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染一個人呆愣愣得等到了十點,還沒有傅明遠的來電,心裏揪緊。顧氏都已然度過危機了,為什麽顧易航還會出事?鄒景生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他?


    一個人在這個大房子裏,安靜空曠得可怕,念染抱緊了抱枕,埋頭在膝蓋裏,雙手都緊張的握拳。


    電話鈴聲刺破了屋子裏的安靜,念染趕緊接起電話,急問道:“怎麽樣,能解決了嗎?”


    “念染,老爺子想見你。”傅明遠將事情和念染坦白說,市裏的事他還可以打著傅老太爺的名字去解決,可現在問題升級到了省裏,除非傅老太爺親自出馬了。他打了電話給老太爺,老太爺指名是要見念染,見過了再決定幫不幫。


    念染聽完傅明遠的敘述,大致了解是怎麽個情況,於是道:“什麽時候見?”


    “明天中午,玉川會館。”傅明遠報了地址,又道:“你放心,我會和你一起去,老爺子也不是什麽可怕的人。”


    “嗯。”念染點了下頭,遲疑了下,小聲道:“謝謝。”


    念染並不是沒心的人,傅明遠為她所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裏,力揚撤資洛圖的事情,之前他沒應承她,她也知道是多麽難辦,沒想到最後他也為她做到了,她對他是真心的感激。


    “別太擔心了,早點睡,對肚子裏的寶寶也好。”傅明遠又寬慰了兩句,才掛了電話。


    念染拿著手機低頭沉思,起身去洗漱,然後躺上床。為了顧易航不要擔心她,她應該要好好照顧自己,等他出來的時候,也可以看到一個健康的她。


    念染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停止胡思亂想,開始進入睡眠。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醒來,念染著實睡不著了,便吃過早餐之後,打車去了南屏的墓地,上次就有好多話想和媽媽說,可惜被攪了局。


    清晨南屏山上的空氣格外的新鮮,念染拾級而上,走到了林月央的墓地前,她的墓碑旁邊還有一束百合,很新鮮的樣子,應該是昨日才有人來看過她吧。


    念染將事情在心裏告訴了她一遍,蹲下來,伸手撫著林月央的照片,輕歎了一聲問:“媽媽,我該怎麽做?”


    林月央自然是不可能給她迴答,隻不過念染在心裏告訴她的時候,自己已經把事情都捋了一遍,給出了自己答案。


    “你覺得我該認他嗎?”念染看了一樣那百合,又道:“是他來看你的吧?”蘇江河從來就不夠浪漫,不會送林月央花,即使是祭奠。


    “你這樣問,其實心裏已經動搖了。”鄒景生修長的腿向她邁去,直接道。


    念染側頭看向鄒景生,眉心蹙了蹙,道:“你知道?”


    “傅總突然要結束和洛圖的合作,我自然會問原因。”鄒景生苦笑了下,道:“力揚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經過一番激烈鬥爭的,他是真心為了你,否則顧氏的死活關他什麽事。”


    念染抿了下唇,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鄒景生眸子沉了下去,淡淡道:“大概是羨慕你有個真正關心你的父親吧。”


    念染有些不解鄒景生話裏的意思,但也懶得追問,她想知道是另有其事,於是皺起眉頭,問:“你還是不會放過顧易航,對嗎?”


    鄒景生看著念染,自嘲地輕笑了下,道:“如果我說我想過放過,你信嗎?”隻是時間剛好來不及了。


    念染沉默,靜靜地看著鄒景生,鄒景生又是自嘲一笑:“你果然是不信的,不過算了,反正造成現在這樣結果的人確實是我。”


    念染依舊沉默著,鄒景生走近念染一步,眼眸低垂著,專注地看著她。她的麵容幾乎沒有絲毫的改變,但他卻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同了。他為了鄒斌,放棄了太多,失去了也太多。


    三年多以前,他放棄了念染,三年多以後,他失去了與母親最後一次見麵的機會。


    而昨天卻有人告訴他,他一直被鄒斌的所偽裝的假相蒙蔽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一個對他滿嘴謊言的人。


    他茫然不知道自己這幾年究竟在幹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做什麽。他來南屏墓地想來看看媽媽尋找答案,卻遇到了念染。


    “如果時間倒轉,一切都迴到三年多以前那該多好。”鄒景生感概道,那時她還是他的。


    “迴不去了,即便是迴去結果還是一樣的。”念染覺得鄒景生今天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似乎特別多的感慨。


    “是啊,我們迴不去了。”鄒景生苦笑,他到而今才後悔,已經晚了。他一向自負,不會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可這一迴是紮紮實實的後悔。


    念染站起來,微抬著臉看他,探究地問:“你究竟怎麽了?”


    鄒景生搖了搖頭,道:“隻是發現了一些我原本一直逃避的事情而已。”


    “嗯?”念染聽不懂,擰了擰眉疑惑地看著他。


    鄒景生忽然俯身擁住了念染的肩,將她抱進懷中,還未等她反抗,他就鬆開了她的肩膀,這一個懷抱停頓不超過一秒。


    “念染,希望你過得幸福。”鄒景生輕輕地拍了拍念染的頭頂,聲音認真而低沉。


    語畢,鄒景生轉身向外走。


    念染看著他背影,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他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念染再側頭看向林月央的墓碑時,剛剛心中的困惑好像已經解決了,她也轉身離去。


    玉川會館,念染走進去,馮秘書立刻迎了上去,這裏是直接待貴賓的會員製私人會館,所以傅明遠特意讓馮秘書等她。


    會館內布置雅致,與其他金碧輝煌的會館相比,別有一番風味。念染跟著馮秘書來到一扇門前,馮秘書為念染打開了門。


    念染朝他客氣地頷了下首,走進包間內。


    包間內一共就坐了兩人,傅明遠和他的父親傅建軍。傅建軍滿頭都是銀發,但卻精神爍爍,麵容威嚴,倒真是頗有一番大將之氣。


    念染禮貌地朝他鞠了個躬,恭順地喚道:“傅司令您好。”


    “爸,這就是念染。”傅明遠見傅建軍沒有迴應,便朝他介紹道。


    傅建軍上下打量了下念染,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往旁邊的位置坐,念染從容入席。


    “明遠,你驗過了?”傅建軍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傅明遠問道。


    念染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他這算是什麽意思,說要見她又晾著她到一邊,還問出這種問題。


    “爸。”傅明遠皺了眉頭,明明來之前都說好了,臨時怎麽聽他這口氣不對。


    “還是謹慎些好,你看她全身上下哪有一點像你。”傅建軍抬了下眼皮看念染,有些輕蔑的味道,還道:“她母親那種女人,還真不好說孩子是誰的,還是驗清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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