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動物中,隻有人類是殘忍的。他們是唯一將快樂建立在製造痛苦之上的動物。——馬克。吐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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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警車低調的開進了阡陌大學,停在了教學區。


    今天是楊百堂進入刑警大隊之後的第一次出現場。車停穩後,他正好看見師傅從一輛警用麵包車上下來,好像副駕駛上還坐著一個人。


    黃國強對著車上的人交代了幾句,就向著楊百堂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師傅。路上堵車,我來晚了。”楊百堂急忙解釋了一下。


    “跟我走吧!”黃國強搖搖頭,表情凝重的說了一句話,就轉頭帶路。


    楊百堂則謹慎小心的跟在他身後。


    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走了有五分鍾,前方的警戒線在路邊迎風招展。


    黃國強套上鞋套跨過了警戒線,從路邊茂密的低矮樹叢中穿了進去。


    “小子,從這裏過。”黃國強示意楊百堂跟上。離這裏不遠的樹叢上還有一個缺口,上麵斷了一些枝葉,看起來痕跡還很新,鑒證科的同同事正在取證。樹叢下有些新鮮的腳印,是朝向裏麵的,看尺寸是一個很大的男鞋。


    “小楊!”黃國強已經過去了,看他不動,又喊了一聲。


    “哎!來了!”楊百堂急忙跟上。


    穿過茂密的樹叢,眼前一片樹林。其實樹不太多,目測也就十來棵的樣子。但樹木都十分的粗壯,最大的一棵可能兩人環抱都抱不住。


    楊百堂對樹木沒什麽了解,但看看從枝條上垂下來的氣根,猜測這可能是榕樹。粗細不同的樹根有的裸露在地麵上,有的深深紮進泥土,密密麻麻的相互交錯。


    一具年輕男性的屍體就躺在最大那棵榕樹的樹底下。之所以這麽明確,因為屍體的下身是完全赤/裸的。


    屍體仰麵朝上,褲子完全的不見了,雙腿彎曲著向外打開。腿間一團血肉模糊,男性的特征已經不見,傷口處參差不齊。下方兩個睾/丸被血跡完全的覆蓋,而肛/門處則插著一根什麽東西。


    楊百堂定睛一看,發現是一根手腕粗的樹根。樹根不知道插進了他的身體多深,但是可以看見沾著泥土的褐色表麵上全是血跡。而留在外麵的這一截上還有著白色的新茬,好像是就地取材。


    楊百堂向邊上看了一眼,果然在不遠處看見了一根斷了的樹根。


    屍體的上半身倒是穿著衣服,是一件橘黃色的無袖t恤。他的眼睛處隻剩下了兩個黑窟窿,臉上卻帶著奇異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又滿足。


    楊百堂一直極力忍耐著胃中翻滾的感覺。


    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場,他不想讓師傅看輕。得知自己如願當了刑警,楊百堂還特意跑到了火葬場晃悠了好幾天,直到人家覺得他可疑把他趕走才作罷。


    可是眼前這具屍體的狀態實在是太詭異了,和靈堂裏擺放的那些莊嚴肅穆的死者完全不一樣。


    那是什麽表情?享受嗎?


    此時法醫張旭正在進行初檢。張旭戴著手套的手正小心翼翼的伸進屍體的嘴,“嘴裏有東西。”


    東西很大,是一根陰/莖。它的表麵傷痕累累,上麵還能看見一些牙印。張旭拿來一個證物袋,小心的裝好,又看向了屍體的嘴,“他的舌頭沒了。”


    “嘔!”楊百堂實在是忍不住了,早上的豆漿油條順著食道倒湧了上來。他急忙用手接著,免得汙了現場。


    手上的一灘溫熱讓他的感覺更加不美妙了。他飛快地向外邊跑著,身後傳來師傅的喊聲,“走那邊!”


    楊百堂跑出了樹叢,來到了小路邊,才俯身狂吐。直到胃裏實在吐不出東西,才眼淚汪汪的直起身。


    身邊的鑒證科同事遞過來一張紙巾,“頭一迴吧?大家都這樣。不過這麽慘的,我都第一迴見。和這一比,死後分屍的好像都不算什麽了。這個兇手絕對是個變態。”


    同事的話讓楊百堂的胃裏又是一陣翻滾。隻是這次隻是嘔出了一些黃水。


    楊百堂直起了身,正好看見兩個女孩子跨過了警戒線,正在往裏麵走。


    “哎!”楊百堂急忙叫出聲來,“那裏不能進去!”


    兩個女生聞聲迴頭,其中個子高的女生站住了腳,個子稍矮的女生則繼續向前走去。


    “你好,我們是校方派來的。我叫周九嬰,她叫錢滿滿。”高個子女生開了口。她梳著一頭利落的短發,表情淡淡的。


    “可是,”楊百堂不太相信,這兩個女生看起來也就二十左右,學校怎麽可能派她們來接洽。


    “沒事沒事!”師傅黃國強爽朗的聲音響起,“小楊啊,我知道她們,讓九嬰進來吧!”


    楊百堂滿心疑惑,看來這兩個女孩與黃國強早就認識,不然他也不會親切的叫名字。師傅平時工作起來十分嚴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所以,這兩個小女生還真是校方派來的了?


    可是,就算是校方的人,怎麽也進入到現場來了?想到自己剛才的窘狀,楊百堂有些擔心兩個女生看見屍體的反應。


    楊百堂跟在周九嬰的身後,重新迴到了現場。


    先到的錢滿滿正站在屍體邊上,手裏打著奇怪的手勢,嘴裏念念有詞。而周九嬰也一臉凝重的望著屍體,不發一言。


    “這是怎麽迴事?”楊百堂看著滿滿的動作,一時間有些理解不了,“你在幹什麽?不要破壞了現場!”


    “來!”黃國強把小徒弟叫到了一邊,“師傅給你透個底兒。反正你以後也會碰到這種事兒的。你知道幹咱這行,總是能碰到一些不正常的事兒。那兩個就是專門解決這個的。”


    信息量太大,楊百堂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咽了口口水,下意識地張口問道,“師傅,你的意思是,那兩個是,是,是那個跳大神的?”


    楊百堂此時的思維有點混亂,他“是”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詞,“跳大神的”。


    楊百堂從小跟著奶奶在農村長大。奶奶有點迷信,而在他家那邊,人們不信佛不信道更不信教,而是信黃大仙。


    而他對黃大仙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個跳大神的給村裏的小孩子叫魂。那癲狂的動作,誇張的表情,至今仍在楊百堂的腦海中盤旋。


    “跳大神的?”錢滿滿結束了儀式,走了過來,正好聽見了後半句話,“你才跳大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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