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年春節過後綏河省開始全麵推廣住房製度改革,德化市政府房改辦公室下達文件要求各單位立即開展住房產權贖買工作,鼓勵職工一次性買斷產權,也可分期贖買,但第一期贖買的比例應達到百分之三十以上。

    根據規定,職工房改款須單獨建帳,存入房改基金專用帳戶由政府監控,隻能用於解決本單位職工的住房問題,嚴禁挪作他用。紀遂功先生認為房改完全是中方的內部事務,與經營無關,委托給康雲青處置。康雲青知道職工們都不願意掏錢參加房改,打電話請示市政府房改辦,說綏泰公司住房產權屬中外共同擁有,且外方產權期限隻有六年多了,這種情況如何進行房改?房改辦認為綏泰公司情況特殊,中央政策和省政府文件中都沒有提到此類情況,同意暫緩房改,待上級有了明確規定再說。

    綏北公司的房改工作在尚士傑親自主持下迅速開展,尚士傑想的是不管啥錢先抓到手。過完年他又去找倪懷箴貸款,倪懷箴說去年貸給綏北公司的三百萬基建款已被人舉報,目前他正為此受到審查,因為綏北公司不僅沒搞基建項目,車場都是租的,自己沒有一寸土地。倪懷箴說得煞有介事,一下子堵死了尚士傑的嘴。還有一個讓尚士傑焦心的事是承包情況出現變化,春節前已有四個司機提出退車,理由是車毛病多掙不了錢。尚士傑跟他們吵了幾迴,拒絕退車,四個司機也堅決不包,四部車就扔在車場。這件事又引起其他承包司機要求降低承包費,經過幾番激烈爭吵承包費不得不由原來的每月八千降到每月六千五。尚士傑有點兒發毛,原以為承包局麵可以維持兩年,而從實際情況看頂多維持一年。到年底大部分車輛可能退車,那時候如果拿不出二百萬進行大修,綏北公司就得關門。所以,他必須加快鋪架跳板的速度,力爭在一年之內跳出綏北公司。房改的開始開辟了一條新的資金來源,房改辦主任恰好是楊召慶,一切事情都好對付。

    尚士傑的房改決定是在經理辦公會議上作出的,這是將他的個人意誌轉化為集體決定的必要形式。尚士傑宣讀了市房改辦的文件後提出一條建議;綏北公司應積極響應國家號召,首期產權贖買必須達到百分之四十。左貴才席錦章反對,以前住房都是公家分,現在既然政策變了不買不行,那就盡量少掏錢。尚士傑不禁有些惱火,說:“給你們買車買房都痛快著哩,這會兒就這樣?”

    席錦章說:“又不是光給我們買,你不也買了?”

    尚士傑嘴硬不起來了,他一輛“本田”就是三十八萬,比他們三個人的房子還貴。

    “住房製度改革是經濟體製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尚士傑口氣有所緩和。“房改的最終目標是個人全部買斷產權。現在多買點兒,以後就少了,遲早一個樣。我們帶個頭有啥不好?老唐,你說哩?”

    唐庭祿一直沒有說話,尚士傑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唐庭祿笑笑說:“按道理說遲買早買一個樣,不過公司效益不大好,職工收入有限,一下子拿那麽多錢有點兒費勁。百分之三十是上級的規定,群眾即便有意見我們也好做工作。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唐庭祿一向穩重,他這麽一說,尚士傑也不便再堅持。唐庭祿怕尚士傑不高興,又補充說:“不過規定可以靈活一點兒,最低百分之三十,誰有錢想多買也行,都買更好。”

    左貴才笑道:“你說夢話哩!百分之三十還沒人想掏哩,誰瘋啦?當官的一個人占著好幾套也沒說買,窮老百姓才分上一套就得掏錢,這叫他媽的啥改革?”

