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著周揚海把車往我家那邊兒開過去,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巷子處,巷子是二進的,一進一出,過路剛剛好一輛車進去。


    我叫周揚海把車停在了路口,免得開進去了堵住了路。


    我下車往裏走,路上的青石板路沾了水,有點兒滑,我走在小巷間,有微風拂過,帶起一陣我小時候熟悉至極的氣息,像是發了黴的記憶,逐漸浮出腦海,召喚出那遙遠的模糊的曾經。


    我看見一個小女孩兒歡樂的奔跑,身後是一個男人跟著笑嗬嗬的追,那歡笑穿透時光和記憶,浮現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睛熱熱的,感覺有什麽東西從眼眶流出,我無聲的笑笑,擦了擦奪眶而出後瞬間冷卻的眼淚。


    這時候,一旁的屋子打開,一個老人顫巍巍的走了出來,他看了我一眼,見我站在那裏不動,好一會兒才開口:“姑娘,你找誰呀?”


    我轉身,看見老人的一瞬,略微呆滯,而後一種叫做心酸的感覺充斥在心胸間,我笑笑,說:“李爺爺,您不認識我了?我是曉晴呀,隔壁張大戶家的。”


    眼前這個老人,是和我爺爺那一輩兒的,從小看著我長大,隻是近年來,年紀大了,人也模糊了,小時候,他們總是叫著我張大戶家的小曉晴。


    現在想來,一切遙遠的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又熟悉的仿若昨日。


    聽我這麽說,李爺爺站在那裏想了一會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啊,原來是張丫頭啊,你迴來了啦?聽你媽說,你結婚了?怎麽樣了啊?”


    老人就是這樣,總是對小輩充滿了關懷,即使你於他無親無故,可是隻要是熟悉的,總是能讓這經過時間洗禮的老人充滿了慈祥。


    聽他這麽說,我滿心的感動,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謝謝李爺爺關心,曉晴很好,您最近怎麽樣?”


    我就這樣和李爺爺站在原地說起了一些事兒,小鎮兒上的奇聞趣事兒,街坊鄰居的嬉笑打鬧,直到周揚海停車過來了,我才和他告別,臨走時,李爺爺還拉住周揚海說:“你這小夥子,不錯啊,張丫頭也不錯,你可要好好兒的對她啊!”


    周揚海彬彬有禮的說好,那模樣,要多聽話乖巧,有多乖巧。


    我在心裏不屑於周揚海的裝腔作勢,上前挽住他的手,還是笑著和李爺爺告了別。又往前走了一截兒,一個府門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這個大門前,立著兩尊威風凜凜,可是因為歲月悠久,曆經風吹日曬而微微發黃的石獅,大門是用的朱漆築色,也是因為歲月的原因,微微掉色,大門之上,是一塊有點兒老舊的牌匾,上麵用的鎏張嵌著“張府”兩個字。


    這裏,就是我的家了。


    我看了一眼,上前,抬手敲了敲門。


    裏麵兒沒反應,過了一會兒,我又抬手敲了敲,裏麵兒還是沒人。


    周揚海就問:“媽是不是沒有在家啊?”


    我想了想,也不是沒可能,我沒有給我媽說我今天會迴來,她肯定是沒有想到。


    我愣了愣,頓了頓才說:“我媽可能還在店裏,我們去看看。”


    說著,我就往鎮中去了,周揚海看了我一眼,跟上了我。


    我家的生意自從爸爸病了之後,徹底的就失敗了,幸好的是當時隻是正當破產,並沒有什麽財務糾紛,而且那個時候我都已經大學畢業,出來工作了。


    所以,家裏也隻是相比較以前,家境頗有不如,可是我媽為了方便照顧我爸,徹底的放棄了她的舞蹈表演,在小鎮開了一家舞蹈教師。


    因為之前,我媽也多少有點兒名氣,因此這個舞蹈教室的生意倒還不錯。


    我和周揚海到的時候,估計是下了課,教室裏靜悄悄兒的,我走了進去,看著四方的落地窗戶,薄薄的白色輕紗,被微風吹起。


    周揚海進來就四處看了一眼,問:“這就是媽的舞蹈教室?”


    我看了他一眼,轉過眼,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麽了?”


    許是察覺出我語氣裏的平淡,周揚海看了我一眼:“沒什麽,就是覺得,挺優雅的,環境也很好。”


    那還用說!我在心裏嗤笑了一聲,沒有做聲,想著這個時候,爸媽應該在內室吧?


    我熟門熟路的往裏走,沒一會兒,果然聽見有聲音從電視機裏麵傳出來,其間夾雜這我爸媽絮絮叨叨的說話聲。


    我轉過一個門兒,果然就看見了我爸媽,我媽正在給我爸夾菜,嘴裏還在說:“你多吃一點,不多吃東西,身體怎麽跟得上營養?沒營養怎麽能好好兒養著身子。”


    我聽著,心裏一酸,眼淚就流下來了。


    周揚海上前,看了我一眼,就看見了我爸媽,他認得我爸媽,忙就開口叫了一聲:“爸、媽。”


    我忙擦了臉,揚起笑臉,我爸媽已經抬起了頭,看著我們,有一瞬間的呆滯,我又開口叫了一聲:“爸、媽,我迴來了。”


    我媽反應過來,一下就站了起來,臉上立馬就揚起了笑臉:“曉晴啊!真的是你?!”我媽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哎呀,老頭子,真的是曉晴啊,曉晴迴來了。”


    我媽看著我,笑的合不攏嘴,眼裏漸漸的有水光氤氳,我吸了吸鼻子:“媽,是我,是我。”我笑著說:“怎麽了,我才多久沒迴來呀?您就忘記我了?”


    我媽笑著搖頭:“你這孩子,怎麽迴來也不給我說一聲,媽好準備準備呀!”說著,看著我旁邊兒的周揚海:“呀,大海啊!你也來了?”


    我媽的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她雖然嘴上說不要我迴來,其實心裏卻是巴不得我迴來的,看她這樣子,就像是要到了糖果兒,高興的像個孩子似得。


    我是又高興,又悲傷。


    周揚海笑的靦腆,點點頭,把手上我們之前給我媽他們買的東西遞給了我媽:“媽,最近一直在忙,今天有時間,就迴來看看您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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