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你好了沒?這都快晚上了……”我問道。


    “快了,快了。”雙兒有些著急地迴答道。


    “不用太用心,淡妝就好;頭飾就用那倆玉簪子就行,本來這頭發就夠沉的了;還有衣服就那淡綠色就行……”我開啟絮絮叨叨地模式。


    “放心我早就記住了,小姐。你已經囑咐過了。”雙兒邊為我梳理著頭發邊說道。之後,她又問道:“小姐,我看其他夫人都爭奇鬥豔的,你打扮的這樣素淨不太好吧……”


    “就是走個過場罷了,這次主要的又不是和人競爭什麽。”我解釋道。“哎呀!雙兒你扯到我頭發了!”我驚唿道。


    “我真是該死!小姐,沒事吧……”雙兒緊張地問道。


    “沒事……好了嗎?”我問道。


    “換上衣服就好。”雙兒說道。接著,她扶我起來,換上那套找了好久的淡綠色鑲著銀線邊的、裙擺處撒著墨綠色的小碎花的漢服,頭發尾端簪上兩個雕成木蘭花樣式的玉簪子。我站到銅鏡麵前有點小激動地說道:“哎喲,被自己美到了。”兩彎似蹙非蹙肙煙眉,一雙似月非含笑目,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麵,櫻桃小嘴,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簡直是畫中仙子一般~這要是擱現代絕對的校花級人物啊!前幾日蓬頭垢麵的還沒注意到這個漢代的“我”竟是這樣的標致美人,但奇怪的是這張臉我像是在哪見過似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小姐,現在出門嗎?”雙兒一問把我思路打亂了。


    “額……嗯,走吧。”我迴答道。說著,正準備出門我發現雙兒的打扮太過簡單些,我向她問道:“你不換件衣服?”


    “區區奴婢而已,沒人會注意到我的。”雙兒謙卑地迴答道。


    “嘖,這怎麽能行!你可是我的人!”我霸氣地迴答道,然後迴頭伸手向梳妝台的首飾盒搜尋著,拿起一對蝴蝶蘭花樣式的耳墜子遞給雙兒說道:“戴上,這和你的發簪樣式差不多。”


    “這怎麽可以?!小姐都沒戴任何首飾我怎麽能戴?!雙兒隻是一個小小婢女罷了。”雙兒誠惶誠恐地迴答道。


    “我那是嫌沉!戴上!別廢話啊~”我命令道。


    “可……”雙兒帶著猶豫還是接下來了,然後靈巧地戴在了耳朵上。


    “嗯~這順眼點兒。對了,我以前沒送過你什麽東西嗎?”我有些疑惑道。


    “小姐八歲的時候送我了個毽子,十二歲的時候給我個玉手鐲,雖然有些破了但雙兒還是好生保管著,十五歲時……”雙兒努力地迴想著向我認真迴答著。


    “行行行,我明白了。”我說道,敢情這是個摳門的主兒……


    “以後有我口吃的絕不差你的,雙兒!”我一把將雙兒摟在懷裏說道。


    “小姐,又說笑了~”雙兒羞澀地笑道,以前沒注意雙兒其實長得也不錯,一雙帶神兒的大眼睛,小巧的鼻,適中的嘴,就是這臉的肉多了些,天生的娃娃臉。身段適中,在眾多婢女中算的是佼佼者了。我看著雙兒猥瑣地笑了笑,戳了一下她那肉嘟嘟的臉。


    “小姐~別鬧了,再不走就要晚了~”雙兒嬌羞地說道。


    “這家夥讓人欲罷不能的~等迴來咱再好好嘮嘮~”我笑道。然後,我們一前一後地便出門去了。


    以前還未注意這王府的規模還是挺大的,可能是我來這兒這段時間沒咋出門的事兒對這兒是完全不熟,出了我所在的小院子向西走不到二百米,有所大屋子外麵雖然和普通屋子一樣,但從窗外的掛飾和飄來的陣陣奇異香甜味來看極具新疆特色。我問道:“這是哪啊?”


