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字複宇,明末清初寧遠(今遼寧興城)人,世代為遼東望祖大壽族,吳三桂舅。祖大壽、祖大樂、祖大弼三兄弟皆遼東將領。

    大壽初為明靖東營遊擊,天啟初,廣寧巡撫王化貞以為中軍遊擊。廣寧破,大壽率部走避覺華島。大學士孫承宗督師,以大壽佐參將金冠守島。三年,主持修築寧遠城。六年正月,努爾哈赤攻寧遠,大壽佐袁崇煥等守城,大敗後金軍,以功升副總兵。天啟七年五月,皇太極率軍再攻寧遠,大壽與滿桂率兵駐城外為犄角,與清兵激戰,六月,清軍敗走,史稱“寧錦大捷”。崇禎元年(1628)朝廷用袁崇煥督師遼東,賜尚方寶劍。六月,擢大壽為遼東前鋒總兵,掛征遼前鋒將軍印,駐守錦州。後崇煥誅殺毛文龍,發生“己巳之變”,清軍南下,北京戒嚴,大壽從袁崇煥入衛京師。崇禎將袁崇煥下獄,大壽毀山海關東走,朝野震驚。思宗命崇煥以書招之,孫承宗亦遣使撫慰,大壽得書,受其感召,全軍皆哭,奮勇殺敵,連克永平、遷安、灤洲,遼左乃安。崇禎四年,築大淩河城。八月皇太極將兵圍之,孫元化急令孔有德救之,至吳橋兵變,有德倒戈迴山東,登州城陷;孫承宗派宋偉、吳襄兩將救援大壽,宋吳兩將不和,在長山坡遭遇潰敗,錦州告急;祖大壽四次突圍均失敗,明軍4萬多、分兩路出擊,全軍皆沒。祖大壽糧盡而降,副將何可綱不從,大壽執之,於後金諸將前殺之。可綱不變色,不出言,含笑而死。皇太極贈以禦服黑狐帽、貂裘、雕鞍、白馬,大壽請歸錦州為內應。既歸負約,屢與清兵激戰。崇楨十一年,祖大壽擊敗多鐸軍,擢為少傅左總督,領錦州。崇禎十四年七月,皇太極率師圍錦州,崇禎即命薊遼總督洪承疇率軍十三萬以解錦州之圍,洪承疇兵敗被俘。十五年,錦州被困年餘,糧盡援絕,遂再次降清,入關後任總兵。順治十三年(1665),病卒。有子祖澤潤、祖澤溥、祖澤洪,一養子祖可法。

    祖大壽,在明末清初,可以說是如雷貫耳。袁崇煥威震遼東之時,祖大壽是袁手下最得力的大將,寧遠保衛戰、寧錦大捷、北京保衛戰中都立下了汗馬功勞。皇太極兵臨北京城下,崇禎皇帝卻在這時認為袁崇煥通敵謀反,逮捕下獄。祖大壽憤怒之下帶著部隊返迴遼東,置危險中的北京城和皇帝不顧。袁崇煥在獄中,修書給祖大壽,勸他帶兵迴來保衛京城。可想而知,袁崇煥寫這封信給祖大壽時是多麽的委屈與無奈,冰冷的硯台,凍僵的手,淌血的心。祖大壽看到的袁督師的信號啕大哭,全軍亦痛哭。無法想象祖大壽當時的心情,悲痛,傷心,憤怒交織著。盡管最後他還是率部迴北京了,但崇禎皇帝也下了決心必殺袁崇煥。袁崇煥像

