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的目光看向了那個階梯盡頭的鼓,師父說到:“那就是來客鼓,鼓上附有神秘的巫術,在這裏敲響了來客鼓,那個寨子裏的另外一麵迎客鼓也會震動起來,寨子裏的人自然就會來這迎客坪接我們。”

    “嗬嗬,就不怕接錯人。”我隨口說了一句,不過還是感慨巫術的神奇,這莫非就是那個年代的‘高科技’,快趕上現在的通訊技術了,道家其實也有這種神奇的聯係方法,不過具體的已經失傳了。

    “不會接錯人,不是這個寨子的客人不會知道這條斷魂梯的走法。而且這斷魂梯的走法二十年變幻一次...你覺得會接錯人嗎?而且就和道家講究一個緣法是一樣的,如果有人巧合真的走出了這斷魂梯,這個寨子也是認的,一樣是來接的。如果是有人強破的斷魂梯,他們自然也有辦法知道,做出應對...可以說,這個斷魂梯就是這個寨子的第一個防守吧。”師父感慨的說到。

    這種感慨的心思我能理解,師父其實是在感慨這個寨子雖然隱世,但是傳承的不錯,也有了各種相當於是門派的基礎,而我老李一脈人丁稀薄,就連吳天‘不屑’的後人們也有了自己的組織,雖然不全是老吳一脈之後,現在也被架空了勢力,但好歹輝煌時也曾擠身頂級勢力。

    至於我們老李一脈....說到底,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幻想,我們老李一脈可以發展發展,要是也行成了一個門派的勢力,然後隱世的一行清修,那該死多好啊?

    隻不過幻想之所以叫幻想,那就是不能成為現實的東西,我們老李一脈注定了‘勞碌奔波’命,就算人丁興旺,可能也是這個命數吧?

    一時間,我和師父都沉默了...原本,我還想問問師父對強子的事情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的,畢竟當年強子告訴我他是被部門的一個大巫看中,然後學藝去了,和師父怎麽也扯不上關係,但因為想著自己這一脈的事兒,心思一重,反倒沒什麽心情去問了。

    和師父相對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我們就輪流著睡去了,這是之前在山裏逃亡的歲月養成的習慣。

    我之前昏迷了很久,所以就讓師父先睡的,我估摸著應該會是天亮,我們才能看見所謂寨子的人來接我們,卻不想,在我守夜了兩個多小時以後,我就聽見從那邊的深山裏傳來了一陣陣馬蹄的聲音...

    我第一個反應自然是緊張,畢竟之前在山裏的歲月和師父兩個人被追的說是‘喪家之犬’也不誇張...但是想到師父之前和我說的斷魂梯來客鼓的事情,我的心思又稍微放鬆了一些,我估計是那個神秘的寨子來人了。

    不過,在深山裏騎馬倒是一件新鮮的事情。

    這樣想著,我還是叫醒了師父...師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的和我說到:“你昏迷了幾個小時,我們又等了幾個小時...算起來時間也不算短。不過,這一次倒是來的比前幾次都快,怕是有什麽事情吧。”

    當然是有事情吧,下麵的鎮子鬧騰的這麽厲害,這山裏的寨子能坐視不理嗎?

    隻不過現在馬蹄聲已經越來越清晰,如果來人真的是隱世寨子裏的人,我們這樣議論到底是不好的...不能第一麵就給人留下這麽一個印象啊,所以我把這句話也隻是埋在了心裏。

    幾分鍾以後,在漫天星光的映照下,我和師父就看見了幾個騎馬而來的身影,我們這裏亮著火光,他們一定早早的就看見了我們,所以直接就朝著這裏策馬而來。

    這馬可能是長期走山路,所以速度也不慢,一分多鍾以後...一行四個人就來到了我和師父身前。

    這時候,我的心也放下了,來人從穿著上來看,是典型的苗家漢子,而且他們對我們也沒有任何的敵意,一停下來,就紛紛下馬,這是一種表示尊重的態度,如果是在馬上就直接和我們對話,多少是有些居高臨下的。

    “可是你們敲響了來客鼓?”下馬後,其中那個領頭的人衝著我們微笑了一下,就直接開始用有些生澀的漢語詢問,相比於漢人,苗人就是那麽直接,所以苗疆的女子也才敢愛敢恨,或許在他們看來,廢話的寒暄是不需要的,隻要表示友好就可以了。

