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著這兩個月的報表,吳豔娜十分奇怪,明明業務收入沒有上升,怎麽酬金支出倒上升了不少。她讓出納把酬金支付清單給找出來,正一筆一筆在核對,謝明兒進來了,便忙叫住了她。  “明兒,你來得正好,我問問你,你們這兩月的拿到的提成增加了多少?”

    “增加?豔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明兒走到吳豔娜身邊大驚小怪地說,“不減少就謝天謝地啦!你看我這張臉象是發財的臉嗎?”

    “可這兩個月提成支出增加了不少哎!”

    “那是當然!”明兒好象在譏笑吳豔娜的孤陋寡聞,“你不知道啊?咱們飯店出了人才了,人家才當上的業務員,第一個月提成就拿了四千多,這提成支出怎麽會不上去呢?”

    “是嗎?誰啊?這麽利害?” 吳豔娜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一邊問,一邊在清單上找高額提成的人員姓名,“柳美慧?是不是那天和你吵架的那個女人?”

    “可不是她!”明兒一副蔑視的態度。

    “她怎麽能拿到這麽高的提成?”吳豔娜一臉疑惑,招唿出納,“小顏,你給查查,有幾個單位是在柳美慧的名下,我們要核對一下!”

    出納應聲去找原始單據,謝明兒忙攔住她,笑著對吳豔娜說:“豔姐,你先出來,我和你先聊幾句好不好?”

    吳豔娜若有所思地看著謝明兒,對出納說:“小顏,銀行對帳單還沒拿來呢!你現在就去拿一下好嗎?”

    出納小顏也是個聰明的女孩,聞言笑著說:“好,我這就去。”

    “那好,快去快迴啊!” 吳豔娜顯然很欣賞她的乖巧。

    出納小顏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說吧,要和我聊什麽?” 吳豔娜看著門關上,轉頭對謝明兒說。

    “豔姐,你怎麽好象才從火星迴來啊?”謝明兒一屁股坐在吳豔娜對麵的椅子上,一臉的大驚小怪,“你真不知道柳美慧的事情?整個飯店從1樓到20樓,全都傳遍了!地球人都知道!”

    “知道什麽?!”吳豔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和毛總的事情啊!”謝明兒把腦袋伸過來,壓低了聲音說,“毛總還專門為她騰出二樓的一個標間給她做宿舍呢!你沒聽說?”

    “別胡說!人家還是個大姑娘,沒結婚呢!” 吳豔娜有些半信半疑。

    “喲,你不知道這年頭大姑娘比少婦阿姨還要好哄啊!”謝明兒譏笑著說,“你要不信,把清單找出來看看,她名下的是不是都是毛總聯係的單位。”

    吳豔娜狐疑地看了謝明兒一會兒,好象在思考她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見明兒滿臉的譏笑,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取出清單來看,果然,柳美慧名下全是毛友德的關係單位。

    “不會吧?”吳豔娜吃驚了,“這也太過分了吧!讓董事長知道了,他這總經理還當不當了?這個女人實在是害人不淺!不行,我得跟毛總去說說!”

    吳豔娜說著,站起身來拿上清單就要往外走,慌得謝明兒忙攔住她:“我的祖宗婆婆,你要去哪裏?你這不是在害我嗎?總經理要知道是我說的,我還吃不吃飯了?”

    吳豔娜一把推開她:“我幹嗎要說是你說的?我拿報表清單說事,和你沒關係!你的那些小道消息,也是能登大雅之堂的?”

    謝明兒鬆了口氣,放開了吳豔娜:“謝天謝地!和我沒關係就好!不過,總經理就算知道了,難道會處理她啊?”謝明兒覺得吳豔娜有些多此一舉,“說不定單位都是總經理介紹給她的呢!”