    他的母親及孫承宗勸他奮勇殺敵以贖出袁督師。在遼東將領中,他是營救袁崇煥最力一員,曾請求削職為民,以自己的官階贈蔭換取袁督師性命。但袁崇煥最終還是被他奮勇保衛的人千刀萬剮了。之後祖大壽率領袁崇煥舊部,這支大明最精銳的部隊,駐守寧遠、錦州、大淩河等要塞,抵禦清兵的入侵。崇禎四年,祖大壽奉孫承宗之命守大淩河城,八月,城才修了一半,皇太極以傾國之師,把大淩河城團團包圍住。祖大壽突圍不得,援軍又被擊退,隻能閉城堅守。皇太極不斷地送信勸他投降,他都不予理睬。堅守了叁個月,城裏糧食吃完了,開始殺馬吃。馬殺完了,開始吃平民百姓。平民百姓吃光了,開始吃軍中的老弱病殘。軍中的老弱病殘也吃光了,接下去就該是健壯將士的互相殘殺了。無論如何,城是沒法再守下去了,所有的將領,除了副將何可綱,都認為隻剩下投降一條路了。於是祖大壽長歎一聲:“人生豈有不死之理?但為國為家為身,叁者並重。今既盡忠報國,惟惜此身命。”於是殺了誓死不從的何可綱,與皇太極在城外設壇盟誓,算是正式投降了。然後他向皇太極獻策,他願意帶一支兵馬去錦州,在城裏當內應,皇太極滿心歡喜。但祖大壽進錦州城後就抵抗清軍。皇太極惱羞成怒,兩次禦駕親征攻打錦州、寧遠,都無功而返。祖大壽又為明朝守了十年的城,直到崇禎十四年四月,清兵再次傾國而來包圍錦州城。這一次整整圍了一年,洪承疇的十四萬援軍在鬆山被擊潰,洪承疇投降;祖大壽糧盡援絕,城中又開始人吃人,隻好再次投降。這樣的情況下,皇太極仍沒有殺他。隻是沒給他部隊,沒再重用他了。史書中記載他投降以後的唯一事跡,是曾經寫信勸他的外甥吳三桂投降。吳三桂當時還沒有“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種勸降信自然毫無作用。祖大壽平平安安地活到了順治十叁年,老死。可以說征戰天下的戰略就是重用人才的戰略。皇太極

    在祖大壽抗清的二十多年,尤其是最後的十多年裏,以攻城略地為樂趣的滿洲人有多少是在“取祖大壽項上首級,奪南朝花花江山”的夢想中長大的。精明的皇太極知道,對付驍勇善戰、鐵骨錚錚的祖大壽光用強攻不行,還要輔以強大的政治攻勢、人情攻勢。1631年(崇禎四年)皇太極率大軍包圍大淩河城,祖大壽彈盡糧絕,在要求皇太極對天宣誓,不殺將吏兵民之後,他開城投降。皇太極賞賜他自己用的狐皮帽子、貂皮袍子、金玲瓏皮腰帶、白馬、雕鞍等等,沒想到祖大壽覓機跑到錦州,又把錦州死守起來,令皇太極奈何他不得。即便如此,皇太極仍舊為了收服祖大壽而繼續努力,他先派人搜捕居住在永平三十裏村的祖大壽的族人軟禁起來,但待遇相當優厚。起用祖大壽的舊部擔任漢人“承政”(尚書),其中包括祖大壽的兒子祖澤洪,過房侄兒祖澤潤、養子祖可法等等(他們是在大淩河城投降之後,未隨祖大壽逃到錦州的明臣、明將)。1642年(崇禎十五年)祖大壽扼守的錦州再次彈盡糧絕,甚至開始發生人吃人的慘劇時,他才第二次歸降。皇太極封祖大壽為漢軍正黃旗總兵,希望他能夠為己效力,可直到1656年(順治13年)病逝,除了給自己的外甥吳三桂寫過一封不鹹不淡的勸降信,史書再難找祖大壽的“漢奸”記錄。對於滿清一方而言,祖大壽不但是雙手沾滿了八旗將士鮮血的劊子手,還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如此待遇可謂厚道之極。時局的頹廢、皇帝的不信任、主帥的無辜被殺、援軍的覆滅、族人的被擒、城內的彈盡糧絕,甚至敵手的大度像一道道繩索縛住了祖大壽的身心,終於形成一張大網,使他動彈不得,剩下的隻有自殺或投降了。如果當時祖大壽把寶劍橫在脖子上一抹,曆史對他的評論就是另一番模樣了。我們無法確切知道祖大壽當時選擇投降的理由,是覺得為崇禎殉節不值,還是這位往來於刀劍鋒鏑中的老將最後了一個“死”字,抑或是怕清軍加害他的族人或者城中百姓?不知道。但有一條可以肯定,他不是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他一直活到順治十三年才病逝,上天給了他長達十五年的“造孽”時間,隻消他調轉槍口,向自己的同胞屠刀一揮,榮華富貴就來了,可是他沒有做。可以說,祖大壽投降時的心理是相當複雜的,這一節後世的小說家演繹得十分精彩:三官廟正殿裏,幾個侍衛將洪承疇、祖大壽押上來,兩人雙手反剪,神情倨傲沉靜。多爾袞怒喝道:洪承疇、祖大壽,你們還不跪下!洪承疇昂首挺胸,一臉不屑,祖大壽卻有一絲猶疑,但終究沒跪下。皇太極看在眼裏,決定從祖大壽下手,他和顏悅色地道:祖先生,大淩河一別,朕無日不懸念在心,先生別來無恙?祖大壽聞言,不免有愧,神情複雜。皇太極對多爾袞使了個眼色,多爾袞頷首,向祖大壽朗聲道:祖先生,當日在大淩河,皇上以禮相待,你卻先降後逃。雖說兵不厭詐,但畢竟是背信負恩,你捫心自問,難道絲毫沒有愧疚?這迴你再次兵敗,我做主帥的,原以為皇上斷不饒你,眾軍也皆曰可殺;沒料到皇上竟然傳諭阻止,見了麵,還以先生相稱。皇上寬宏大量的胸襟、禮賢下士的摯誠,莫非你是鐵石心腸?祖大壽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心亂氣沮,不覺雙膝一屈,跪倒在地道:祖大壽歸降已遲,罪該萬死!洪承疇先是一陣錯愕,神情接而轉怒,朝祖大壽厲聲罵道:呸!祖大壽!我錯看了你!大丈夫何懼一死,你竟敢叛國欺君!祖大壽