    ※       ※       ※

    綏北公司的房改在職工中遇到了更大的阻力,綏泰公司不搞房改,“綏泰”的職工感到慶幸,這就使得綏北公司的職工更加忿忿不平,覺得尚士傑是想出風頭。各戶房屋麵積丈量房款計算結束,就是沒人交款。

    尚士傑決定采取鐵腕政策,一紙通知貼在辦公樓門口:凡是承包車的司機不參加房改,中止承包收迴車輛,一萬元承包抵押金強製參加房改。其他不參加房改者,停發工資斷水斷電。這兩招把人治住了,有人去找尚士傑鬧事,尚士傑大敞著門說:“想鬧事的就進來,想罵還是想打隨你們挑!”神鬼怕惡人,膽小的開始交款,有的人一下子拿不出七八千,隻好湊個三千四千先交。尚士傑也無可奈何。

    一個月下來隻收了二十萬,占應收額的三成。有幾個人停了工資,還有幾戶把水電都掐了,但交款的速度還是沒有加快。

    辦公大樓一層的門麵房都租給綏北公司的“三產”了,由於效益不大好,今年的房租還沒打。尚士傑得知這個消息立即叫來兼管“三產”的團委書記尹國慶,讓他通知一樓各門市部把全年的房租交到綏北公司,每平米三十元。

    尹國慶沒動,也不敢問,看著尚士傑發愣。一樓的四個門市部是綏北公司的,房子卻是“綏泰”的,房租一直交綏泰公司,而且原來的租金是每平米二十元。

    見尹國慶不動,尚士傑一瞪眼說:“你沒聽見?”

    尹國慶說:“他們要問我為啥?我咋說?”

    尚士傑道:“你說該咋說?房子是‘綏北’的,房租早該交給‘綏北’!”尹國慶說:“他們要問我為啥長房租哩?”

    尚十傑不耐煩道:“讓他們問國務院去!豬肉從兩塊長到四塊了,你說為啥?”

    尹國慶不敢再多說,硬著頭皮去通知。一樓除了胡彩彩的綜合門市部,還有一個儲蓄所,一個門診部和一個汽車修理部。尹國慶到一個地方挨一頓罵,消息很快傳到了樓上。紀遂功先生氣急敗壞地去找康雲青,進門就問:“董事長,士傑通知一樓各門市部把房租交給他,你知不知道?還有沒有王法?簡直成強盜了!”

    “你聽誰說的?”康雲青似乎不相信。

    “你問問你夫人就知道了。”

    陶素蘭是儲蓄所主任。當初分家時本來可以到“綏泰”這邊,康雲青怕群眾有意見,把她留在了“綏北”的“三產”。

    紀遂功先生接著說:“董事長,我不是計較那點兒房租,他太欺負人了!欠咱們的錢沒跟他要,他反而來搶房租了,中國有沒有法律?”

    康雲青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       ※       ※

    胡彩彩憋著一肚子氣來到“柳園”。她有一個星期沒過來了,她不來,尚士傑也很少過來,屋裏蒙了一層灰塵。胡彩彩稍微收拾了幾下便不想再動,董興宇兩天一趟廊坊忙得四腳朝天,她有點兒空就跑迴寧化存錢洗衣服做飯,跟尚士傑幽會的次數明顯減少。她今天來是有話要問尚士傑,上午尹國慶到綜合門市部傳達尚士傑的命令,她當場就給尹國慶來了個不客氣,她對這個跟她搶生意的小肚雞腸的團委書記反感透了。“你們憑啥收房租?窮瘋啦?咋不搶銀行?”罵走尹國慶就給尚士傑打電話,用電話說話畢竟不方便,胡彩彩便命令尚士傑“迴家”。

    樓下有了汽車的聲音,胡彩彩知道尚士傑迴來了,躺在沙發上沒動。尚士傑敲門敲不開隻好拿鑰匙開了門,提著兩袋子食物放進廚房。

    “你幾點到的?”尚士傑脫著外衣精神興奮動作迅速。

    “你窮瘋啦?長房租長到我頭上了!你知道別人咋說你?包車,逼大夥買房,這會兒又搶房租——你劃拉那些錢幹啥?你好好折騰吧!我看你不把綏北公司折騰垮了不歇心!”