    “總經理處不處理是總經理的事,我管不著。”吳豔娜淡淡地說,“我隻是履行我的職責,把在工作中發現的不合理現象及時上報主管領導。”

    接到毛友德的電話,柳美慧步履輕鬆地來到1008房間,站在房間門口,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有服務員,便取出房卡打開了門,一閃身進了房間。

    客廳還是暗暗的,裏麵不見毛友德的影子,美慧便朝臥室一探頭,果然見毛友德坐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想要嚇他一跳。不料才走了一半,就聽見毛友德說:“別鬧了,多大的人了,還象個小孩。”

    見被發現,美慧倒也不生氣,一蹦一跳跑過去,勾住毛友德的脖子,笑著說:“耳朵這麽靈啊,你還不老嘛!”

    “靈什麽?”毛友德一指落地窗,“都在裏麵呢!”

    美慧一看,果然,在落地窗裏麵,從門口到窗前的景物全看得一清二楚,於是摟著毛友德大笑起來。

    笑了半天,見毛友德隻顧抽煙,不理她,覺得有些沒趣,便放開了他,坐到對麵的沙發上,問:“找我來什麽事嘛?”

    毛友德彈了彈煙灰,不停地看著美慧,好一會兒才問:“這兩個月,你拿了多少業務提成?”

    “哦!”見毛友德問的是提成,美慧高興起來,“我正要和你說呢,上個月提成4千多,這個月有6千多,真沒想到,你的客戶都那麽大方!幾乎每天都有人在飯店請客!我要請你喝茶了!”

    毛友德把煙蒂在煙灰缸裏撳滅了,才抬起頭不滿地問:“怎麽會有那麽多?我不是叫你挑幾個嘛!”“我也不知道啊?”見毛友德臉色有些難看,美慧怕了,“我原來怕單位記少了,拿不到多少提成。因此就把你給我的單位名單全寫上了,誰知道他們這兩月吃那麽多啊!”

    “年底是各單位請客的高峰,你在飯店幹了也快半年了,這種常識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嘛!”見毛友德並沒有要深究的意思,美慧的膽子又大了,撒潑地說:“就算知道,又怎麽樣!現在提成也報上去了,錢也拿到手了,你說怎麽辦?!”

    “從這個月開始,你給我把單位減下來!”毛友德不想解釋,又抽出一根煙來,美慧眼疾手快,忙拿起茶幾上的打火機,給他點上了煙。就一眼看到茶幾上放著的報表,她看了一眼毛友德,見他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便拿了起來。

    “是不是吳豔娜拿過來的?”

    毛友德點點頭。

    美慧大怒:“這個吳豔娜是什麽意思?我拿提成關她屁事,要她這麽氣不過?!還找你來告狀!”

    “你在說什麽啊?她也是公事公辦!收入上不去,成本反而增加了,她自然要來提醒我的!”毛友德不滿地說。

    “成本增不增加,和她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拿的她的錢!再說了,成本本來就是給領導用的,一個會計,隻要把領導批準開支的費用按會計方法做好帳就行了,管那麽多幹什麽?!”說著,把清單往茶幾上重重地一放,“我看啊!她就是欺負你老實!你滿世界去打聽打聽,隻有會計聽領導的,從來沒聽說過還有會計管著領導的,那大家都不要做領導了,都去做會計好了!”

    “行了!”毛友德不耐煩地打斷了美慧的話,“吳豔娜可是董事長親自招進來的。工作認真負責,能力也很強。你沒來的時候,跟我也配合得挺好!”

    “那你把我開除好了!”美慧一扭身子,“不就是小小的會計嘛,誰不會做啊!”

    “你會做嗎?”毛友德覺得好笑。

    “怎麽不會?”美慧轉過身來說,“你給我做,我就會做!”

    “是嗎?”毛友德笑道,“不過財政有規定,做會計要有上崗證,你有嗎?”

    “不就一張上崗證嗎?我去考一張來就是了。”美慧滿不在乎地說。

    “那好,我也答應你,考出了會計證,就讓你做會計!”

    “真的?”美慧眼睛一亮,想不到查帳居然查到了這麽一個她做夢也想不到的好機遇,她不禁為自己有這麽利害的“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而感到自豪,得意非凡,“這就對了嘛!本來嘛,做領導的,會計當然要用自己人,哪有領導把財政大權讓別人掌握的!”

