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拉牽著洛戈前往餐廳,薑允本打算留在書房等候,卻被安德烈順帶邀請,一同去為皇後祝福。


    薑允欣然跟隨,安德烈還沉浸在旁觀方才那兄妹倆鬥法的歡愉中,笑著湊到薑允耳邊低語道:“公主可真是洛戈殿下的克星。”


    恰巧洛戈在門口轉身,餘光瞥見安德烈對傻軍師的親密舉動。


    於是,皇子殿下站著不走了……


    薑允敏銳的察覺了某混球小心眼發作的神色,忙閃身保持一段距離,跟在安德烈身後走出門。


    洛戈就那麽直挺挺立在門口,本就狹窄的出口被他擋去一半,薑允隻能縮起身子,頷首與他擦身而過,洛戈的鼻息拂過他的額角,擾得他心裏一陣酥麻,急忙加快腳步鑽出門。


    幾人一同來到餐廳,在唱歌禱告吹蠟燭之後,安德烈體貼的邀請薑允一起分享蛋糕,甚至親自起身幫他拉椅子。


    薑允很確定,安德烈隻是天生愛體貼照顧朋友,可他沒辦法讓洛戈不麵露殺氣……


    吃蛋糕時,有男仆進門向洛戈通報:通訊兵送來了大洋彼岸的家書和密報,是否先擱置書房?


    賽拉第一個驚喜跳起來:“噢!母後給我寫信了?快!快讓他送上來!”


    男仆看向皇子,洛戈點頭應允。


    厚厚一遝信件被捧進餐廳,信封上都有收件人的姓名,賽拉急切的翻找,很快找到了兩封寫有自己名字的信,她立即激動得充三人雀躍的揮舞信封。


    薑允看到帶有密報紅章的信封,正打算起身迴避,就見洛戈將那幾封信單獨挑出來,讓管家先送迴書房,隻留下家書。


    薑允這才又安坐迴椅子裏。


    賽拉激動卻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抽出信件,同許多孩子一樣,公主顯然更依賴母親,所以皇帝陛下的信還躺在一旁,皇後的信則被賽拉迅速看完一遍。


    她激動得又叫又跳,還不時自言自語的跟信件裏的母親對話道:“我也想你!我也有夢見你!”又時不時抬頭對洛戈讀出讓她興奮的部分語句。


    分享完賽拉的喜悅,洛戈劃開桌上剩餘幾封信,發現其中有一封寫著安德烈的名字,署名竟然是父皇。


    “嘿!”安德烈眼尖的察覺,頓時激動萬分的起身驚唿道:“快看看這是什麽?陛下竟然寫了信!給我的!陛下竟然會寫信!”


    洛戈側眸揶揄道:”冷靜點安德烈,會寫信不是什麽值得驚奇的事,你這麽說會讓薑小姐以為我父皇不識字。”


    “噢!”安德烈仍舊激動萬分,捂著胸口謝天謝地,而後上前恭敬的雙手捧起皇帝的書信,表情虔誠的打開信封,仔仔細細的將信看完。


    “噢上帝!”看完信後,安德烈更是激動不己,皇帝在信中褒獎了他輔佐皇子的功勞,並告知他的父親因他的功勞被加封侯爵。


    皇帝這封信自然隻是想督促安德烈竭盡全力效忠自己的兒子,但已經足夠讓安德烈感激涕零。


    安德烈眼角泛淚的將信遞給洛戈,動情道:“您能猜到陛下對我說了些什麽嗎!這實在太讓我感動了!”


    洛戈慵懶的勾起唇角,接過安德烈的信,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對著信朗讀:“親愛的安德烈,請不要再逼迫男仆們穿那些奇怪的服裝了,迴來吧,這裏有真正的姑娘。——伊爾菲斯十七世。”


    “噗……”薑允可恥的笑噴了,被混球逗得捂著嘴笑得直顫。


    安德烈對混球殿下的玩笑很不開心,畢竟這封信對他來說很正式,他忙上前奪迴信件,以免混球殿下繼續開玩笑褻瀆他的榮譽。


    享用完蛋糕之後,安德烈跟隨洛戈一起走出門,拐進走廊時,他忍不住上前對皇子殿下耳語道:“殿下,恕我唐突,您似乎對薑允格外在意?”