    尚士傑站在胡彩彩跟前欣賞著怒美人的風韻,他還是頭一次見胡彩彩真發火,那橫眉豎目的小樣撓得他心發癢。

    “咋是我逼大夥買房?省裏市裏都下了文件,我能不執行上級政策?”

    “上級讓你扣工資啦?讓你掐水掐電啦?”

    尚士傑嘿嘿笑,猛地抱住胡彩彩。胡彩彩掙紮著罵道:“滾開!連我的房租你都長,你摟著錢去睡吧……”

    胡彩彩罵聲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急促的喘息和喃喃吟叫,尚士傑早瘋狂地扒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揉成了一團軟肉,最後竟然把她端了起來,她勾著尚士傑的脖子躺在空中,正在變成一攤軟泥往下淌……

    這天晚上胡彩彩住在了“柳園”,尚士傑表示要給她加倍補償提高的房租。其實胡彩彩並不害怕尚士傑長房租,隻不過看他太霸道為綏泰公司鳴不平罷了。說起房改胡彩彩說幸虧她家的房是“綏泰”的,要不也得掏八千塊錢。尚士傑就說你不想掏我給你掏,這樣說著心裏突然一亮:若是“綏泰”也進行房改,那錢可就多多了。第二天尚士傑就請楊召慶吃飯,洗桑拿時提出“綏泰”的房產再有六年還是要歸“綏北”,因此綏北公司應該主持綏泰公司的房改,請求楊召慶支持。

    按照楊召慶的意思尚士傑給市房改辦打了報告,詳細說明了“綏北”“綏泰”的特殊關係以及由綏北公司領導綏泰公司房改工作的理由。楊召慶在報告上作了兩條批示:一、中央和省政府文件都沒有明確規定合資企業不進行房改,因此綏泰公司的房改應當進行。二、考慮到綏泰公司職工全部為中方職工,合資期滿後住房產權仍歸綏北公司,同意由綏北公司主持綏泰公司的房改工作。

    綏北公司房改辦公室以楊召慶的批示為根據貼出通告,通告中稱:遵照國務院和省政府關於房改的文件以及市房改辦的指示,綏泰公司的房改工作從即日起在綏北公司房改辦的領導下進行。綏泰公司總公司各科室及各分公司務必於六月一日前把住房登記表交到綏北公司房改辦。

    一塊巨石投入水中,公司大院一片嘩然。綏泰公司董事長和總經理辦公室都擠滿了人,在亂哄哄的質問聲吵罵聲中,康雲青撥通了市房改辦的電話。康雲青故意大聲問道:“……楊主任,上一次我打電話請示綏泰公司的房改工作,因為我們是合資企業,職工住房已作為中方資產入股,情況比較複雜,你們答複說文件沒有明確規定,讓我們暫時放一放,等有了具體精神再說。現在是不是有了新精神?由綏北公司領導綏泰公司進行房改?”

    屋裏門口走廊人擠得裏三層外三層,沒有一個人說話,都支著耳朵聽電話裏怎麽說。康雲青沒拿話筒通話而是用的免提功能,因而楊召慶的聲音就象是從擴音器裏傳出來的。

    “……我不知道上一次是誰接的電話,房改工作是一項十分重要意義深遠的改革,中央和省裏都極為重視,我們應當以主動積極的態度來對待這項工作,具體問題可以研究,但不應影響房改的進行。”康雲青說:“合資企業是不是自己沒有權力搞房改?必須由國有企業來搞?”

    楊召慶笑道:“沒這個規定,你聽誰說的?”

    康雲青說:“綏北公司房改辦給我們下了通知,限期交住房登記表,是不是房改款也得交綏北公司?”