    “這是五夫人的屋子啊~小姐,怎麽好久不出門忘了在哪了嗎?”雙兒帶著些嘲弄笑道。


    “嗬,你這個小東西~”我說著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尖。


    到一個涼亭處拐了彎,這兒的道兒幽深安靜,夕陽西下,修竹叢叢,有近百竿翠竹相互掩映,層層石子漫成小路,滿地下竹影參差,苔痕濃淡,不時鳥鳴千轉。“這兒真不錯~”我感歎道。


    “這兒是翠竹園,是去王爺所在的主廳的近路,記得當年王爺和小姐總是在這兒散步來著……”雙兒有些落寞迴答道。


    “哦……物是人非了……”我迴答著,心裏卻能想象那個失寵的女人對這兒的無限感傷。


    走出這片竹林,眼前忽然開闊了起來。人麵前赫然出現一幢氣宇軒昂的大宅子。紅磚綠瓦,琅琊台閣,為求安靜我們從偏門進去,和整體的大氣磅礴不同,偏門這兒曲徑通幽,剛一進去隻覺異香撲鼻,仔細看那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牽藤引蔓,累垂可愛。奇草仙藤的穿石繞簷,努力向上生長。有一處泉眼在汩汩冒水,泉旁的兩株西府海棠,枝繁葉茂,還有青桐數株與幾百株杏花,綠樹紅花如叢叢綠樹墜著噴火蒸霞一般。走過一段鵝卵石路便看到一個小小房舍,門口站在兩個下人打扮的男人看到我眼神裏透著驚訝但還是規規矩矩地向我行著禮對我說道:“三夫人好~”


    我問道:“來了多少人了?”


    “夫人們差不多都來了,就差王爺和老先生了。”其中一個答道。


    “好的,謝謝。”我說完就覺得有些奇怪,他們似乎對我這句“謝謝”有點兒疑慮但也沒說什麽。


    進到屋裏就被這屋裏的裝修小小地震撼了一下,和電視劇裏的不同這兒的整體風格簡約大方,沒有金銀珠寶的浮誇而是古色古香的美感。一段長長的迴廊上有些許多的每個相隔不遠的門,每個門口都站著個下人。我和雙兒慢慢走過去,每位下人向我們行著禮並說道:“三夫人好~”這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讓我這段路走的極不自然,終於到了宴會廳。


    一進去就看到兩張空著的主桌,桌上的盤上有些許的果蔬,看樣子王爺和那位老先生還沒來。兩側坐著4位華服麗人,還沒等我看全她們的模樣,其中一位便起身迎了上來她張著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體窈窕,體格風騷。滿臉堆笑地向我說道:“喲,這是誰啊?姐姐!許久未見,氣色真是好了不少~”


    我心想道:“喚我姐姐的,也就是老四和老五了。說是五夫人是西域來的,這姐們一身市井俗氣怕是搶我孩子的四夫人了……”我笑了笑對她說道:“殘風敗柳罷了,好久未見妹妹還是那樣的精神~”


    “姐姐,這是說笑了~快來拜見其他姐姐,我們當真是想念姐姐你了~”四夫人一臉偽笑道。她輕輕地拉著我走到一位婦人前,隻見她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她身旁的小丫頭輕輕地扶了她一下,她慢慢起身和顏悅色地問道:“三妹妹近來可好?”


    “尚可,勞姐姐掛心~”我向她行著禮答道。這女人看起來極為穩重(年紀大)應該是大夫人了。


    “我看她身子好得很~”旁邊一位麵如敷粉,眼露不滿,唇若施脂,體態高貴的婦人在一旁插嘴道。


    “怎麽?二夫人學了醫術學會望聞問切了?”大夫人調侃道。


    “大夫人說笑了~”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迴答道。


    “王爺到!”一個聲音響起,這也把女人的“友好”寒暄打破了。我和雙兒到指定的位置剛坐下,那位王爺帶著老先生便到了身後還跟著我兒子。景宣一看到我,那張肉嘟嘟的小臉一下子笑開了花,我用滿臉的喜悅的答複著我的兒子。王爺比起往日要精神許多,發如黑漆,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目光如炬。在身旁的看似年近半百的老先生有股仙風道骨的意思,眼神深邃,笑態可掬。


    王爺用餘光掃了一眼周圍,忽然眼光停在了我身上打量了一下便從我身上離開。王爺和老先生一一入座後,小王爺也在王爺身邊坐好了。大家都安坐好後,王爺示意了一下他身旁的下人,下人接到指令立即下去,不大一會兒,一幫衣著鮮豔,身姿曼妙的舞姬和一幫帶著奇形怪狀的樂器的樂師便上來了。頓時,鼓樂笙蕭,歌舞共鳴。與此同時下人們開始忙碌起來,為每桌擺上吃食。不得不說,這漢代真沒啥吃的……要啥啥沒有……


    幾段歌舞結束後,四夫人忽然起身走到王爺麵前。我在心裏暗暗笑道:“開始了…”四夫人行了個禮說道:“王爺,歌舞聽的煩了。不如讓妾身賦詞一首?”


