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並無迴話,空洞黑暗的眼眶裏,露出了駭人的殺機,隻見他毫無征兆,忽然提拳縱身,一拳砸了過來。


    拳頭包裹著鐵甲,鐵甲纏繞著火焰,拳風唿嘯,烈焰狂飆。


    原力表顯示,凱撒的道壓從三年前的81,已增加到如今的99,這已超過武士的入門實力。


    鬆鳴想要避開這拳頭本就吃力,加上凱撒動物係的道壓對他肌肉和骨骼的壓迫,此刻隻覺全身肌肉沉滯,猛一咬牙,強行側身,這才勉強避開那纏火的拳甲。


    拳甲擦著他的前胸一劃而過,燒毀了他的短衫,在他堅硬的皮膚上,留下一條炭黑色的燒痕。


    凱撒收拳,抬眼盯著鬆鳴,口中吃力地吐出字來:


    “kill……”


    這聲音如同晴天霹靂,轟入了鬆鳴的耳中。


    使他震驚的不隻是這個英文單詞的意思,更是凱撒能說出話來這件事本身。


    不等他思考,凱撒第二拳跟了過來。


    因為過於震驚,造成反應上的些許遲滯,對凱撒緊接著跟來的一拳,鬆鳴已避無可避,他雙腳沉紮,拿胸口硬抗上去。


    這是99級原獸的全力一擊,鬆鳴的腦海裏還殘留著三年前凱撒強悍實力的記憶,此時不禁有些心虛,本以為自己要完,卻不想這一擊隻把他震退了兩步,一陣肉痛之後,震感很快擴散,消失一空,徒留皮表的灼痛。


    “原來我比之前強這麽多了……隻是凱撒為何不使用道力,卻單純的和我比拳呢?”


    欣喜於自己體質的增強,悲哀於敵人智商的降低,鬆鳴張口怒裝一逼:


    “這個火焰特效做的很漂亮,但是作為敵人來說,你的拳頭變輕了,凱撒。”


    他不遺餘力的裝逼,換來的卻是凱撒如機械般冷漠的——


    “kill……”


    “你隻會這一個詞嗎?”


    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受盡折磨的恐怖麵容,鬆鳴心中閃過一絲悲涼。


    他將悲涼化作自己全力的一拳。


    這已經不是三年前了的對抗了,麵對這個曾經在自己被青炎一劍穿心時,瞬間將他心髒移位,救下他一命的野獸,鬆鳴隻是左一下右一下的地揮動著拳頭,沒有絲毫的虛招和戰術可言。


    在拳拳到肉的激烈對抗下,不過幾分鍾時間,代表著肌肉、體格和原力的黑猿凱撒,此刻已氣喘籲籲,直至被鬆鳴緊跟而來的重拳一擊轟倒,再沒力氣爬起身來。


    凱撒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鮮血爬上他那滿是傷痕的臉,眼中的殺意已經消散,隻留下無盡的疲憊,像是渴求鬆鳴給他最後一擊,結束他早已毫無生機的生命。


    鬆鳴卻沒再補刀,似乎明白些什麽,轉身走到綠焱屍體旁,取下綠焱中指上的空間戒,扔給了凱撒。


    “如果這個是你的囚牢的話,走吧,你自由了。”


    凱撒抬起疲憊的眼皮,目中閃過一絲不解,之後緩緩站起身,竟忽然笑了出來,那笑容沒有一絲的喜悅,隻有更深更冷的悲涼:


    “never……free。”


    他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消失在叢林深處。


    鬆鳴不解那笑容的含義,也無法理解這三年來凱撒所受的折磨,此刻也容不得他去多想,因為更強的敵人,馬上就要到來。


    三修齊仙中的齊煬和青炎,實力遠超綠焱和凱撒,麵對他們,即使是現在的鬆鳴,也隻有逃走這一路可選。


    “死亡訓練場除了頂門,還有別的門嗎?”


    鬆鳴問向身旁一直沉默的伊莎。


    “還有一個暗道,在別墅的地下室。”


    “趕緊走吧。”


    伊莎卻有些不舍:


    “等等,綠焱身上除了空間戒,好像還有柄劍呢,你到現在連柄劍都沒有,把它拿走吧。”


    “殺人奪寶?”


    前世看了那麽多殺人奪寶的網絡小說,鬆鳴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心中有幾分無奈,更多的卻是對那柄道劍的小小貪婪,“水下村莊”與他無冤無仇,他自然不會強奪別人重要遺物,但是綠焱,不但曾經踩斷他的脖子,置他於死地,更是想要殺掉無辜的伊莎,如此歹人,其物如何不可取?


    這樣一想,鬆鳴便彎腰下去。


    刹那之間——


    數十支噴火的箭矢射了下來。


    一道低沉的詠唱彌漫著天空:


    “烈火道,炎落萬箭符。”


    鬆鳴聽見的,隻是箭矢劃過頭頂的唿嘯聲,在那一瞬間,他已做不出任何反應。


    伊莎卻是提前看到了空中疾墜的火光,她的“一生”中,從來沒像此刻一樣,雙腿像是被突然激活一般,一個魚躍,以一種完全超越了機體最快的設定速度,不可思議地撲在了鬆鳴的背上。


    箭矢穿透了她的頭顱,胸膛,手臂,腿腳,將她紮成了刺蝟。


    電子元件刺啦作響,燒毀了大半,鮮血(紅色液體)緩緩滲出,從四處不斷擴散,漸漸將她周身的綠袍完全染紅,像極了訓練場夏日裏遍地的紅楊。


    鬆鳴將她抱在懷裏,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你真的是機器人嗎?”


    “我說過咱倆誰罩著誰還不一定呢。”


    “我死不了的——你的代碼沒判斷出這一點嗎。”


    “人被殺就會死,我的模擬道根被刺穿,看來你要先成為武士了,這柄劍送給你,它會領你尋到長眠草。”


    “你,會死嗎?”


    “我……是誰?”


    伊莎張口喘著氣,夾雜著逼真的汩汩鮮血,她不再說話,一手抓著鬆鳴的衣衫,雙眼直直盯著他。


    那是一雙始終微笑著的溫柔麵龐。


    一股無力的絕望感,湧上鬆鳴的心頭,一如多年前他依偎著死去的半截父親。


    鬆鳴沒有時間悲傷,大敵當前,分秒定生死,沒有時間給他露出內心深處的情緒,他翻過伊莎,將她靠在樹邊,自己抬頭看向了天空。


    隻見一人禦劍而下,此人穿著一身青色的武士袍,相貌普通,麵色略有幾分慘白,鼻梁彎曲,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表情卻低調得教人害怕,正是齊煬兩個三修道侶之一——青炎。


    青炎雙腳落地,看了眼地上綠焱的屍體,以及不遠處一頭腦袋陷在泥土裏的卷毛虎,再走近綠焱,發現他手上的空間戒已經消失,再抬頭瞥了眼鬆鳴,完全沒在意眼前道壓為1的少年,更沒記起這是三年前被他一劍插心的男人,隻淡淡問道:


    “是誰殺死了綠焱?”


    鬆鳴無語。


    “死,或迴答我——是誰殺死了綠焱?”


    鬆鳴雙眼怒紅,化為刺骨寒意:


    “將要踏上你屍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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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告:第0026章,千鳥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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