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建成的暖棚?天哪,這也太貴重了。


    眾大臣和皇親貴胄誰家若是有扇琉璃窗子都要自豪,不是琉璃太貴的問題。城裏的琉璃鋪子每月就這麽有數的一些貨,有時候還沒有琉璃板,有銀子也買不到。


    大家小心品嚐著那些菜,覺得就像咀嚼金子一樣,連帶著味道也是美妙無比。


    雲承睿眼睛放光的道:“新鮮!好吃!我們在西北啃了幾個月的冰疙瘩鹹菜,一下子吃到如此美味,真是仿若成了活神仙啊!”


    說著大口大口的吃著菜,吃的快但還算優雅。


    公孫漠還是那平靜淡然的樣子,看似沉得住氣,但伺候在一邊的清風、明月知道他吃的比平時大口了許多。


    其他武將可沒這麽文鄒鄒的,雖然不敢禦前失儀,也幾筷子就把盤子的菜吃光了。


    雲沐風和木九久將自己麵前的菜都賞給這些好幾個月沒好好吃過飯的將士們。這些蔬菜倒比大魚大肉好消化,也不擔心他們一下子吃太多傷了腸胃。


    等到吃完了飯,宮人們魚貫而入,將杯盤收了下去。然後每張桌子上端上一個大大的琉璃盤子,裏麵是各色的水果。


    有些官員也吃過海雲閣的水果,有的也去過南方,認識一些,有的則是第一次見。


    木九久指著水果拚盤裏的水果,給他們介紹名字,益處和忌諱。


    雲承睿用銀簽子取了一瓣鳳梨送入口中,表情甚至是愜意,“迴京的感覺真好啊,想想北境一年有小半年有風雪,大都是草原、糧食隻能種一季,日子真是沒法過。”


    公孫漠道:“物資如此貧乏,也難怪總是進犯南月搶掠,不然都無法過冬。”


    他以前病著沒出過門,這一年卻從南到北體走了一趟。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這其中的體驗真是書本上無法體會到的。


    有個武將把嘴裏的香蕉咽下,心直口快的道:“那我們攻下的那五座城池,豈不是成了累贅?窮的叮當響,還得派兵駐守。到了冬天朝廷還得救濟。”


    大多數人都露出了然讚同的神情,默默的吃著水果拚盤裏的果子。


    木九久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裏倒是忍不住說道:“那五座城池都在南月與北陵、西戎的邊境,可以發展貿易嘛,讓兩國或者三國的商人在那裏互通有無,交換商品……”


    不用她多說,在場的官員沒有幾個傻的,雲沐風更是眼睛一亮。


    木九久見大家都目光熱切的看著她,忙起身裝模作樣的給雲沐風行禮,惶恐道:“皇上贖罪!臣妾一時心急口快,無心幹政!”


    她此時背對著大殿,抬頭衝著雲沐風做了個鬼臉兒。雲沐風差點繃不住,強壓著上揚的唇角,努力保持著威嚴。


    “皇後聰慧,急朕之所急,朕心甚慰。此策會著戶部和內閣詳議。若可行,當賞!平身吧!”


    “謝皇上!”木九久努著嘴,給了他一個飛吻,又給了個電眼兒,這才十分穩重嫻雅的起身,端著雍容典雅的架子重新落座。


    雲沐風心裏直癢癢,恨不得現在就散席,迴去好好折磨這個小狐狸一番。


    大臣們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見皇上雖然依然冷肅著臉但那眼裏的笑意可是藏都藏不住。


    隨即都順應聖意,誇讚起木九久來。


    雲沐風知道木九久提出來就是經過證明可行的,於是下旨道:“戶部和內閣商議後,遞一份詳細的折子給朕。此次科考的試題可以附加幾道邊城貿易和修建運河這方麵的試題。”


    皇上在公共場合這麽說,這就是附加試題要開卷考試的意思,給廣大學子思考的時間,集思廣益。


    官員心裏連連叫苦,本來就人手不足,他們恨不得吃睡都在衙門裏,家裏的夫人、小妾都上火了。現在又添了事情,看樣子要忙的腳不沾地了。


    雲沐風也知道他們辛苦,於是道:“朕知道你們辛苦,堅持到恩科考完,你們就有人手了。”


    眾臣忙道:“微臣惶恐!”


    雲沐風又道:“朕會擇日對百官論功行賞、犒勞三軍。”


    這時候,大殿門口傳來煜哥兒的哭聲,不等太監通傳,李福就急急的道:“快請太子進來。”


    煜哥兒一天沒見娘了,白天還有奴才們哄著,晚飯平時都是一家人一起吃,今天是他自己一個人吃的,小小的心裏就不痛快。以至於剛才就做了噩夢,哭鬧不止,誰也哄不好。


    陳氏沒辦法隻好給太子穿戴了,用披風裹了抱了過來。


    胖小子剛剛睡醒,閉著眼睛張著嘴大哭,豆大的眼淚珠子掛在臉上。


    滿朝文武為陳氏和幾個伺候太子的宮女、太監捏了一把汗。讓太子哭成這樣,輕者挨罰重者斬首。


    “哎吆!太子這是怎麽了?快些讓皇上把脈!”李福迎上去接過煜哥兒就遞給了雲沐風。


    煜哥兒覺得換了人,睜開眼睛看了看,看到老爹肅穆著神情給他把脈。立刻止住了哭聲,臉上掛著眼淚珠子轉著小腦袋瓜兒四處張望。


    看到大殿內這麽多人,有些詫異,還以為自己還在夢裏,神情有些懵懂。


    “如何?”木九久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他大眼睛一亮,迴過頭,對上木九久關切的眼神。


    這會兒見得爹娘都在,立刻歡喜起來,伸手圈了爹爹的脖子,咯咯笑著拱到老爹的頸窩裏躲貓貓,塗了他一臉的鼻涕眼淚。


    雲沐風笑道:“無妨,許是一天沒見我們,想念了。”


    煜哥兒抬頭在老爹臉上親了一口,就往木九久的懷裏撲,嘴裏喊著:“麽麽嘛嘛嘛……”


    “哎~乖兒子!”木九久高興的抱過沉甸甸的胖兒子,在他香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這是平時哄他玩兒的時候教的,母後、娘發音都太難了,還是媽媽學的最快。


    煜哥兒也在木九久臉上迴吻了一口,塗了木九久滿臉的口水。木九久拿出帕子先給自己擦了臉,然後給他擦臉上的淚痕和鼻涕。


    煜哥兒坐在木九久的腿上,偎在她懷裏,小胖手去夠木九久步搖上的流蘇,小腿還一個勁兒的踢蹬著。


    “啟稟皇上,臣有諫言要上!”畢嚴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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