    “是的,就是我們敲響了來客鼓。”師父一步走到了我的身前,持了一個道家之禮後,也是很直接的迴答了。

    “那就勞煩二位說一下名字,畢竟我們雷山苗寨是生苗寨子,朋友不多,但都一定記得。來客說個名字,我們也好以朋友之禮招待,招待...”這個領頭的人雖然說性格裏有苗寨的耿直,但說話間還是帶著幾分圓滑,這幾句話說的客氣,表麵上是要招待朋友,實際上充滿了防備之意。

    這可和師父剛才說的大相徑庭啊...不是說登上了斷魂梯就會迎接客人嗎?但仔細一想,這和鎮子裏的事情也不無關係,說不定鎮子裏那些怪老頭兒等我和師父等久了,或許又覺得我和師父萬一靠不住,用特殊的方式通知了寨子裏的人呢?

    我在胡亂的猜測著,但師父卻沒有任何的情緒表達在臉上,麵對來人的提問,很直接的就迴答到:“老兒薑立淳,這個是我的徒弟陳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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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立淳?陳承一?你們可有證明?”一聽到我和師父的名字,那個苗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鄭重而嚴肅,不放心的追問了那麽一句。

    “我們無法證明,但如果你們寨子裏的達興大巫在這裏的話,想必一眼就能認出我。”師父從容不迫的迴答到。

    “達興大巫?你知道他的名諱?對了,如果是你知道達興大巫的名諱,想必一定就是薑道長了,阿卯鬥失禮了。”那個叫阿卯鬥的苗人一聽見我師父提起了那個大興大巫的名諱,立刻態度就變得恭謹,對我師父一下子鞠躬施禮了,連同他身後幾位苗人也連忙跟著施禮。

    肯定很多人會想,一個名諱至於如此嗎?在我看來,如果是以巫術為傳承的寨子,讓外人知道真正的名諱的確就是了不得的事情。

    想起這個,我的心思有些恍惚,思緒又飄迴了很多年前,那個和如雪纏綿的半年...我們最愛的那片山坡,懶洋洋的日頭..我睡在如雪的腿上,她用手撐著下巴看著遠方,安靜的模樣..我們隨意的聊天,她和我說起一些苗族的事情。

    其中就提到了,因為巫術的傳承存在一種了不得詛咒之術,如果輕易讓別人知道真名,怕被詛咒,所以那種以巫術為傳承的生苗寨子,是很忌諱把真名告訴寨子以外的陌生人的,就算對方是苗人也不行。

    如雪的話自然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腦海中,如今再次想起,這些話倒也罷了。

    隻是那一年的陽光樣子,草地的氣息,她發間的味道,相依的溫暖...再次浮現心頭,就像過了一百年,一萬年那麽久,久到在我不觸碰的時候,我差點兒忘記了我們曾經也這麽接近,放肆的相愛過,相守過。

    我甚至快要忘記了,我還在這麽愛著一個女人....是不是很多時候,根本就不是忘記一個人,也根本不是不愛一個人?而是時間把感情封存了?原因就簡單的隻是一句話,你再也拿不起,碰不到它了而已,不封存又能如何?你不能心痛的過每一秒,你如果是一個人,你會下意識的自我保護!

    我有些恍惚了,因為隻是封存,碰一碰,關於愛的氣息還是會彌漫在心頭...而我的靈魂又開始陣痛,痛到我一下子連唿吸都困難,我忍不住身體偏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師父的肩頭。

    而我的意識又開始模糊...無數的場景從眼前掠過..青山,綠水,瀑布,深潭,河流....無數個場景都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影,明亮的雙眼,笑得眯起來,如同一個彎彎的月牙兒...

    “喂,石頭,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讓我一個人自言自語的?”

    “喂,石頭,你迴我的話能不能多幾個字?不要老是嗯,啊,對那麽敷衍?”

    “喂,石頭,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小氣,問你什麽,你都老是我猜,我猜的,我要知道能問你?”

    “喂,石頭...我是魏朝雨,記住了,我是魏朝雨...”

    “魏朝雨...”這個名字響徹在我的腦海,即便是靈魂痛的讓我想嘶吼,我還是忍不住跟著念出了這個名字。

    她到底是誰?疼痛讓我滿身大汗,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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