    楊召慶說:“你們兩家的關係確實特殊,你不也是綏北公司的黨委書記嗎?你們兩家究竟誰領導誰我不清楚,我隻是從房改辦的角度支持房改,這沒有錯吧?其它問題你請示市委吧,我答複不了,你說呢康書記?”

    楊召慶放了電話,康雲青看著滿屋的人,眼睛裏的話是:大家聽見了吧?我跟這件事沒有關係,我不知道這件事,我沒有支持尚士傑這樣作。

    康雲青並不反對房改,他大半生的工作內容就是執行貫徹上級的各項政策,已經養成了執行上級文件的習慣。在綏北公司要領導綏泰公司房改這件事情上,他並沒有覺得尚士傑霸道。合資隻剩下六年,職工以及固定資產終究都要歸迴綏北公司,作為一個領導幹部他應該支持房改。隻是大家都不想掏錢,誰主張房改必然要引起大家不滿,他洗清自己主要是不想被大家誤解不想跟著尚士傑一塊兒挨罵罷了。所以,當紀遂功先生發火時他勸道:“遂功,士傑要插手‘綏泰’的房改就讓他幹去吧,你還看不出來?誰搞房改大夥對誰有意見。咱們攬上大夥就得罵咱倆,何苦哩?反正房改款用不上,他替咱們做工作替咱們挨罵你還生啥氣?最近運輸企業的處境引起省裏重視了,形勢可能要有變化,明天市政府不是要召開運輸企業座談會嗎?你還是好好準備準備發言吧!”

    紀遂功先生聽了這番話一肚子怒火頓時雲散煙消,笑著歎道:“董事長,跟你在一塊兒,我越來越覺得我像阿鬥你像諸葛亮了。”

    ※       ※       ※

    一九九四年六月間,為迎接一九九七年香港迴歸,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在香港召開了一次座談會廣泛聽取各界人士意見,香港泰正集團董事局主席台月東先生在發言中以綏泰公司被迫放假一事為例對大陸投資環境表示憂慮。此信息迅速反饋到綏河省政府,於是一場大力整頓投資環境的運動立即展開,公路“三亂”再次受到清理。在這次整頓中,德化市政府每噸煤五元的“資源補償費”和每噸煤三元的“環境保護費”均被取消。三分之一的公路關卡被拆除,過橋費過路費全部下降,一些針對“三資企業”的歧視性地方政策統統作廢。綏泰公司恢複生產。

    七月初,國際煤炭市場神秘地結束疲軟狀態,需求量大幅增加,塘沽港噸煤到港價猛漲到三百五十元,沿途各煤炭收購站煤價也隨之水漲船高,天賜良機鬼使神差般降臨,一部“扶桑”跑一趟塘沽的收益令人咋舌。紀遂功先生硬把康雲青拉到一家高檔酒巴聽歌看舞以示感謝,要不是康雲青警告,他很可能把車承包出去,後果想一想都讓他脊梁骨冒冷汗。

    左貴才席錦章埋怨尚士傑把車都承包出去了,這會兒幹看著別人掙錢。尚士傑罵道:“後悔有屁用?當初你們不是也同意嗎?”嘴上罵心裏也後悔。想收迴承包車輛,承包司機聯合起來抗議,聲言如果尚士傑強行收車就跟他打官司。尚士傑沒有辦法,隻好去修理退迴來的十八台車。這十八台車沒有三四十萬別想再跑,尚士傑把它們送到汽修廠大修,實際修理費三十八萬,尚士傑開過去七十三萬,套出三十萬現金,五萬作了“手續費”。

    車一修好,先前退車的司機又以承包期未到為由要求繼續承包,遭到拒絕又要求退還每人一萬元的承包抵押金,尚士傑說你們弄壞了車還想要抵押金?抵押金早修了車了!每輛我還貼了三萬哩!司機們個個心裏憋著氣,工作上就耍起了花樣。

    有個叫趙生金的司機,下午在煤礦裝煤,過磅時多出八百公斤。私家車輛輛超載,人家不要罰款收據,該罰二百塞個五十一百就過去了。公家車筆筆費用都要入帳占不了這個便宜,隻能限載。綏北公司和煤礦有協議,每車最多隻按十五噸結算,裝多了煤礦就要吃虧。趙生金見過磅員要喊人卸煤,便湊到窗口笑嘻嘻說:“大姐,超了多少?”