    “哦?是誰的詞?”王爺問道。


    “這可不能先告知王爺~”四夫人答道,


    “喲~幾天不見還學會新花樣了~”在一旁的二夫人冷嘲熱諷道。


    “那你就開始吧~”王爺說道。


    “陰陽家明曆象,法家非人治,名家辨名實。墨家有兼愛、書葬、非命諸說,製器敢戰之風,農家之並耕食力,此皆國粹之優於儒家孔子者也。今效漢武之術,罷黜百家,獨尊孔氏,則學術思想之專製,其湮塞人智,為禍之烈,遠在政界帝王之上……”四夫人正款款道來著。正說的來勁時,王爺忽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住嘴!”


    四夫人嚇得立即跪了下來,王爺旁邊的老先生那張和顏悅色的臉便得有些嚴肅,霎時,宴會廳歌舞聲、談論聲戛然而止。


    “你這詞從哪學來的?!”王爺問道。


    “妾……妾……”四夫人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哪學來的?!”王爺壓著怒火道。


    “是……是……小……”四夫人哆哆嗦嗦地迴答道。


    “還不快說?!”王爺嗬斥道。


    “是小王爺!是小王爺!”四夫人慌張答道。


    “你說什麽?!你說是忠兒?!”王爺問道。說著全場的人的目光全部在小家夥身上。


    “真的……真的是……小王爺!”四夫人解釋道。


    “你個叼婦!忠兒才6歲怎麽可能寫出這種東西!”王爺追問道。


    “真的!真的!我……鬥大的字不識幾個是……是小王爺一個一個字教我的……”四夫人那張嫵媚的臉早已沒了顏色,滿臉寫著恐懼和慌亂。


    “忠兒!你過來!告訴爹是不是你寫的?!”王爺轉過身來向小家夥問道。


    小王爺睜著那雙大眼睛竟一時什麽也說不出來,一股腦兒的跑到我的身邊鑽到我懷裏。其他夫人正用著看好戲的態度看著我們。


    “混賬東西!我正在問你話呢!”王爺大怒道。“我看就是你這個小東西做的!”王爺正說著,忽然滿眼懷疑地打量我。這時,老先生插嘴道:“好了好了,不過是一首詞罷了,何必發這麽大火?這詞雖離經叛道但不乏文采,我看不像是小孩子幹的。”


    我慢慢起身輕輕拉著景宣的手到四夫人旁邊,我半跪著雙手扶在小家夥的雙肩上並對著兒子說道:“景宣,莫怕~”然後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繼續說道:“無論是不是你寫的,為娘會一直站在你身邊。”小家夥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道:“倘若是不是你寫的,好好與王爺和老先生說明就好,王爺自會查清;但若是你寫的,可你拒不承認的話,這段時間一直照顧你的四姨娘還有你的教書師傅都要為你受到責罰。娘親我不喜歡不誠實的景宣~”我款款道來的同時,輕輕地摁了一下小家夥的肩膀。小家夥接到信號然後跪在地上對王爺說道:“迴稟父上,是我的作品與四姨娘和於師傅無關。隻是和四姨娘提及這篇拙作,沒想到四姨娘真的……”


    王爺疑慮地看著我和景宣,慢慢地走了下來走到我麵前俯下身子對我耳邊說道:“心兒,是你對嗎?”


    “虎毒不食子,妾不敢拿自己的兒子做籌碼。”我一字一句地迴答道。


    王爺直起身子,繞著我們走了一圈突然問道:“忠兒,四姨娘待你不好嗎?為什麽要捉弄她?”


