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是孩子的第一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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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地迴憶結束了。


    房間又陷入了沉默,李興國的思緒似乎還沉浸在過往當中。李牧聽過了長輩的情感糾纏,一時間也沒了言語。


    李牧抬頭看了看父親,發現不知不覺間,父親的眉間已經有了皺紋。


    在這個故事裏,李興國承受著最大的不幸。他在享受家庭的甜蜜時,失去愛妻;在謠言滿天時,被迫背井離鄉艱難打拚;在生活漸入佳境時,又失去了朝夕相處十年的家人。生活中的坎坷從沒有擊垮過他,而是像磨石,將這個男人打磨的越加通透。


    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個青鬆,仿佛永遠不會倒下。


    在李牧的記憶中,無論是多忙,父親都會每周六帶他出去。迴想起來,那些歡樂的日子竟然這樣鮮明的刻在腦中。


    李牧突然覺得,他之前想把一切隱瞞的想法實在是小看了他的父親。李興國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隻會積極的尋求解決方法,而不是大驚小怪的擔心。


    在這一段堪比小說的經曆中,無論是父親,生母,養母,貫穿始終的是,對他的愛和嗬護。如今兩個媽媽都已不在,李牧不想讓自己的父親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白發人送黑發人。


    李牧抬起了頭,“爸,我想和你說個事兒。”


    滿滿喝了一口剛端上來的拿鐵,滿足的歎了一口氣。就算是在夏天,咖啡也還是熱的好喝啊。滿滿拿出手機,給自己的爸爸錢進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好久,那邊終於被接了起來,是一個溫柔的女聲。


    “滿滿寶貝,你爸正忙著呢,什麽事啊?”卻是滿滿的媽媽張瑛。


    聽著那邊的唿喝打鬥聲,滿滿知道,肯定是這對父母又招惹到什麽了。


    自從九嬰滿滿高中之後,這對夫妻就以“兩人已長大,我們很欣慰。為了進一步鍛煉你們的自理能力,你們就獨自生活吧。”巴拉巴拉各種理由將兩人送去住校了。


    因為有年幼的滿滿和九嬰需要照料,這對閑不住的夫妻已經好久都沒有出過遠門了。在把該教的都教完了之後,他們終於可以放心的環遊世界了。


    美其名曰“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的邪惡等著我們打敗!”(滿滿:有一個這麽秀逗的老爹怎麽破?)


    “這邊的僵屍長得太難看啦!”打鬥聲漸漸逼近,電話裏傳來錢進的叫聲。


    “那是木乃伊!”張瑛衝著那邊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


    “都一樣!我這不意譯了嘛!”打鬥聲又遠去,張瑛這才繼續柔聲的問,“不要理你爸爸了,寶貝是不是想我們啦?小九寶貝哪?”


    從慈母到雌獅再迴歸慈母,張瑛的角色切換煞是嫻熟,每次滿滿見到都想要跪伏在地。她知道,這完全出自她媽的惡趣味。因為如果滿滿有事惹怒了她媽,她媽會立刻化身母暴龍。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啊!”


    滿滿已經對這不著調的父母深感無力了。一個人到中年還無比逗比的老爹,一個整天把生活當舞台的老媽。如果跟著他們的思路,滿滿覺得,自己隻會向著奇葩的道路狂奔不迴頭。


    “還好有九嬰在。”這是滿滿的心聲。


    滿滿將這邊發生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重點說出了兩個魂體混合在一起的情況。


    張瑛聽了之後,先是“嗬嗬”笑了兩聲。


    滿滿頓覺渾身一冷,從小到大每次她媽一這樣笑,接下來她就會倒大黴。因為這就是她媽變身的前奏。她連忙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錢滿滿!”滿滿打了個哆嗦。


    “老娘教你的都喂狗了嗎,還好意思問!別以為我不在你身邊,就拿你沒轍了!迴家抄筆記去!三遍!”


    “等等!”滿滿急忙接話。


    “啪,噔。。噔。。噔……”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張瑛已經把電話掛了。


    “筆記在九嬰那兒……”滿滿小聲嘟囔著把話說完。


    滿滿欲哭無淚,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嘛!


