著,黑袍人手中出現一根枯木法杖,杖頭湛藍色的水晶開始閃爍之際,一個藍色法陣在她腳下形成,同時也將地上的那具冰屍包裹了進去。


    “想想阿萊克斯,維爾頓,如今的巴羅夫似乎並不需要太多男性繼承人了!”


    仿佛雕塑一般地冷冷看著黑袍法師帶著腳下的冰屍消失在傳送陣中,黑甲騎士默不作聲的一拉韁繩,轉身就衝了出去,身後黑影竄動之間,大量喪失骷髏匯聚成了一片汙穢的亡靈大海,所過之處,死亡之力席卷而至,漸漸形成了一團團凝聚不散的死氣漩渦,放眼望去,連綿不絕的死氣漩渦甚至遮蓋了天空,將原本的湛藍色染成了一種枯寂的灰色。


    …


    “不!老爺,求你了,我是盧森啊!我為巴羅夫…”


    任憑中年男人如何掙紮哭喊,緊抓著他的那隻巨手絲毫不見任何遲疑,身前這個仿佛由無數屍體縫合在一起組成的怪物輕鬆的將他拖到一個灰色法陣麵前,在對著法陣旁邊一位身穿灰色盔甲的枯瘦老人供了躬身後,縫合巨怪一把將仍舊哭哭啼啼的中年男人扔進法陣中。


    “這是恩賜!來吧,接受新生吧!盧森!”


    剛剛落地,中年男人就渾身顫抖著向外爬去,但是還沒爬幾步,一股灰色的物質就從法陣中探了出來猛地纏住中年男人的一隻腳後又將他拖迴了法陣中,隨後就在他想再次慘叫時,更多的灰色物質已經纏了上來,頃刻間就將他徹底淹沒,連咽唔聲都沒有了。


    “主人…”


    灰色物質的包裹維持了三四分鍾就迅速散去,漏出的中年男人仿佛死屍一般趴在那裏,又過了三四分鍾,中年男人才緩緩站了起來,原本麥芽色的皮膚已經變成了一種冰冷的慘白色。


    盧森別扭的轉動了下自己的脖子和手,似乎是在重新熟悉了身體的每個部位後,徑直走到了枯瘦老人的身前,雙膝跪下後,恭敬的說道。


    “轉換很完美!”


    就在枯瘦老者凝視著自己“煥然一新”的管家時,身旁晃出了一個同樣枯瘦的身影,骨頭架子隨著走動不停的發出滲人的哢擦聲,穿著一身黑色法袍,骷髏法師舉起手中的法杖踮起身前依舊安靜的跪著的盧森,兩團靈魂之火微微抖動了下後,淡淡的說道。


    “這麽說來,可以開始真正的轉化工作了?”


    枯瘦老者神色一動,盯著盧森的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的法陣上,作為服侍了自己近二十年的老臣子,他自然是再了解不過,原本沒有絲毫職業者天賦的對方如今赫然擁有了堪比三階戰士的肉體力量,這種通靈轉換陣真是可以堪稱神跡。


    “嗬,我的公爵大人,為了組建這麽小的一個轉換陣,整個巴羅夫的資源都倒進去了,這還得算上那位小姐從阿拉希傳過來的資源…”


    骷髏法師敲了敲地上的法陣,繼續說道。


    “不過一旦構架成功了,隻要能夠維持目前的死亡之力的濃度,法陣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為您製造出絕對忠誠的戰士!”


    “安迪思麽…”


    對於骷髏法師的恭賀不置可否,阿曆克斯?巴羅夫揮手之間,一個中年婦人被拉了出來,這次嘴巴裏直接被塞上了一團破布,隻能驚恐的嗚咽著看向阿曆克斯,但隨即就被縫合巨怪拖著同樣扔進了法陣中。


    “繼續轉換,讓伊露希亞來見我!”


    “是,我的公爵大人!”


    …


    “父親!”


    換換掀開頭上的兜帽,露出慘白僵硬的臉,伊露希亞對著坐在書桌後麵低頭思索的身影喚了聲後,就靜靜的站在了那裏不在發聲。


    “泰芮夫的商隊還要多久才能迴來…”


    “三天前的消息,他剛剛離開落錘城!”


    “安迪思…還好吧!”


    “很好…”


    兩人的對話充滿了乏味的生澀感,完全不是父女反而更像是主仆,一旦阿曆克斯不說話,伊露希亞就會同樣陷入沉默。


    似乎是過了許久,阿曆克斯終於再次從沉思中迴過神來,僵硬的臉上微微扯起了一絲波動,低聲問道。


    “那就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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