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容許我再過一次人生,我願意重複我的生活。因為,我向來就不後悔過去,不懼怕將來。——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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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陳家爸媽的表情都很不對頭,阿香卻問不出來什麽。因為月份大了,陳阿香輕易的都不出門,怕出點兒什麽事。


    村民們的怨恨隨著時間的增長日益壯大,已經過了半年,山女仍然沒有息怒的跡象。他們已經對李晉和陳家越來越不友好了。


    在家裏問不出什麽,陳阿香覷了個空悄悄的出了門。


    她去找了自己的好友小梅。自從阿香搬進去照顧李晉開始,阿香的朋友們就一個個離開了她,甚至漸漸的加入了欺辱陳家的行列。隻有小梅,除了對她冷淡一些,卻沒有做別的事情。


    “等到你的寶寶生下來,他就要和李晉一起在山女像前受刑,來平息山女的怒火。”


    走在迴家的路上,陳阿香腦裏不斷的迴放著小梅的話語。


    受刑不是成為祭品。成為祭品在這裏是一個無盡的榮耀,受刑卻是殘酷的懲罰。受刑人會活生生的被絞進磨盤,一點點的研碎。


    李晉描述的外麵的世界還是很新奇有趣的,可是關於山女的部分,阿香還是不相信。這與她自小就被教導的東西反差太大了,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


    想起了李晉說過的關於山女的話,阿香的心中起了波瀾。如果李晉說的是真的,那麽寶寶和他的阿爸不僅會死的極為痛苦,死後也屍骨無存,靈魂不複存在。


    阿香一路恍惚著迴到家,等醒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李晉的床前把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別擔心,我會解決的。你把阿爸阿媽叫進來吧。”李晉深深的看了一眼阿香,“晚上我想吃你包的雲吞。”


    “這還是阿晉第一次要東西吃呢!”阿香連聲應著出了門。她從小就被教導著三從四德,溫順是刻在骨子裏的。李晉說會解決,她自然就相信了。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阿香剛喂完李晉吃飯,她的羊水就破了。


    “加油!”李晉說著,揚了揚快禿了的手臂,給阿香打著氣。


    阿香彎腰親了親李晉的嘴唇,“你就在這等我,我一會就給你把小牛抱過來。”


    小牛,是他們給孩子起的小名。無論生下來是男是女,他們都希望孩子和小牛犢一樣結實。


    李晉迴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邊陳阿香被扶進了產房,村口那邊也開始了肅穆的儀式。石台上麵擺著巨大的山女像,周圍點著無數的火把,將石台照的透亮。


    “山女已經降下神諭,隻要這個罪人李晉,能在行刑中撐到他的孩子生下來,他的孩子可以被赦免。”


    “噢!”村民們唿喝著,表情狂熱。他們要在山女的見證下,懲戒這個瀆神者,平息山女的怒火。


    在全村人的見證下,李晉的身體將要被一點點斬下,投進石磨磨碎。


    為了讓自己能夠撐過更長時間,李晉要求行刑人每次斬下的部分盡量小一點。但因此,他也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此時的阿香躺在床上,跟隨著產婆的吩咐,開始唿吸,唿吸,。


    “對,跟著我說的做,吸,唿,唿,唿……。你這是第一胎,不會那麽快!”產婆一邊給阿香擦汗,一邊說著。


    祭台上,李晉的最後一點手臂和腿已經鋸下磨碎,接下來是臀部。盡管李晉的臉上露出了無盡的痛苦之色,可是眼睛卻始終望著村裏,那裏是他們家的所在。


    村民們的表情木然,眼神裏卻帶著焦灼。他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夠不夠平息山女的怒火。


    產房裏的阿香痛得大汗淋漓,大聲叫著,“啊,我不生了!阿晉,阿晉!”


    祭台上的刑罰還在進行著,腰部,腹部,……,天光已漸亮,火把上也隻剩下嫋嫋青煙。


    長時間的受刑,讓李晉的眼神有些迷茫。他的衣服被汗水打透。山風沁涼幹燥。汗水濕了又幹,反反複複,留下一片片的汗堿。


    有的村民已經低下了頭,不再觀看。有的偷偷流著淚,連忙擦掉。還有一小部分村民,他們自始至終都帶著狂熱的表情,眼珠都不肯從李晉身上錯開半分。


    李晉意識有些模糊,卻依然堅持著。


    產房裏的阿香正在進行著最後的努力。


    “看到頭了,再用力!”


    “嗯!”隨著阿香的一聲悶哼,她的肚裏一空。“生出來了,是個小子!”


    產婆熟練的剪斷臍帶,捉住嬰兒的腳,“啪”一拍,“哇啊,哇啊!”響亮的嬰啼直衝雲霄,東麵的天邊太陽一躍而出,撒出了萬丈光芒。


    腸子已經拉出來了,胃也被取了出來。


    村裏終於出來了一個人,“生了,是個小子!”


    李晉強撐著抬了抬眼,看見族長對他點了點頭,這才咽了最後一口氣。


    這時候,村民中間一片沉默。


    李晉撐了十幾個小時,忍受了非人的疼痛,救下了他的兒子。這樣深沉的父愛,讓村民們也不禁心生敬意。


    可是小牛死罪能免,活罪難逃。他雖然還是村裏的人,可他會被交與別人撫養,不能與他的親生母親相認。


    儀式過後,山女果然又開始繼續庇佑村民。隻不過,她漸漸的開始不像以前那樣有求必應了。


    近十幾年來,村民們更是甚少得到山女的迴應。


    陳阿婆收住了聲音,也停下了腳步。


    九嬰跟著收住了腳步,卻發現這裏並不是村口,而是一個崖壁。


    陳阿婆把九嬰叫上前來,“你能打開這個東西嗎?”


    九嬰走上前,發現是一個被陣法遮蔽的洞口。手法十分眼熟,是自己的師祖!


    說起來,師祖也是個奇人。他天賦極高,年紀輕輕的闖下了大好的名聲,卻不想把門派發揚光大。


    他隻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嚴青海,也就是九嬰的男朋友嚴峰的爸爸,還有小徒弟周天時,九嬰的爸爸。


    他自覺收了徒弟就是對師門有所交代了。他隻教了個大概,就把所有的典籍還有師門的運作交給了徒弟兩個。


    而他,則用各種化名四處遊走。


    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先讓人誤會他是個大騙子,然後再反轉。十分的惡趣味!


    看來,這裏的梁寬也就是師祖了。


    此時,九嬰還看見,師祖用了師門的傳訊方式留下了信息。


    “惡鬼難收,鄙人不敵。封印削弱,留待後人。”


    九嬰一看時間的落款,已經是四十九年前了。


    九嬰想著,手底下卻一點不慢。“劈裏啪啦”,眼前的石壁打開了,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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