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達見麝月公主的隨從走遠,從藏身的大樹後走出來。 向崖底看了看,然後如大鵬展翅般跳下懸崖,借著披風的緩衝力,穩穩落到山穀中。他上前檢查了麝月公主的鼻息,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取出一個瓷瓶在她鼻子處微微晃著,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帶著觸角的


    蟲子從麝月公主的鼻孔裏爬出來,乖乖鑽進了瓷瓶內。


    他又檢查了周慶的頭部,拿著枯草把他眼眶中的癡情蠱屍體也取出來,放到了瓷瓶內,這算是消滅了證據。


    右達迴到東宮複命的時候,太子雲承離正在和雲沐風、雲承睿、木哲武等人議事。


    雲沐風一襲紫色的蟒袍,頭發已經可以用金冠束起,一雙鳳目熠熠生輝。一貫的華貴清冷中比以前多了些成熟和憂鬱,更讓人覺得可遠觀而不可謝玩焉。 他聽了右達的匯報,隻淡淡的點了點頭,神色無波無瀾。心裏卻暗暗讚許雲承離的心機和手段,這個計策除了蠱毒的事可謂滴水不漏,讓西邵帝為麝月公主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沒有任何理由為此而責難


    南月。


    雲承離自從由寧王升級為太子,通身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少了些當初的慵懶邪肆,多了些嚴肅和冷凝。通身的王者之氣,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他沒有穿太子朝服,而是穿了自己最喜歡的大紅色錦衣,三千墨發隨意散落。更襯得他皮膚白皙,容貌驚為天人,如妖似仙。


    他的聲音也如同天籟之音:“父皇身子如今越發不濟,此時如果出兵西邵,京城一旦發生變故,兵力恐怕會供給不足。”


    木哲武道:“可是皇上已經發了聖旨,瘟疫已經消除,沒有理由再拖延大軍開拔日期。”


    此時沈辛婷的身子已經很笨重了,他想看著自己的一雙幼子出生,看著沈夫人母子平安,不想在此時出征。


    何況攻打西邵不是十萬火急的軍情,純粹是皇上的私人恩怨,他的將士們保家衛國是應該的,為了這麽個多次要暗殺於他的皇帝去報私仇,他真的於心不甘。


    安王世子雲承睿道:“百姓剛剛經過一場那麽嚴重的瘟疫,錦城方圓數百裏十室九空,現在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出兵確實不是最好時機。”


    安王的封地在西南邊境,大部分和西邵接壤,如果兩國戰亂,肯定首先波及的是安王的封地。封地內很多百姓和商人靠和西邵人的貿易往來做生意,戰亂一起,百姓們將失去安寧的生活。


    雲沐風肅然凝眉,沉聲道:“要拿下西邵倒也不必出征這一條路可走。”


    西邵他是必須要給他們個教訓的,陰謀算計他雲沐風不說,蘇文清還擄走了他的親王妃。是可忍孰不可忍!


    雲承離挑眉問道:“王叔可有良計?”


    雲沐風看向木哲武,悠悠道:“離間計,老福王曾經手掌西邵大半兵權……”


    木哲武雖然是武將,可並不是有勇無謀,立刻明白了雲沐風的意思,當下反對道:“福王現在是富貴閑王,西邵朝中的事根本就極少參與,他隻癡迷於醫術,這個睿親王是知道的。”


    雖然木哲武和木哲文自小分離,但畢竟是血濃於水,他不想自己的同胞兄長被利用,攪進兩國紛爭中來。


    蠱毒控製住後,木哲文就住進了睿親王府,專門研究醫治韓瀟的眼睛。再說他更喜歡睿親王府暗牢裏的動物實驗室,簡直是樂不思蜀。


    所以雲沐風對木哲文的了解甚至比木哲武還要多一些,但木哲文雖說是富貴閑王,但隻要身在皇家朝堂,他就不可能真正的“閑”下來。 雲沐風隻淡淡的道:“你以為他在西邵消失這麽長時間西邵帝毫無察覺嗎?你以為他來南月就沒人知道嗎?別忘了西邵帝送嫁麝月公主時他可是在錦城呆過好幾天的。即使你們沒正式碰麵,他來錦城會真的


    像表麵上那樣隻待在驛館裏,沒把南月重要的官員摸摸底嗎?”


    就如木哲文這張臉在南月是木哲武的死穴一樣,木哲武的長相在西邵同樣也能給木哲文致命一擊。哪個上位者不多疑呢?何況木哲文和木哲武各自在西邵和南月朝堂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都手握重兵。 木哲武蹙緊了眉頭,抿緊了薄唇。道理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輪到自己的親人身上,他隻想木哲文能繼續以前的閑散富貴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這麽多日子,他都沒敢要求木哲文去祖墳上祭拜,就是


    怕給他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負擔和麻煩。隻要各自安好就是了,凡事不必非要弄個清清楚楚。


    雲沐風凜然道:“此事就這麽決定了,詳細的計劃太子來籌劃。明日孤王將與西邵福王一起去安王西南封地。一則把睿親王妃接迴來,二則把韓瀟的眼睛治好,一些藥草隻有西邵才有。” 雲沐風自認為在玩弄權術和陰謀詭計這方麵不如太子,他還是少管江山社稷的事,畢竟太子才是這江山未來的主子,他現在隻想見到木九久和她的肚子。公孫漠已經傳信過來,木九久已經逃出了西邵,並


    給步青雲留下信息,要去西南封地的安王府。


    這一次,他一定要求得木九久的原諒,他不能沒有她和孩子!


    雲承睿起身行禮道:“那拜托睿親王看顧一下父王的身子,我這兒子委實不孝,不能時時在近前伺候。”


    宣德帝自知自己老了,朝堂又動蕩不安,怕安王有異心,就放他自己迴封地,而把安王唯一的子嗣留在了錦城,作為人質。


    雲沐風道:“好!孤王會的!”


    宣德帝也沒幾天活頭了,想必雲承睿迴西南封地父子團聚的日子不遠了。不過也難說,誰知道雲承離上位後,會是個什麽樣子呢?自古這君心難測啊!


    安王世子略一沉吟,道:“睿親王妃和芸娘是好友,芸娘十分掛念,給她備了些小東西,還煩勞睿親王帶給睿親王妃,傳達芸娘的掛念之情。”


    雲沐風眸光微冷,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怎能聽不出安王世子話中的意思?這意思是說:你要好好待木九久啊,我夫人是她的好友,這意味著她背後除了木大將軍府、沈家、顧家,還有我安王府和錦衣衛統領秦邵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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