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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老樹枯藤,萬獸迴巢鳥歸翔。


    秋風蕭瑟,草木枯黃,馬蹄過處塵飛揚。


    黑馬青衫,逸彩非凡,白馬白衣青絲纏。


    素麵白巾,不知其詳,紅狐跨坐馬頸上。


    翻上山嶺,駐馬下瞰,堆堆篝火映城牆。


    二青搖頭笑道:“師姐,看來咱們晚上得餐風露宿嘍!”


    那城上城下,篝火堆堆。


    城上,甲士排排,槍戟曜曜,旌旗召召。


    城下,城門緊閉,拒馬迭迭,顯然是在防敵夜襲。


    在這戰爭不斷的時代裏,這麽做,並不為怪。


    “不若我們施個法,悄悄進城?”二青問。


    大白搖頭笑道:“施法進城,自也輕鬆,但我等皆身為妖,又非未過過那餐風飲露般生活,何必如此多此一舉?”


    “那師姐稍候,我找個地方搭帳篷去!”


    不多時,二青便在離官道不遠的樹林裏找個空曠處,揮手間,便將兩個帳篷搭好,升起了個火堆,招唿著大白過去。


    而後又從乾坤袋裏拿出殺好的雞,串在鐵叉上,開始烤雞。


    這些吃的,用的,全都是市集上買的。


    正烤著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透過灌木叢,抬眼望去,隻見官道上揚起一道煙塵,煙塵中有一玄衫客騎著匹黃色駿馬疾馳而來。


    那玄衫客見林中有火光,便提韁勒馬,抬手搭眼望來。


    觀望半晌,那玄衫客便自下馬,牽著馬兒舉步朝他們走來。


    二青見此,不由朝大白看了眼。


    大白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地給二青傳音道:“這氣息,應是劍閣劍修,修為略低,許是劍閣後輩子弟,想來應是看不破我等根腳,你我靜觀其變便是。”


    二青傳音道:“這個人我倒是有點印象,想來應是那與我頗有些緣分的那位雜毛老道的弟子,當初我去找師姐時,便見過他。隻是那時他還是個少年郎,如今雖然模樣看起來像三十許壯年,但實則已是知天命之年矣!果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大白聞言不由覺得好笑,道:“師弟又非人類,這番感歎作何?”


    二人正聊著,那玄衫客便牽馬而至,頗有些訝異地看了眼大白和二青,而後朝二人抱拳道:“在下秦玄嶽,前方已是藍田城,為何二位不去那城中住宿?卻在這餐風露宿。須知夜間豺狼虎豹出沒,卻是兇險異常,二位在此露宿,還需小心防患才是!”


    在那秦玄嶽想來,這兩人定是那未出過門的公子小姐,明知大城便在眼前,卻在城門外餐風露宿,顯然是不知天高地厚!


    二青笑道:“多謝秦兄好意。然我與我家師姐亦是從小習武,自詡武藝有所小成,些許豺狼虎豹,卻未必放在我等眼裏。”


    他說著,拍了拍腰間的長劍。


    秦玄嶽暗自搖首,末了道:“如此,倒是在下多事了!”


    二青擺手道:“秦兄亦是一片好意,豈可謂之多事耶?”


    他說著,上下打量了秦玄嶽幾眼,末了道:“看秦兄裝扮,定也是那馳騁江湖,除強扶弱的江湖義士吧!在下陳青,此乃我家師姐白素,我師姐弟二人師成下山,亦是想著能縱馬馳騁江湖,手持三尺青鋒,滌蕩一切邪祟,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二青吹牛不打草稿,謊話張口便來,聽得大白一愣一愣的。


    末了,二青又道:“此時那城門已經關閉,秦兄想來也是進不得那藍田城的。若不嫌棄,便與我二人在此歇息一晚吧!”


    秦玄嶽覺得這師姐弟倆,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把這江湖想得太過簡單了。


    於是便順勢答應了下來。


    二青見他答應,便請他坐下,隨手將一隻烤雞遞給他。


    秦玄嶽也未和二青客氣,直接接過烤雞,然後起身從他那匹坐騎身上拿下兩壺酒,遞給二青一壺。


    二青也不懼這酒中是否有異,品了口,叫道:“好酒!前輩這酒中,想來應是放了不少靈果吧!我和我家師姐在師門中,可喝不到這等靈酒!”


    “看來陳兄弟的師門,並非一般江湖門派啊!”秦玄嶽笑言。


    二青笑了笑,有些矜持道:“小門小派,不足掛齒!”


    頓了下,他又似是迴過神來的樣子,道:“秦兄能夠隨手拿出此等靈酒,想來秦兄的師門定是非同一般吧!莫非秦兄來此……”


    秦玄嶽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二青,道:“你們莫非也是……”


    二青點頭道:“我和我家師姐近日師成下山,正準備手持三尺青鋒,縱馬闖蕩江湖,斬盡世間一切邪祟,揚名立萬一番。聽聞藍田城東南方百裏外,有一千林寺鬧邪,正想去看看。想來,秦兄來此,應該也是衝那千林寺去的吧!”二青微笑看著他說。


    秦玄嶽看了看二青和大白,從他們身上,感覺不出實力深淺。


    這種情況,唯有兩個解釋。一是這兩人的實力超出他太多,他看不出。二是這兩人還未入流,隻是血氣較常人旺盛一些。


    他覺得,以這二人的年紀來看,應該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果然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啊!


    於是他便輕歎道:“除魔斬妖,護持蒼生,自是我輩本分。然還需分清事實才好。那些妖魔鬼怪,豈是那般好殺?一個不小心,可能自個便先身死道消爾!二位還需考慮清楚,莫要逞一時意氣為好!”


    “秦兄好意,在下心領了。”二青朝他抱了抱拳,微笑道:“可既然到了這裏,若不去瞧個究竟,又豈能甘心?且惟有知其差距,我等才知日後需要付出多大努力,閉門造車,隻會徒增笑柄而己。”


    秦玄嶽愣了愣,哈哈笑道:“你這脾氣,倒像我年輕時候。”


    二青笑道:“莫非秦兄年輕時,也像我等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秦玄嶽聞言,便哈哈笑道:“這可是你自個說的,我可未曾說過。”


    二青也笑,道:“秦兄想來行走江湖已有些年頭,不若和我等說說那些奇聞異事,也好讓我等增長些見識。”


    頓了下,二青又道:“下山時,家師吩咐說,萬事不要做絕,即便是那些妖魔鬼怪,也並非全都十惡不赦,須仔細甄別,多看多聽多想。可這世間,真有好妖好鬼好怪?那豈非怪事?”


    秦玄嶽聽聞此言,不由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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