    “開什麽玩笑?”洛戈甚至沒迴頭看他,神色戲謔而冷漠。


    安德烈不依不饒:“我發現您經常會因為我與他偶爾的接觸而針對我,挖苦我。”


    洛戈嗤笑一聲看向他:“謝天謝地,終於被你發現了,離我的男仆遠一點好麽親愛的安德烈。”


    “可您從未如此在意過其他男仆!”安德烈急道。


    “那是因為你沒鞍前馬後的圍著其他男仆轉悠。”


    “不,殿下,薑允並不是與我結交最親密的男仆朋友,皇宮裏有一位年輕管家,是我的遠親,我經常會私下照拂他,但我敢肯定,您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安德烈注視著洛戈,肯定道:“除薑允和管家之外,您能叫出五個以上男仆的名字嗎殿下?”


    洛戈停下腳步,眯起淺瞳看向安德烈:“你跟我妹妹學會了新的讓我難堪的招數麽?請問這種無聊的試探意義何在?”


    安德烈直直注視著洛戈,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恕我冒昧,殿下,您恐怕不該對一個異族男人產生越界的感情,您的王妃人選選擇範圍很廣闊,但絕不包括漢人,更不會包括男人。”


    洛戈眼裏的笑意霎時冷卻,他沉默地凝視安德烈,嗓音冷得直泛冰渣:“你該清楚一點,安德烈,試圖操控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是極度危險的,我希望父皇的信沒讓你膨脹到忘記自己的身份。”


    安德烈心口一個咯噔,低下頭不敢再言。


    洛戈的目光仍舊危險,對安德烈低聲下令:“去禁閉室反省三天。”


    安德烈領罪,躬身退下,雖然因此獲罪,但他知道,洛戈之所以真的被激怒,就是因為對他的話上了心,就算是當頭棒喝,他也甘願冒著風險,提醒年少的皇子迷途知返。


    薑允還在餐廳中拾掇餐碟,並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心裏還琢磨著,今日要怎麽拒絕混球殿下的寵幸?


    然而出乎意料,直到夜晚下職,洛戈都沒有出現在他麵前。


    真是萬幸,薑允笑著深唿吸。


    再深唿吸。


    事實上,他心裏莫名萬分失落。


    自我安慰道:殿下太忙了,三天前順口說出的話,又怎麽會記得呢?


    他洗漱完畢迴到寢室,又開始雕刻娃娃,試圖清空心裏的恐慌。


    可是……為什麽?


    那天洛戈抱他迴寢室的時候,還摟著他遲遲不肯鬆手,眼裏的依戀也並不是假的。


    他吻他的額頭,吻他的鼻尖,吻他的唇,那雙淺瞳裏仿佛含著無盡的深情。


    不可否認,薑允難以抑製的心動了,以為自己真的被洛戈深愛著。


    他蹙眉用力將木偶摔在被褥上,對自己心裏沒法停止的胡思亂想而感到憤怒。


    那混球笨拙又毫無章法的闖進他的身體,除了疼痛,沒給他帶來任何享受。


    為什麽這段痛苦的結合,竟然反而讓他心中的依戀瘋長!


    他不再繼續雕刻,鑽進被辱埋起腦袋,心想著洛戈一定是一時忘了。


    雖然他本就打算晾混球幾天,可他可以推脫,不代表混球可以忘掉!


    薑允氣得渾身冒火,縮在被子裏惡狠狠的發誓:等混球明天求著再次要他的時候,他一定要狠狠拒絕!


    就算被那雙迷人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注視,也不會心軟!


    可是,第二天過去,第三天過去,洛戈像是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甚至有意避開與他視線交匯。


    那躲閃的神態,讓薑允心尖像被人擰了一把,酸酸鈍鈍的疼。


    皇室的龍崽子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薑允無可抑製的開始寢食難安,也想表現得不屑有骨氣,可是每次用餐都味如嚼蠟,硬咽下去都會反胃的幹嘔。


    不過幾天,他慘白的臉色就驚動了皇子殿下。


    端茶進入書房時,洛戈恰好立在書桌旁,垂眸時,避無可避的看見薑允那張虛弱的臉龐。


    洛戈眉心頓時緊緊擰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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