    祖大壽歎氣道:唉!我雖以忠臣良將自期,奈何……“君已不君”……洪承疇質問道:皇上又何負於你?祖大壽反問道:袁故經略又何負於皇上?洪承疇語塞:這……“臣不念君過,子不念父仇”,你枉讀聖賢書,連這個道理都不懂?祖大壽不甘示弱道:“良禽擇木而棲”,不也是聖賢書上教導的?洪承疇大怒道:你……奴顏事仇,下跪乞降,難道不怕青史昭昭、遺臭萬年?祖大壽神色淒然道:大淩河一役,我已對大明盡忠。如今再度被擒,蒙大清皇帝不計前嫌,如此優容。天命難違啊!身後的是非,我也顧不得了!與同時代的降將貳臣相比,祖大壽起碼有幾點是值得肯定的。第一,祖大壽的兩次降清都是在孤立無援,彈盡糧絕、發生人吃人的慘劇的條件下要求皇太極對天宣誓,不殺將吏兵民之後,才開城投降。在個人名節至上,視百姓如草芥的年代,祖大壽的對於百姓的體恤是難得的。第二,他沒有做清朝之鷹犬,如果狠下心來,如洪承疇、吳三桂流,向自己的明朝舊主和農民軍開刀,以祖大壽的強悍,最起碼強於耿仲明、孔有德、尚可喜,像他們一樣封個什麽王之類的,恐怕也不困難。第三,在投降的過程中,不像洪承疇那樣,皇太極一句“先生不冷嗎?”,就跪地稱臣。有人說,祖大壽早有降清之心,大淩河城破時之所以還迴歸明朝,是他的家小尚在明朝手裏。簡直是放屁!豈不知他也有家小在清軍手裏,如果僅僅因為惦記家小,賺開錦州城算了,何苦再守十多年。但是皇太極對他的政治攻勢倒是起作用的,最起碼他仍舊在追求人情道義都交代得過去,既對得起明,又對得起清。然而曆史畢竟是有其嚴肅性的,祖大壽死後未能和滿桂等其他三猛一樣列入《明史》,而是和洪承疇列入《清史·貳臣傳》。一個以忠臣良將自期的降將,祖大壽的彌留之際想必是最痛苦的,如果在另一個世界,自己敬重的老上級袁崇煥問“複宇,卿本華夏元戎,奈何以身事胡虜?”祖大壽該如何迴答……