    女過磅員見他笑得殷勤,迴答說:“八百公斤。”

    趙生金把一張十元票子塞進窗口:“大姐,怪費事的,別卸啦!少開上點兒。”

    女過磅員在過磅單上填了十四點六五噸,給趙生金讓出一千三百五十公斤。

    “你不怕罰款?”女過磅員提醒說。

    趙生金說:“我後半夜才上路哩,他們早死著了。”

    趙生金開著車不找路,專門讓車在坑窪裏一下一下墩,駛出煤礦下車看看,煤早墩得實實在在。超八百公斤本來就不太明顯,這一墩實便看不出來了。趙生金又拿鐵鍁爬上車廂把幾個稍高的地方鏟平,絕對看不出超載了,趙生金用不著等到半夜了,放心大膽上了路。快到古城境內遇上了檢查超載的交警,倆警察看看車廂沒攔他。

    晚上九點到達綏河與河北交界的劉家營。這是個靠公路發達起來的集鎮,幾十家飯店排列於公路兩側連綿幾百米。每家飯店門前都有招客小姐,趙生金挑了家飯店停下車,招客小姐搭著他的胳膊走進飯店。老板等趙生金洗完臉端來熱茶說:“師傅,給我卸點兒煤吧,不白卸……”

    趙生金說:“咋個不白卸?”

    老板說:“能給我卸一噸,飯菜免費,再跟小姐到後頭休息一會兒,不虧吧?”

    趙生金說“再多卸三百五十公斤,給我拿兩盒煙。”

    老板指揮夥計卸煤,飯店都有磅,他們知道司機的煤有數,不敢多卸。

    趙生金吃完飯到後院的客房裏和小姐睡了一個小時,折騰得腰酸腿軟。小姐送他到車跟前說:“大哥,下次再來呀。”他伸手又在小姐褲襠裏抓了一把,抓了一手粘,不由自主湊近鼻子聞。小姐嗔道:“聞啥?聞也是你的東西!”

    ※       ※       ※

    和另一個司機侯維忠相比,趙生金則是小巫見大巫。

    侯維忠早早裝煤上了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十幾個小時,晚間抵達玉田縣境內。路邊一人高舉木牌,上寫兩個大字:收煤。

    侯維忠減速,探出頭大聲問:“多少錢?”

    舉牌人喊道:“二百!”

    侯維忠喊;“加五塊!”

    舉牌人便追上來。侯維忠停車,舉牌人上了車說:“走吧,前麵一拐彎就是。”

    到了煤場,以每噸二百零三成交。侯維忠卸完煤就往迴趕,淩晨五點趕到德化北郊一座煤礦又裝了十四點六噸煤。昨天的煤是從西衛裝的,每噸四十五。北郊煤礦每噸五十二,貴七塊,卻比西衛近八十公裏。為了趕時間他隻能到北郊煤礦裝煤。裝完煤加了油立即趕往塘沽,中午在劉家營吃完飯,花了三塊錢在客房睡了倆小時後又繼續趕路。

    偷賣這一車煤他掙了一千二,因為早打定了主意,昨天過橋過路煤檢都沒要票,省了不少。今天都要了,得迴去報帳。第二天他在北京就把煤卸了往迴趕,左貴才問他為啥晚迴了一天,他說車出了毛病,黑夜看不見修耽誤了一夜。左貴才檢查煤票,過磅單是西衛的,數量也沒有問題,侯維忠混過去了。不過這個竅門不能常用,一個月頂多幹個兩三迴,再多了就容易露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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