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秋影雁初飛,與客攜壺上翠微。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


    九九重陽節,確實是個登山遊玩、賞菊會友的好日子。


    可惜南方災民沒有安置妥當、四處流民叛亂沒有平息。糧價依然居高不下,百姓民不聊生。大街上到處是逃難來的災民,行人臉上也都是愁雲。


    木九久放下車簾,冷哼道:“都這樣了,雲承離還有心思辦什麽賞菊宴!辦宴會的銀子不知能救濟多少災民!”


    雲沐風眸光幽深,將她攬在懷裏,輕聲道:“今日你我都要小心,他專門傳旨讓我們來,定有緣故。”


    取出解毒丸,自己服用了一顆,然後喂給她一顆。


    木九久乖乖吃了,道:“敢對你下毒?那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嗎?”


    雲沐風尷尬的輕咳了一下道:“那個,為夫並不精通毒術,你知道我師傅是僧人,有備無患的好。”


    木九久眼珠一轉嘻嘻笑道:“也對,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和梅兒都在你麵前耍過大刀。還有……”


    木九久正要說她穿來那天他也是中毒,就被他吻住了唇。哪能當麵揭男人的短,真是欠教訓!


    木九久被教訓的氣喘籲籲、雙唇微腫。


    下車前雲沐風幫她扶正了釵環,整理了衣襟,又囑咐道:“不要離開人群,一切小心。”


    木九久拍了拍腰間的冰心魄匕首,揚了揚手腕上金鑲玉的鐲子,“還記得這鐲子嗎?”雲沐風滿目的溫柔寵溺,好像迴憶起當初夜夜偷偷潛入她閨房的情景,吻了她紅紅的嘴唇一下,柔聲道:“當然,這是為夫當初送你的第一件首飾,也是第一件防身的東西


    。”


    木九久撫摸著手鐲上的機關,美目中寒光乍現,冷聲道:“現在裏麵可不像當初裝些癢癢粉、媚藥之類不疼不癢的東西。”


    看著如此冷豔狠絕的木九久,雲沐風又是愛又是心疼,吻了吻她的皓腕,“為夫的小王妃長大了。”


    呃!木九久想說姐的靈魂年齡比你大好麽?但誰不想在自己心愛的麵前裝小公舉呢?


    “你真好!”木九久奶聲奶氣的說著,萌萌的眨了眨眼睛,迴吻了他一下。


    雲沐風明知道她裝模作樣,但心還是被泡進了蜜罐兒裏,將她抱下了馬車。


    “王妃!”


    “主上!”


    采詩、步青雲和陸乘風同時出聲,都是一臉的擔憂。


    現在皇上規定進宮的人不能帶隨從伺候,貼身用品,比如披風、備用的衣服、化妝品等宮門上有候著的太監和宮女供各位主子們使喚。


    木九久給了他們一個放心的眼神,雲沐風也和陸乘風對視了一眼。


    有一個小太監、一個大宮女上前來伺候,跪地磕頭道:“奴才、奴婢拜見睿親王、睿親王妃!”


    采詩將裝著備用衣服和化妝品的包裹遞給了那大宮女,又塞給她一錠銀子,道:“好生伺候。”


    大宮女恭敬道:“奴婢會的!”


    夫妻二人攜手往宮裏走,一路上的太監、宮女見到,都遠遠的退到道路兩旁,跪著恭迎行禮。


    那些宮女抬眼間,都是羨慕嫉妒,夢想著自己出宮後,也能找個長相英俊,樂意讓她與他並肩而行的夫君。雲沐風一身正式的朝服,深紫的底色,金絲圖紋,四爪金龍,尊貴端莊,沒有任何多餘的佩飾。淡然清冷,如此的恍若天人,比每日高高端坐在九龍寶座上的皇上還要威


    嚴。


    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讓人眩目,眉目、鼻梁、薄唇完美得猶如畫中走出來的人物。


    木九久一身親王妃宮裝,端莊美麗,步履輕盈,自信灑脫,將嫵媚與英氣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二人相攜,目視前方緩緩而來,所到之處,繁華嬉鬧全都黯然失色。


    雲沐風總覺得有雙熾熱猥瑣的眼睛在暗處窺視著他,握住木九久的手緊了緊。


    木九久輕輕捏了他一下以示迴應,夫妻二人相視一笑,目光中流淌著濃情蜜意。


    “奴才拜見睿親王殿下、睿親王妃!”小喜子帶著麵具似的奴顏婢膝的笑容,給二人行禮。


    雲沐風居高臨下,斜睨著他,冷聲問道:“何事?”


    小喜子依然笑的一臉的諂媚,道:“皇上請睿親王去禦書房,有事相商。”


    雲沐風眉頭蹙了蹙,看向木九久,柔聲道:“你先去禦花園與命婦們賞菊。”


    木九久給他一個小心的眼神,點頭道:“好!”


    雲沐風又握了一個她的手,然後才隨小喜子往禦書房的方向去了。


    雲沐風如同古井般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瀾,和平時無異。冷峻淡然,不受任何人與事影響。帶著完美的表情,雲沐風朝禦書房走去。


    他們叔侄,確切的說表兄弟二人,也是該好好談一談了。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禦書房裏隻有雲承離一人,坐在軟塌上垂眸擺弄著棋局。旁邊的鬆鶴延年的香爐裏燃著上好的龍涎香,嫋嫋青煙繚繞。


    “睿親王到……”隨著太監尖細的通報聲,雲沐風走進內殿,無視雲承離,直接在一張檀木椅子上坐下:“你要見孤王?”


    輕嗅空氣中的香味兒,是純正的龍涎香,沒有貓膩。


    “陪我下一局。”雲承離頭也不抬,繼續擺著棋局。


    在皇上還是寧王時,他們經常下棋。那時,二人心無芥蒂,或者雲承離沒有表現出來,他會與他切磋棋藝,可現在……


    “沒興趣。”他沒興趣陪他周旋,浪費時辰。


    “啪……”雲承離將棋子一丟,頗為失落的道:“這該是我們兄弟間,最後一局棋,你就不能陪我下一局嗎?”


    即使注定要決裂,可仍想有個好的結束。


    “兄弟?”雲沐風輕蔑的開口:“我們算什麽兄弟?在你一次又一次置孤王於死地時,你有把孤王當兄弟嗎?你眾目睽睽之下覬覦九久給她難堪時,你又把孤王當兄弟嗎?”“那是你誤會朕了……”雲承離沉聲說道,眼中閃過一抹不悅,沒有平時邪肆慵懶的樣子,正色問道:“鬼醫是不是在你手裏?母妃種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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