    美君沒想到妹妹會來,望著亂糟糟的房間,她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我身子也不方便,家裏就亂七八糟的,也沒整理整理。”

    “你這個樣子還整理啊?”美慧看著她的大肚子,“你省省吧!聶駿呢?”

    從毛友德的房間出來,美慧突然清醒了,吳豔娜既然是董事長親自招進來的財務經理,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恐怕不是毛友德說換掉就能換掉的,她得為這事添把火。因此,她在自己房間計劃了半天,就決定到美君這裏來。

    “和大哥出去玩了,你坐!”美君邊說邊給美慧讓坐。

    “開什麽玩笑?”美慧大為不滿,“你都快到預產期了,他不在家陪你,居然還有心思去玩,他還是不是個人啊?大哥也有病,什麽人不好叫,叫聶駿,他不知道你快生啦?”

    美君擺擺手製止了美慧的大叫大嚷:“你還是讓他出去的好,在家,我讓他煩也煩死了!”

    “怎麽迴事?”和美君在沙發上坐下,美慧不解地問。

    “他在家不是沒事幹嘛,就看電視、喝啤酒、還抽煙,開始還好,喝到後來有些醉了,就開始纏不清楚,說東說西的,哎!反正是沒一句好話了!”

    “姐,你們結婚還不到兩年哎!”美慧覺得不可思議。

    “那又怎麽樣!”美君苦笑著,“要好,結婚五六十年就跟新婚一樣的也有;要不好,結婚三天就離的也有。我們嗎,也就平平常常吧。”

    從送走韓國富,美君就有一種得不償失的感覺,也許是以前自己虧待了聶駿,所以現在就要受他的冷落,或者這就是報應吧!美君覺得眼眶濕濕的,她悄悄地轉過頭抹去了眼淚,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問美慧:“你呢?你還好吧?”

    “還好。”美慧覺得美君實在是太沒腦子,不過一想到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她決定暫時撇開美君的家事,“那聶駿他不管你,店總在管吧?”

    “店裏倒還好。”美君笑笑,“他不管,好歹還有大嫂管著呢!”

    美慧冷哼了一聲:“姐,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從柳衛安進店裏來,我就提醒你要注意王翠菊,你不聽,還怪我和她搶功勞。現在我不在店裏做了,說幾句話你聽不聽?”

    美君並不在意,笑道:“你說,你說!我都聽!”

    “你知不知道店裏提供給豐潤飯店的酒水飲料的價格?”

    “知道啊!”

    “那你報幾個單價來。”

    “那麽多,哪裏都記得。”

    “挑你記得的報兩個。”

    “我記得,王朝幹紅是160元一箱,匯源果汁是50元一箱,酸奶是……”美君盡力地想。

    “可我聽說豐潤飯店結帳的價格是:王朝幹紅是180元一箱,匯源果汁是60元一箱。飯店一個月的供貨量是成千上萬的,你算算差了多少?”美慧打斷了她的話。

    “這我知道。”美君並不奇怪,“大嫂跟我說了,人家進我們的貨,我們總要知道好歹,差價都返還經手人了。”

    “當初王翠菊說的可是毛經理給她的生意,怎麽還有經手人啊?傻瓜也知道,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美慧嗤笑著說。

    “毛經理難道不要孝敬的啊?”美君似乎在嘲笑美慧的幼稚,難道有領導白給你辦事的嗎?

    “毛經理拿到的迴扣不到差價的五分之一。”美慧平靜地說。

    “你怎麽知道的?”美君這才大吃一驚。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知道了才和你來說的。”

    “你的意思是,大嫂把迴扣都拿走了?”美君不相信地反問。

    “我不知道,你自己想啊!”

    美君驚呆了,她這才慢慢地想明白為什麽自己千辛萬苦攬來了生意,利潤卻反而越來越少:“難道都是大嫂在做手腳?我那麽相信她!”美君終於忍不住哭了。

    “好了。”美慧抱住姐姐,“別哭了,把店裏的事情都告訴我,我來給你想辦法,好不好?”

    除了點頭,美君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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