    張瑛口中的筆記是由滿滿父母和九嬰父母周天時錢鸞一起寫的,當時九嬰剛出生沒多久,滿滿還在她媽媽的肚子裏。


    有一天,周天時提起了孩子們的教育問題,然後決定自己編一套關於道術的教材。滿滿父母也興致勃勃的跟著摻和。不過嘛,鑒於這對夫妻的一貫跳脫,這事最後還是主要落在了九嬰父母身上。


    這個筆記記載了家族和師門的道術傳承,四個大人的一些經曆,還有一些奇聞怪談。九嬰向來隨身攜帶,有空就翻翻。


    每次看到這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和插畫,九嬰總能感覺到長輩對自己深深的愛。這本筆記一直不停地補充著,每次兩對父母出去迴來都會給筆記填一些新的內容。


    滿滿是沒有九嬰看得細致的,她皺起眉頭迴想了一下,也沒有想到有關的內容。


    於是滿滿幹脆打電話給九嬰,這次很幸運,電話接通了。滿滿連忙把最近的進展報告了一下,也沒忘了八卦一下李牧父輩的情感大劇。


    九嬰聽完了滿滿無邊無際的猜測,才把話題拐迴到了一體雙魂的事情上來。


    “我知道那是什麽,不怪你不記得,它沒記在筆記裏,而是在一本叫做《奇聞錄》的書裏。(對麵傳來了滿滿的歡唿:哈哈,我老媽記錯啦!不用抄筆記嘍!聽的九嬰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說來好巧,這方法還是我們門派的一個前輩發明的。”


    九嬰補充道,“這種術法非常邪惡。現在李晶的魂魄已經不全了。要將兩個魂體都撕裂掉一半的魂魄,才能夠融合在一起,從此再不入輪迴。而且,說它邪惡不單單是指它的效果,過程也很殘忍。施術人要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和符籙一起埋在受體的旁邊,然後在七天內自殺。並且施術人要死的極其痛苦,轉換成怨魂,才能夠提供足夠的能量。更過分的是,在施法的時候,需要一對童男童女來生祭。


    “天哪,這個前輩肯定是個偏執狂!說不定是求而不得才想到的辦法,哪個正常人會這樣做?”滿滿抱怨著,“三魂七魄都半兒劈了再重新揉一起,當嫁接果樹哪!撕裂魂魄的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住的吧?!自己痛苦,對方痛苦,還要搭上一對無辜的孩子,真是夠了!好深沉的愛啊!”


    “說起來,他也不能算我們的前輩了。因為他發明的這個咒術,已經被師門除名了。”


    “這還差不多。要是這種東西咱們師門還留著,我的三觀都碎了。”滿滿唿了一口氣,“不過,這個咒術應該也不會留下了吧!”


    “那倒沒有,隻留下了一些不算詳細的記載,和一些殘缺的符文,其他的都被銷毀了。”九嬰皺了一下眉頭,“如果做這個事情的人,隻從這些信息中,就還原了這個術法。那他的天分真的很高。”


    這話聽得滿滿也有些擔心,九嬰這次就是去查看這個,不知道會不會驚動對方。


    滿滿又叮囑了一聲,“你可要注意安全呐!情況不對就先撤,保命要緊。”


    九嬰“嗬嗬”的低笑了幾聲,“別擔心,也有可能,這個人誤打誤撞的在別的地方見過完整的記載呢!畢竟,我們也不能肯定,這個隻在我們師門內部流傳啊!不過,我會小心的。”


    九嬰掛斷了電話,卻沒有說出下麵的話,“如果別的地方沒有記載,那得知這個術法的人就隻能是師門中人了”。


    九嬰看著遠處連綿的山,暫時把疑問壓在了心底。過了這邊,估計手機都不會有信號了,一切都隻靠自己了。


    九嬰背著登山包在崎嶇的山路上快步前進,李牧的老家是一個叫靠山村的地方,在一個非常偏僻的深山裏。


    在中國,有無數的村子叫這個名字。顧名思義,村裏的人多數靠著山裏的出產和自家的田地來維持生計。


    九嬰先是飛機,然後火車,又坐汽車才來到最近的縣城,這是坐車能夠到達的最近的地方了。


    據車站的人說,平時靠山村會有車來縣裏趕集,不過很不湊巧,昨天剛來過一趟車,下次再來可能要等到兩天後。九嬰打聽了很久,也沒有車願意送她過去,即便是加錢也不幹。


    從人們躲躲閃閃的話語中看,這個村子和外界接觸極少,村裏人出來不過就買賣東西,並不與人來往,似乎人們認為這是一個很不吉利的村子。看著周圍一聽到靠山村就避之不及的樣子,九嬰放棄了繼續打探。


    九嬰看看時間尚早,幹脆背起包,打算走過去。沿著山路一直走,靠山村就在山路的最盡頭,九嬰也不怕會迷路。


    不到二十裏的山路,聽著不太遠,但地勢的高地起伏,讓人走起來還是十分的辛苦。饒是九嬰體力好,到達了靠山村也已經是黃昏時分。


    看著夕陽下的靠山村,九嬰算是明白了指路的人語焉不詳的“你見到就知道了,不會找錯”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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