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滿足的笑了笑,別人看來也隻是痛苦的扯了扯唇角,“太、太子,屬下知道、自己、不行了,可是屬下舍、舍不得你,你、保重……”


    “別說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蘇文清的聲音裏帶著哭腔,“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都不會讓你離開。”


    雲落知道蘇文清的方法是什麽,哀求的看著蘇文清,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道:“太子,屬下不、不要、做活死人,也不要做僵屍人,屬下、想、想有尊嚴的被埋葬……噗……”


    他吐出一口鮮血,有鮮血從他的嘴和鼻子裏不斷的湧出來,蘇文清用衣袖給他擦血,可是怎麽擦也擦不迭,“雲落!不要!難道你也要離開我?”


    蘇文清現在後悔死了,他後悔剛才想如果沒有雲落,或許他真的會拋下一切去找木九久。結果誰知道竟會一念成偈!


    “太、太、子,屬下、去……”雲落每說一個字,都有鮮血從喉嚨裏湧出來,造成他說話的聲音也含糊不清,但蘇文清還是都聽懂了。


    雲落還想說什麽,卻猛然瞪大了眼睛,眼裏的光彩漸漸的散去,瞳孔逐漸的擴散,失去了焦距。


    “雲落!”蘇文清仰天哀號,眼淚從眼角滑落。


    有大夫聞訊趕來,摸了一下雲落的脈門,微微歎息了一聲,開始為蘇文清處理胳膊上的傷口。


    蘇文清顫抖的伸出手將雲落睜著的眼睛撫上,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痛苦的低低啜泣。


    大夫查看了他的傷口,見傷口發黑,臉色頓時一變,取出藥丸,道:“太子,刀劍上有毒,快先服下解毒丹。”


    蘇文清沉浸在失去雲落的痛苦中,哪裏聽的見大夫的話。雲落對於他來說不光是愛人,還是一起患難與共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


    大夫是木哲文親自調教出來跟著蘇文清的,對蘇文清也頗為了解,輕聲勸解道:“太子,若是您不盡快解毒,可就讓人如願了,到時候雲護衛的後事……”


    雲落隻是個護衛,若是沒有蘇文清,他恐怕連個葬禮也沒有,一口薄棺埋了了事。


    蘇文清聞言,接過解毒丹吃了,抹了把眼淚,眼中迸發出攝人的寒意和殺機,“本太子,還要為雲落報仇!”對正在和刺客拚殺的護衛命令道:“留活口!”


    可是,活口不是他想留就能留的,刺客一看不敵,在被俘以前咬破藏在牙齒內的毒藥,毒藥是劇毒,見血封喉,無一活口。


    蘇文清凜然下令,“給本太子徹查!”


    “是!”護衛們齊聲接令,人人眼中都透出勢在必得、一決高下的精光,他們的太子終於不再活在自己的感受裏,拿出儲君的狠勁和氣概了。


    ……


    南月和西邵朝局都十分焦灼,內亂一觸即發,南月和西邵兩國的關係也十分緊張,兩國都在往邊境調兵遣將,戰事也在眼前。


    雲沐風和安王一路低調小心,但還是遇到不少刺殺,有的是殺雲沐風的,有的是殺安王的,有兩個都想殺的。


    好在雲沐風和安王這兩個在皇上的手底下活下來的皇弟,這些年也是有經驗了,不光足智多謀,身邊也帶著高手護衛。雖然一路上折了不少護衛,但也順利的到了錦城。


    看到錦城的城門樓,大家緩緩鬆了一口氣。前來接應的安王府和睿親王府的人看到車隊裏熟悉的臉龐,都露出輕鬆的笑容。


    大家見麵相互微微抱拳,交流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正要進城門,就聽皇城的方向傳來敲鍾聲。


    雲沐風和安王不約而同的快速掀開車簾,仔細數著數量,然後互相望了一眼,心下了然,這鍾聲代表皇上駕崩了。


    老百姓都衝著皇城的方向跪倒一大片,全城痛哭,表示失去國君的悲痛。


    雲沐風和安王肅然下令:“進宮!”


    車馬全速進城,掀起一陣煙塵,給本就肅穆的氣氛增加了神秘、緊張的感覺。


    ……


    恪王府裏,原太子,現在的恪王大冬天穿著單衣,衣帶係的有上有下,發髻淩亂、渾身髒汙,胡子老長,在院子裏蹲著,看太陽下兩隻小蟲子在打架。


    恪王手裏拿著一根草,撥弄著小蟲子的觸角,“咬啊、咬啊、咬死它!”


    “咚~”突然,皇宮方向傳來鍾聲。


    恪王拿著草的手微微一頓,一動不動的聽著那象征死亡的鍾聲一聲、一聲的敲完。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逗弄著小蟲子,用傻嗬嗬的聲音道:“咬、咬死它!”


    兩滴大顆的淚滴,落下來,把兩隻蟲子淹沒在裏麵。


    恪王忙用手劃拉過一把土,將痕跡都埋住。


    恪王妃趙玲瓏從屋裏跑出來,麵黃肌瘦、雙目無神,木然的側耳聽著鍾聲,麻木的目光中漸漸露出悲傷而絕望的神情。


    皇上在,說不定哪一天想起恪王,顧及父子之情還能放他們一馬,解了恪王的幽禁。如今皇上駕崩,指著兄弟之情,讓新皇放過他們真的是太難了,不趕盡殺絕就算新皇仁慈了。


    想到此趙玲瓏怒從心頭起,提著補著補丁的裙子跑到還蹲在那裏玩兒土的恪王麵前,抬腳就踹了過去。


    恪王被踹的半趴到地上,來了個狗吃屎,啃了一嘴土。


    趙玲瓏掐著腰罵道:“你個沒出息的孬種!傻嗬嗬的活著有什麽用?還不如死了算了!”


    別看她這麽說,她可不希望恪王死,恪王一死,她娘家又沒了人,她又沒有生養,隻有跟著殉葬的份兒。


    恪王從地上爬起來,伸出舌頭舔去嘴唇上的土,還有滋有味的咂摸了一下,嗬嗬傻笑道:“死了!死了!”指著地上的一個小土堆,“死了,埋了!”


    趙玲瓏氣的直咬牙,上前一步想抽他耳光,反正以前收他的虐待多了,現在隻不過是打迴來。她的丫鬟忙擋住她的手,恭敬的道:“王妃,也許事情沒有您相像中那麽糟糕,皇上駕崩、新皇登基是要大赦天下的,就是不被赦免,讓王爺的公子上書自請去給先帝守陵,想必新皇是不會反對的,到時候


    遠離了皇城我們還自由一些。”


    趙玲瓏眼睛一亮,緩緩的收迴手,恪王還有幾個庶出的子女,不能都困死在這裏,隻要能解除幽禁,守皇陵就守皇陵。


    吩咐道:“去吩咐人教大公子寫奏折備著,要寫的動容一些!”“是!”丫鬟忙不迭的去吩咐了,她們也過夠了這監獄一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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