    時局的頹廢、皇帝的不信任、主帥的無辜被殺、援軍的覆滅、族人的被擒、城內的彈盡糧絕,甚至敵人的大度像一道道繩索縛住了祖大壽的身心,終於形成一張大網,使他動彈不得,剩下的隻有自殺或投降了。如果當時祖大壽把寶劍橫在脖子上一抹,曆史對他的評論就是另一番模樣了。後人無法確切知道祖大壽當時選擇投降的理由,是覺得為崇禎殉節不值,還是這位往來於刀劍鋒鏑中的老將最後了一個“死”字,抑或是怕清軍加害他的族人或者城中百姓?不知道。但有一條可以肯定,他不是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他一直活到順治十三年才病逝,上天給了他長達十五年的“效忠大清”的時間,隻消他調轉槍口,向自己的同胞屠刀一揮,榮華富貴就來了,可是他沒有做。可以說,祖大壽投降時的心理是相當複雜的。祖大壽

    與同時代的降將貳臣相比,祖大壽起碼有幾點是值得肯定的。第一,祖大壽的兩次降清都是在孤立無援,彈盡糧絕、發生人吃人的慘劇的條件下要求皇太極對天宣誓,不殺將吏兵民之後,才開城投降。在個人名節至上,視百姓如草芥的年代,祖大壽的對於百姓的體恤是難得的。第二,他沒有做清朝的鷹犬,如果狠下心來,如洪承疇、吳三桂之流,向自己的明朝舊主和農民軍開刀,以祖大壽的強悍,最起碼強於耿仲明、孔有德、尚可喜,像他們一樣封個什麽王之類的,恐怕也不困難。有人說,祖大壽早有降清之心,大淩河城破時之所以還迴歸明朝,是他的家小尚在明朝手裏。是於理不通!豈不知他也有家小在清軍手裏,如果僅僅因為惦記家小,賺開錦州城算了,何苦再守十多年。但是皇太極對他的政治攻勢倒是起作用的,最起碼他仍舊在追求人情道義都交代得過去,既對得起明,又對得起清。然而曆史畢竟是有其嚴肅性的,祖大壽死後未能和滿桂等其他三猛將一樣列入《明史》,而是和洪承疇列入《清史·貳臣傳》。一個以忠臣良將自期的降將,祖大壽的彌留之際想必是最痛苦的,如果在另一個世界,自己敬重的老上級袁崇煥問“複宇,卿本華夏元戎,奈何以身事胡虜?”祖大壽該如何迴答……後人有感於此,特做對聯一副:一代名將,據關外,收關內,堪稱往複有忠義;兩朝貳臣,悖前主,負後主,真個裏外不是人。注:“據關外”指祖大壽為明朝扼守大淩河、寧遠、錦州一帶,“收關內”指祖大壽因袁崇煥下獄憤而出走後,在母親的勸說下,迴兵收複了灤州、遵化一帶,切斷了清軍重要的退路,為北京保衛戰的勝利起到了關鍵作用;“往複有忠義”,“往”指祖大壽因袁崇煥無罪下獄憤而帶兵出走,“複”指祖大壽在母親的勸說下,迴兵收複了灤州、遵化,帶兵出走基於義憤,對袁崇煥有“義”,迴兵收複國土對國家有“忠”;“悖前主,負後主”指祖大壽棄明降清,背叛前主崇禎,降清後又不肯出力,有負後主皇太極的期望。至今在寧遠中心的鼓樓上還有袁督師和祖將軍的塑像。督師慷慨陳詞,將軍低頭沉思。其實祖大壽的一生很像李陵!最終背舊主投降,卻終生不為新主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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