    “四姨娘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歡墨淳妹妹……可……可是”小家夥邊說著便帶著哭腔,提高了音量歇斯底裏地說道:“我有娘啊!我的娘就在這兒為什麽他們都說我的娘親快死了呢?她明明就好好的在這兒啊!”說著,一下子就撲到我懷裏哭了起來。整個屋子就聽著小家夥一抽一抽地哭泣聲,我有些驚訝因為原劇本是沒有這個的……


    “好了,好了,童言無忌。快別為難孩子了~這孩子的文章我倒覺得文采非凡啊~嗯~孺子可教~看樣子是隨了你倆的優點了~”老先生打著圓場誇讚道。王爺看老先生已經發話也不好說什麽示意我們退下,我帶著景宣迴到座位哄著小家夥,四夫人則一臉怨氣地迴到自己的位置。歌舞又開始了。


    過了幾個時辰,老先生便覺得有些醉意先迴去,王爺安送老先生離開後,宴會也隨即結束了。之後,他對著剩下的人說道:“好了,都迴去吧~”


    “諾~”一個個夫人答道。


    “還有,忠兒隨你娘迴去吧~”王爺忽然說道。


    小家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滿臉喜悅地迴答道:“謝父王!可……”


    “怎麽?不想去?”王爺問道。


    “不是……母親不止我一個兒子……”景宣還沒說完,我立即打斷道:“謝王爺!妾這就帶著孩子好生休息。”我用餘光瞥到大夫人的眼中的警覺。


    “嗯~都下去吧,都辛苦了。”說完,大家都各自離去。我牽著小家夥速速離開那是非之地,刻意避開那些夫人迴到了自己的屋內。雙兒剛把門關上,小家夥立即問道:“娘,為什麽不讓我對爹說讓弟弟迴來?”


    “兒子,做事不能操之過急,今天咱之所以能如此順利在於你大姨娘什麽也沒說。身為這個府上的第二個有說話權利的人,她的話是有分量的。要是咱這麽快要迴老二,恐怕連你我也要不迴來了……其次還要多謝老先生在一旁的好言相助,不然……”我擔憂道。


    “可這樣弟弟什麽時候才能迴來阿?”小家夥問道。


    “不急不急,我自有打算。不說別的,我的兒今天不錯啊~”我笑道。


    “我是按照娘親的指示……”景宣還沒說完,我輕輕地把手抵在他的小嘴兒上對他說道:“記住,我從來沒過你什麽指示,這件事情要放在心裏一輩子。”


    小家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並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我對雙兒說道:“雙兒,打盆熱水準備洗漱睡覺吧。”


    “諾~”雙兒便下去了。我邊替小家夥脫衣服邊對他說道:“景宣,你覺得那位老先生如何?”


    “娘是說秦老先生嗎?當然是聖賢,兒子我最是欽佩他了!”小家夥答道。


    “哦?是嗎,這宴會過後老先生準備去哪啊?”我問道。


    “說是去各地遊玩講學,大概三天後就離開了。”小家夥答道。


    “景宣想和老先生去各地看看長見識嗎?”我試探性地問道。


    “嗯……想去但我舍不得娘親和父王……”小家夥有些難為道。


    “男兒應誌在四方,怎麽可以總是躲在娘的裙擺身後?”我說教道。


    小家夥忽然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問道:“娘親和我剛團聚就要舍棄我嗎?”


    “兒子……今日過後我和你四姨娘怕是結下梁子了……日後我要是再把你弟弟要迴來怕是要和你大姨娘結下仇,二姨娘生性乖張,你父王的心思全在你五姨娘身上。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我怎樣都可以挺過但是你……我怕這些勾心鬥角將你的赤誠純良玷汙了……其實我最怕還是我不能好好照顧你,我這身體……”我故作為難道。


    小家夥一把摟住我輕輕在我耳旁說道:“隻要是娘讓我做的,我都會乖乖聽話的,但是娘親你必須向我保證你的身體安康。”


    我也緊緊地抱住這個小家夥,老夫來這兒除了雙兒就剩你這個貼心小暖男了~


    夜深,我和景宣躺在床上小家夥早已睡著,我看著這個小家夥忽然想到幾個問題:“今天那個王爺為什麽叫我兒子為忠兒?那個五夫人去哪了?既然那貨是西域來的,是不是長得和新疆美少女一樣?”想著想著,我竟睡著了……


    睡著睡著,忽然感到有些異動,身邊的唿吸聲也加重了,我迷迷糊糊一睜眼,嗬!我兒子長大了?!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驚唿道:“我又穿越了?!”


    “大晚上的安靜點兒行不行?!忠兒我讓人抱到側廳睡去了。”男人低聲答道。


    “你誰?!”我下意識地問道。


    男人一下子坐了起來,一把將我抱緊那張英俊的臉緊貼著我的臉答道:“你男人!東平憲王劉蒼!”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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